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屏幕中滚动的拳手名单，每个拳手头像图标后面，都跟着一个数字，最高的一个是4500万，最低的是50万。
我旁边有个拳手正在给手上缠布条，考虑到这里的人都不太友善，我向他打了个招呼，尽量客气地问道：“麻烦问一下，屏幕上那些数字是什么意思？”
那拳手看了我一眼，道：“新来的？”
我点点头。
拳手道：“数字是多少，对应的那个拳手的命就值多少钱。”
我奇道：“怎么差别这么大？难不成命还分贱贵？”
拳手呵呵笑了两声，是那种非常嘲讽的笑，可能是觉得我的话非常幼稚。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淡淡说道：“年轻人，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开始陆续有人进场。
在观看席的后方有一个专门的通道口，三三两两有人进来，有男有女，一个个都珠光宝气，显然非富即贵。
他们落座后，水吧开始忙碌起来，服务员端着精致的银盘，上面都是点心和酒水，在观看席间穿梭，端给他们享用。
拳赛是晚上八点开始，我看电子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是19：55，而已经差不多坐满的观看席上，并没有看到葛旬的身影。
杰哥正跟几个工作人员在讨论着什么，我走过去，他停下说话，对我道：“有事吗？”
我：“葛老先生不来观看比赛吗？”
“他很忙，只有比较重要的比赛才会过来，或是上面来了大人物，他作为陪同，会一起过来看看。”
“大人物？是政府高官吗？”
杰哥表情冷漠地说道：“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那您忙。”
我退到一边。这时电子屏幕上的时间显示正好是20：00。
拳赛开始了！
两个打手模样的人，押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扔进用铁丝网高高围起的拳台里面。
我见那中年胖子戴着近视眼镜，挺着一个大肚子，满脑肥肠的模样，心想这种货色怎么可能是拳手，把他扔进来做什么？
杰哥拍了拍手，喧闹的地下室安静了下来。他高声说道：“今天晚上，给大家先上一道开胃菜。有哪位有兴趣活动下筋骨吗？”
有几个拳手走到拳台边上，杰哥伸长脖子看了看，说道：“要不，让新人练练手吧。”说着看向我所在的地方。
我一肚子疑惑，正犹豫要不要上去，身后一个人把我挤开，径直向拳台走去。
那是个约摸三十岁左右的偏瘦汉子，胳膊上的腱子肉线条非常流畅，一看就是常年练习寸拳，爆发力强大的人。
铁丝网上有一扇小门，工作人员打开锁把门拉开，他弯腰钻了进去，工作人员又把门锁上了。
拳台上那个胖子背靠铁丝网，脸上毫无血色，两条腿抖个不停，惊恐地看着那偏瘦汉子走上台，大叫道：“救命，救命！”
没人理会他，台下的拳手以及工作人员都面无表情，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而观看席上，那些上流人士都面带微笑，或交头接耳，或悠闲地抿着鸡尾酒。
偏瘦汉子看向杰哥：“素菜还是荤菜？”
杰哥微微一笑，眼神阴鸷：“大荤！”
那中年胖子神情一震，露出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转身拍打着铁丝网，看向杰哥，哀嚎道：“不要，您帮我转告葛先生，我还钱，我一定还钱，请他再宽限我三天，我一定把钱凑齐。”
杰哥冷笑地看着他不说话，目光冰冷，犹如在注视一具死尸。
偏瘦汉子一边向胖子走去，一边松着筋骨，关节里面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中年胖子缓缓转过头，看着偏瘦汉子，绝望地说道：“给我个痛快吧。”
偏瘦汉子加快脚步，冲了上去，一个跃起，抬起右肘重重击在中年胖子的左肩上。
中年胖子被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脖子斜向右边，左臂无力地垂下，显然整个肩胛骨已经被打裂。
我不由悚然动容！这中年胖子肩膀又宽又厚，皮下有那么多的脂肪作缓冲，这个偏瘦汉子一肘下去竟然能直接将深藏在里面的肩胛骨震裂，不亚于在平地上击碎三块叠在一起的红砖！其力量之恐怖，可见一斑！
偏瘦汉子轻轻拉起中年胖子垂下的左臂，就像拿着一根甘蔗，然后对准了自己的右膝盖。
中年胖子脸色苍白至极，巨大的疼痛下，额头上满满一层细汗。他无助又可怜地看着偏瘦汉子，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但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偏瘦汉子面如冰霜，根本不看他一眼，直接将他左臂对准自己的右膝一折！
“啪”！
传来一声大关节被硬生生掰断的清脆声音。
中年胖子惨白的脸瞬间充血胀红，额头青筋跳动，嘴半张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偏瘦汉子松开中年胖子被折断的左臂，一个扫腿，将他踢翻在地，然后踏着他的后颈，抓起他的右手，一根一根将他的手指全部折断。
我将头转过一边，不忍再看。显然这偏瘦汉子是故意在折磨中年胖子。
而后面，更是可以用残忍来形容。中年胖子被当成人肉沙包，打得血肉模糊，整张脸已经完全分辨不清五官，一颗眼珠子都被活活打爆，挂在眼眶外面，仅仅靠一根筋连着。
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没吐出来。
这场血腥的虐待一直维持了将近有十五分钟才结束，工作人员打开锁，放偏瘦汉子出来，然后进去将中年胖子的尸体拖走。
那个偏瘦汉子带着一身的血腥气息，从我面前走过，继续站到之前我身后的位置。
我转过头：“至于吗？”
偏瘦汉子冷冷看了我一眼：“怎么，你不知道这里的规则吗？”
“不知道。难道这里的规则是打死不够，非得虐杀吗？”
“今天来的？”
“嗯。”
“我昨天来的，昨天晚上已经见识过这种场景，并用一天的时间熟悉了这里的规则。那个胖子，应该是借了葛先生的高利贷没钱还，就被抓了过来当拳赛的‘开胃菜’。这个时候，如果杰哥说素菜，那么下手的时候就要注意分寸，不能打死。如果是荤菜，那就不要留命。如果是大荤……”
他向拳台的方向做了个摊手的动作，意思是你懂的。
我问道：“难道每个人都必须像你这样上去打死一个无辜人？”
偏瘦汉子耸耸肩：“这是一个很好的露脸机会，可以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取悦观众。如果观众高兴，赏识你，往你身上押钱，那你上台的机会自然就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