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楚王才不给息王机会,他不肯等那么久。
息王也想不到,楚王到底动用多少人,不只宫人,官兵,从衣着打扮来看,还有朝臣府上的下人,甚至普通老百姓,简直到处都是,怎么躲也不会躲得开。等他察觉前面有很多人,正向他们这边渐渐逼近,后退同样是不行的,后面的人很快就能赶上来,发现他们,他只好带妫公主他们向侧面、向离楚王宫更远一些的方向逃。
但是,显然,这样也不行,侧面的人分散成几批,有不少在朝他们靠近。
糟糕,这回完了,被围困在中央,出不去,逃不掉。
怎么办?息王站住,从上了马车,到现在,一直提在嗓子眼紧张的心,竟然安定下来,反正也出不去,他做好死的准备。
“王,我们怎么办?”妫公主心急如焚,这个时候,四处都是楚国人,几乎近在眼前,息王怎么反而站住,不走了呢。
四外都是楚国人,还往哪儿走呀?
“妫儿放心,楚王对妫儿是真心的,寡人又没有对妫儿怎么样,他不会为难妫儿,能保证妫儿的安全,对妫儿应该还象原来那样好。”息王安慰妫公主,只要她没事儿,就是对他的最大安慰,他决定,以他的死,换取楚王对她照顾一生一世的承诺,他死了,也算有价值,死得其所。
“王,那你呢?”妫公主知道,她的事不大,她担心的主要是息王。
“妫儿,跟楚王回楚王宫吧。”息王说得视死如归,他无可奈何,否则还能怎么样,可以结束妫公主跟他受苦受难的生活,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息王答非所问,妫公主不明白,“王?”
善女明白,她可不能让息王就这样死了,他这样死了的话,她也有责任,她得尽她所能,保全他的性命,“国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楚王尊严,楚王很难放过你,你还是赶紧躲起来吧,只要离我们远一些。我们主动靠近楚王,楚王更多的要的只是他的王后,公主坚持跟楚王离开这儿,楚王不会不肯走的,国王应该也就安全了。国王留得性命在,跟公主以后才有机会呀。”
只是,息王和妫公主以后还能有什么机会呀?太渺茫,让人绝望。
妫公主也听明白是怎么回事,知道最好怎么办,“王,你赶快躲起来,要不然,妫儿无论生死都要只跟你在一起。”
“妫儿?”息王不想离开妫公主,丢下她。
“快藏好啊,王。”渐渐缩小包围圈的追兵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发现到他们,容不得半点迟延。
“妫儿,等寡人。”通过这一次出逃,息王彻底失望,他不应该带妫公主出来遭罪,以后的希望越来越小,几近绝望,但是,就象善女所说的,还没有死,他就不愿意最后放弃。
“妫儿知道,王。王,快藏好。”妫公主来不及说别的,她也后悔,这唯一的一次出逃,太不成功,还不如维持原状的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先顾眼前吧。
息王紧咬嘴唇,没有让依依不舍的揪心的别离之泪流下来,他转过身,躲进草丛中去。
妫公主和抱小楚王太子的善女向楚王喊声发出来的方向走去,她说了话,“王,我在这里。”
楚王终于看见妫公主,他催马向前奔,快速来到她近前,下了马,紧走两步,就把她紧紧揽入怀中,“妫儿,吓死寡人了你,寡人总算找到你,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还能有什么事?妫公主想让楚王和他的人都离开,放她跟息王走,那可能吗?
“傻丫头,你怎么可以丢下马车呢,出门在外,哪能没有钱,寡人好担心你。”楚王抚摸妫公主的头发,温柔极了,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坏她,恢复不到现在的美好形状。
妫公主什么话都没有,楚王的怀抱好温暖,在他怀里,她就可以安心,在外流浪,被追兵追的日子,虽然过了还不到一天,她就过够了。
楚王终于从找到妫公主忘乎所以的兴奋中安静些下来,他还是那样搂着她,只是抬起头,向四外看一看,然后低下头,象跟她叙述一件最平常的事那样,淡淡地问,“妫儿,告诉寡人,息王在哪儿?”
“我的息王?他不是——死了吗?”妫公主太不会撒谎,她脸红,气短,吞吞吐吐语气不对,但是,她坚持。
“寡人已经知道,息人骗了寡人,息王并没有死。”楚王现在当然能够肯定,马车上搜到的衣服中,有男人衣服,他以前看见息王穿过。
怎么?全部的息人都包括在内?楚王这是打算展开一场大的杀戮?这可不行,妫公主当然还得坚持,“我的息王就是死了。如果你一定认定,我是跟哪个野男人私奔,就是马路上给我们找吃的、被你们杀死的那个人,这样总行吧?”为了息王,她愿意承受被栽这种赃。
楚王岂肯善罢甘休,妫公主说什么他都信,她明显就是在撒谎,“寡人相信,息王跑不远,就在这附近。来人哪,给寡人仔细搜,直到搜捕到息王为止。”他打算就在这儿等结果。
妫公主急了,她从楚王怀中挣出身,一把拽出他腰间的佩剑,就搭到她自己脖子上,“我看你们谁敢动,你们要是搜,我就立刻死在你们面前。”
“啊?”楚王的心差点蹦出来,“妫儿别胡来!寡人不搜了,寡人这就带所有人离开这儿,你赶紧把剑给寡人放下,你要寡人心疼死啊,放下,寡人什么都答应你。”
剑“当啷”一声落了地。
楚王赶紧捡起来,递给身边的近侍,他自己不敢再佩带,还叮嘱,“给寡人拿好,别让王后碰到。”
妫公主掉眼泪。
“寡人怕了你了,都是寡人不对,妫儿别伤心。”楚王重新把妫公主揽入怀抱,“我们这就回王宫去,乖。”
妫公主诉苦,“我从昨天晚上都没有吃东西,还累死了,王还欺负妫儿,再虐待妫儿,妫儿真的不活了。”
“对不起,都是寡人不对。”楚王真心认错,“来人哪,给王后弄些吃的来,尽量是最好吃的,最可王后口的。”
虽然大家都没有带饭出来,不过,找到些吃的,还是不困难,哪怕只是将士们身上的零食呢,为防止不到饭时,中间饿了,总要带些东西掂掂。
妫公主却不敢吃,她怕她在这儿吃东西,被不远处的息王知道,他会更饿,受不了;也担心楚王趁她吃东西的时候,搜捕他,她只有埋怨东西不好,她吃过些果子,也不过份饿,“这些都是些什么呀,能吃吗?我不吃这种东西。”
“那我们回王宫去吃,或者到最近的镇店,看看那里有什么妫儿想吃的没有。”楚王把妫公主抱上他的马,拨转马头。
“叫所有人都退出这片树林。”妫公主更是此时无银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