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送妫公主出嫁?怎样悄悄?再悄悄,也得坐公主规格的花轿,有些宫人一路上担当护卫,在各个路过的官驿休息,王宫的威风还是有的,只是不告诉别人,他们这一行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回事,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
其实,不用说明,有些陈国人,还有关注这件事的蔡王,都是心知肚明的。
终于脱了牢笼,路上,妫公主不胜欢喜,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各地的馆驿都比较不错,农田里的庄稼,绿油油的,惹眼地可爱。
善女在心里发愁,她明白,妫公主这样被送过去嫁给息王,各方面是怎么回事,她担心,到息王宫,息太后会一直暗中跟公主过不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又是息王的母后使的诈,息王再疼爱公主,又能怎样为她作主呢?甚至相信她恐怕都困难吧。
可是,不嫁给息王,妫公主还有别的选择吗?以前还可以勉强嫁给个普通老百姓,现在,即便没有人送亲,没有人迎娶,陈息两国之间定下的是息王,哪怕终生见不到息王的面呢,她也只能是息王的人。
妫公主可不了解实情,也没有见识过别的公主是怎样风光出嫁的,她还以为,她这样出来,很正常呢——就算不正常,有这么多人侍候,她也满足。
“唉。”和妫公主同乘一轿的善女禁不住叹息。
妫公主不理解,不理解,就要问清楚,“善姑姑,我脱离被老太监和老宫女管教的苦海,还欣赏到外面的美好风光,又是嫁给息王去找他玩,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是不是离不开陈国呀?没听说你娘家还有什么你特别亲近、值得你留恋的人哪。”
“是啊,故国难离,在陈国生活这么多年,就这样长时间离去,伤些心是难免的。不过,我更放心不下公主,会好好侍候公主一辈子的。”善女今生今世是不会离开妫公主的,只要她不撵她走。
妫公主也希望善女一直留在她的身边,息王除外,她可是她最亲的人,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也最长,她倒进善女怀里,撒娇,“走到哪儿,哪儿就是我们的家,这样也挺好,哪儿我们最喜欢,哪儿就是我们的家。”
理想,总是美好的。
从陈国,嫁去息国,中间间隔蔡国,蔡国京城是必经之路。
这一天,送妫公主到息国去成亲的陈国小队伍就来到蔡国京城。他们不敢大张其鼓,要求住安排各国使臣或者过路的各国钦差大臣的馆驿,只是找家象样些的客栈投宿,准备明天早上继续赶路,早些送公主进入息国境地,早些完事,回陈国交差。
一直都了解妫公主他们的行进路线、每天到什么地方的蔡王,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蔡王的使者进入妫公主他们投宿的客栈,向陈国人传达蔡王的意思,“还请大家到我蔡国国馆驿休息,我们知道,大家是悄悄送公主出嫁,我们绝对不会透露任何风声的。”
既然人家一切事实都了解,还不能得罪,以免报复性消息走露,还有好的、不花钱的、有人侍候的国馆驿住,何乐而不为,“好,请稍等,我们马上带公主出发。”
一路上,走哪条路,住什么宿,妫公主可不参与意见,尽管由别人安排,不用问过她的意思。
临出陈国王宫前,陈王有过特别交待,也不让善女多事,听从送亲人安排,蔡王邀请到他们蔡国国馆驿去住,尽管让人怀疑蔡王有些过于热情,还是无法拒绝他的好意。
刚由蔡国人带领,挪进国馆驿,还没有完全安顿好,蔡王身边他信认的太监就来了,见到妫公主,他笑容可掬,是邀请,还拉近乎,以安公主的名义,“公主,我们王后,陈国的安公主,也就是公主的亲姐姐,听说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亲妹妹来到我们蔡国京城,想借这个难得的机会,聚上一聚,叙叙你们两姐妹的亲情,尽尽地主之谊,以后,这种机会,恐怕再也不容易碰到。”
一面之缘,当然是指在陈王宫内的花厅上。
的确,一个是蔡国王后,一个是息国王后,虽然是亲姐妹,以后再重逢的机会,就是不多,也许几乎没有。
只是匆匆见过一面,一个招呼也没打过,哪里有什么姐妹情分可言。不过,真的是亲姐妹,总不好拒绝。虽然见识过安公主的高贵、娇横、霸道,她既然邀请,妫公主一个姐妹都没有结识过,她还是想见一见,也向她学习一下,看看她是怎样当公主和王后的。
“善姑姑怎么想?你有什么意见?”妫公主一般时候都爱向善女问她的意思,从小到大,她习惯这样做。
“公主就去吧,我陪着。”善女也提不出反对意见,在人家的地盘上,受到人家招待,亲姐姐要见亲妹妹一面,两个都是主子,公主,她凭什么阻拦。送亲的陈国人也是这样想的。
妫公主他们哪里知道,这是蔡王设计的阴谋。
妫公主,善女,和两个陈国大内侍卫,四个人进的蔡王宫。
两个陈国大内侍卫被留在前边,根本没有进入后宫。
蔡王宫太监头前带路,领妫公主和善女来到一座外表看上去相当精致与秀雅的宫室前,停住脚步,“公主请。善姑姑是吧?你必竟是陈国人,算不上我们蔡国王宫可信认的宫人,里面不缺少人侍候,你就留在外面。”
善女可是妫公主最亲近的人,现在她身边唯一的人,又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怎能离开她的左右呢?不过,人家太监讲的话也有道理,她是陈国人,不是蔡王宫信认的人;公主姐妹之间聊天,不用她这个宫女侍候;还有,都已经来到这儿,总不好再原路返回去吧,“公主自己一个人进去,处处小心,不要得罪安公主,如果谈得不投机,我们尽快回馆驿也就是。”安公主可不是好侍候的主。
“好。”善女既然同意她进去,妫公主的好奇心又强,她高高兴兴往里面迈步。
宫室里,更漂亮,团团鲜花锦簇,各种香气缭绕,上方,正前面,摆有一张豪华长条桌,桌子上摆好多好吃的,热的东西,还在冒热气,妫公主喜欢。
可是,整个宫室里没有别人。
妫公主还是慢慢凑近那张有好多好吃的东西的长条桌。可以吃吗?她在想。不必这样贪吃吧,又不是在息王跟前,得有规矩。又是规矩。
“哈哈。”一阵男人爽朗、清脆、得意的笑,从后门传来,随声音就进来一个身穿王袍、头带王冠、腰系王带、脚蹬王靴的俊美、潇傻年轻男子。
妫公主后退两步,离长条桌远一些,“你是谁?”她想得到可能是蔡王,还是要确认一下。
蔡王紧紧盯住妫公主,许多日子不见,她比那天在花厅遇到还娇俏,还婀娜多姿,特别是眉心那朵小小的桃花胎记,栩栩如生,把本来就已经美不胜收的整个人衬托得更美上十分百分。他谦和地介绍他自己,“寡人就是蔡国国王,公主的姐姐安公主,就是寡人的王后,大言不惭,寡人就算是公主的姐夫吧。在陈王宫的花厅上,寡人与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公主恐怕根本没有注意到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