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得煞一听是仙桃树,心里便是一动。他可是听说过,灵果园里的仙桃,各个甜美无比,有的奇异品种吃了还能延年益寿,增进修为,是云岫宗有名的特产。云岫宗也凭此仙桃,每三十年召开一次仙桃大会,结交天下各大门派,而再过三个多月,下一届仙桃大会便要开始了。
当然,这些仙桃都不是他们这些小童能享用到的,就连内门外门的普通弟子,也是仅有看的份没有尝的份,只有内门供奉,外门护法以上职位的,才有可能分得一二。
听胡康这么说,立刻让他产生出不小的兴趣来。
两个小童又低声嘀咕了半天,只见张得煞面带痴笑,不住的点头,嘴角亮亮的似乎哈喇子都流了下来。不一会儿,二童站起身,向遴仙楼后院的一座小山爬去。
两个小童都是筑过基的,身手都颇为敏捷,小半个时辰后,翻过小山,又走了十余里的山路,来到一个小小的山谷之前。
胡康指着山谷,说道,“到了,就在里面!”
进入后张得煞才发现,这是一个口袋状的山谷,一头开口,里面却是死路。谷内长着茂密的茅草,却连一棵树都没有。
此时夕阳已经快要下山,看着周围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张得煞不解地问道,“是这里吗?哪里有桃树?是在附近哪座山上吗?”
半天没听见胡康答话,回头看去,胡康连人影都不见了!
张得煞一愣,还没想明白胡康为何凭空消失了,就见谷口方向,走过来两人。
那二人都身着黑衣,蒙着嘴脸,空着双手,不过从身高上看,和他相去不远,应该也是修仙童子。
张得煞弄不清楚来人的路数,后退两步,回头一看,山谷深处,竟也走来两人,同样的一身黑衣,蒙着面。
此刻便是傻瓜也明白,这四人是冲着他来的,而胡康将他勾来此地,定是已经逃跑了!
张得煞心里大骂,“胡康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把老子骗来,往人家设计好的圈套里跳!”不过最让他气愤的是,显然此地并不存在刚才说的什么“仙桃树”,自己一路上流着口水,向往了半天的仙桃也并不存在!
这可让张得煞有些怒了,这比骗他落入什么圈套还让他不满。
大大的希望,大大的失望!
张得煞心情糟糕之极,恶狠狠地哼哼两声,对接近的四人说道,“你姥姥的,蒙着脸干什么?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见不得人吗?”
他发现四人都和自己的身材仿佛之后,本来稍有些惴惴的心里也踏实下来。他可不怕和同龄的孩子打架,在刘家庄时张大傻便身经百战,现在学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法术,又到玄冥灵域中走了一遭,得了凌仙子所赠缚灵圈,更是胆气十足。
四个蒙面人也不说话,等走近了,将他围在当中,其中一个微微点了点头,立刻有二人同时出手,其中一人将一团黑黢黢的物事往天上一抛,一个巨大的黑网在空中展开,向张得煞头顶落下!
另一人抖手投出两张黄符,好像两只飞镖一般,射向张得煞的胸前!
张得煞不慌不忙,等符纸黑网快要落到自己身上时,才嘿嘿一笑,双手掐诀,身体向下一沉便消失不见了。
在他土遁消失的一刹那,蒙面人中的一个粗着嗓子叫道,“就是他!别让他走了!”
但就在他话音未落之时,对面一个蒙面人身后的地面上忽然冒出张得煞的大头,抖手便是一只尺多长的冰锥,狠狠地戳在那人的两股之间,随即向下一沉,又消失不见了。
啊~!!!
哈哈哈!
叫声真是凄惨至极,更可气的是其中还参杂着张得煞猥琐****的奸笑。
一位蒙面人大声叫道,“他会土遁,我们抓不住他!”
被张得煞暗算的那人紧紧夹着双腿,一只手捂着屁股,脑袋转来转去,似乎怕张得煞再从什么地方冒出头来,颤声说道,“快,快上树,不然只有他打我们,我们打不着他!”
第三人不满地粗着嗓子喊道,“慌什么!此地哪有树可上?!大哥自有对付他的办法!”
还有一个蒙面人没有说话。那人不是没说话,而是根本就消失不见了!
还剩的三个蒙面人渐渐靠拢在一起,背靠背,紧张地看着地面。
地面起初一片平静,只有茅草在晚风之中缓缓摇曳,但不多久,距离三人十余丈外的一片茅草忽然像是被人从下方炸开了一般,泥土草根四处乱飞,紧接着张得煞的大头便冒了出来,纵身上了地面,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跑了几步又沉入土中。
紧跟在张得煞身后,便是那失踪的第四个蒙面人,手里拎着一柄短枪状的武器,身法迅捷,默不作声地紧追不放。
地面上的三人盯着二人消失之处,眼睛中都露出紧张的神色。
忽然,另一侧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白线,迅疾无比地冲向谷底,在白线之后,又是一条黑线,紧紧咬住,丝毫不慢。
三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所谓的白线是茅草一片片倒下时露出草叶的另一面,而黑线是草下的泥土翻滚后呈现出来的。
白线在前,黑线在后,势如奔马一般冲向谷底,忽然,在后的黑线猛地一加速,赶上了白线,一声闷响从地下传来,冲天而起的泥土之中,两个身影跃出了地面。
只见那蒙面人手持短枪样的武器,枪头对着张得煞,身体微躬,蓄势待发。
张得煞则有点狼狈,衣服被烧破了好几处,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咬牙切齿的盯着那人,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说些什么。
他刚才土遁入地后,很轻松便暗算了其中的一个蒙面人,心里大为得意,但再次入地后,猛地感到后脖颈一热,赶紧向下一躲,将将躲过一道红光的攻击。
那道红光极为霸道,竟能在地下通行,放出炙热的高温,将所过之处的土壤都烧得通红!向红光来处看去,竟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和他一样也土遁入地,正手持一柄短枪,枪头对准着他。
张得煞见枪头上似乎又有红光一闪,吓得啊嘢一声,转身便逃。那人手持短枪,在他身后紧追不放。
他拿出当时躲避缚灵圈的本领,在地下起起伏伏,上上下下,兜着圈子,身后的蒙面人也颇为了得,竟一直没被他甩下,虽然射出的红光都落了空,但也将张得煞的衣服烧出好几个大洞。
此时张得煞被逼上地面,那蒙面人手持短枪,枪头处红光闪烁,对准了他的前胸,低沉着嗓音说道,“那日是不是你取走了玉简?是的话交出玉简,你就可以走了,我保证今后不会找你的麻烦,否则,哼哼,这僻静的山谷里偶尔死个修仙童子,我想云岫宗也不会当做什么大事!”
张得煞呸了两声,然后便呆呆地看着他,心里却在盘算要不要用缚灵圈收拾了这个难缠的对手,是捆,吊,禁,还是干脆一击杀掉得了!
不过杀人的事张得煞可没干过,想想心里都怕。既然不敢杀,那就禁锢住,关到圈中的小屋里,和小猴做个邻居好了,反正凌仙子说过,这圈里的禁制相当厉害,估计这小不要脸的也没办法逃出来。
但是他手里会放红光的短枪厉害啊,让他带着短枪进到缚灵圈里,恐怕不大保险。
张得煞还在不住盘算,那蒙面人见他只是发呆,不跑也不做声,有些不耐烦地厉声说道,“想清楚没有,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要在我面前装傻!”
张得煞傻傻地看着他,忽然哎呀一声,有些吃惊地说道,“你不是吴世律,你是裴文清!你姥姥的,你个小白脸这么阴险,原来当时都是装出来的啊!就凭你追着老子打的这几下,吴世律打不过你吧?那天在一群童子面前,你倒是装得挺像,好像一点法术都不会似的,原来是个大尾巴狼,会装样啊!可是老子有点不明白,你装成那副熊样,被人打得屁滚尿流,目的是啥?”
那蒙面人死死地盯着他,忽然冷笑一声,扬手摘了头上的面罩,露出一张清秀白净的小脸,阴沉沉地说道,“没想到我刻意变化了声音,还被你听出来了。张得煞,人人都说你傻,我看你不傻,而且非常的狡猾!你这一手土遁术,很帅啊,筑基期的修士恐怕没几个能在地下跑得过你哦!”
他手一挥,招呼身后的三人一起过来,冷冷地说道,“都把面罩摘了吧,过来看紧了咱们这位小朋友。他狡猾的很,别让他跑了!”
那三人都摘了面罩,快跑过来,将张得煞围在当中。
三人之中,一直粗着嗓门的竟是那叫做英若男的女孩儿,其他两个男孩儿,包括被他戳了屁股一下的,就是当时站在裴文清身后的二人。
四人一脸冷峻地围住了他,就连当日看起来有些懦弱的那两个男孩,此刻脸上都带着一股狠色,完全不是当时那种胆小怕事的样子。
张得煞看看裴文清,又看看英若男等人,故作不解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拿走了什么玉简?我要说没有呢?”
裴文清淡淡的一笑,说道,“当时吴世律出丑,别人可能会以为有功力更高之人用擒龙手戏耍于他,不过我可看得清清楚楚,那是藏在地下之人干的!”
他说着话,忽然全身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整个人竟渐渐的长高长大,就连面孔也变得成熟起来,不大的功夫竟长高了一尺多,露出一副十六七岁少年郎的模样!
看着张得煞有些惊讶,有些恐惧的眼神,裴文清仍是淡淡地笑着说道,“我缩骨之后法力受限,而且在当时的情况下也不能施法探查地下的情形,所以不知道地下之人长什么模样,但凭你那一点雕虫小技,就算我法力全失,也休想从我眼皮底下蒙混过去!”
“事后我专门查过,当时围观的童子当中,只有一人在那玉简出现前不见了,而在玉简消失后又回来了。那人,就是你张得煞,张大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