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是个绝色的美人……”司空千莲为了满足她的相思欲望,终于开始讲述他的爱情故事了。
封千紫一听他这开篇,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摸了摸胳膊,果然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司空千莲瞪了她一眼,她赶紧谄笑道:“你继续,继续。”
原来,这司空千莲竟然是玉帝的侄子,七万年前与赫连清欢在蟠桃会上相遇,相识,第一眼,他便喜欢上了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但是他知道赫连清欢与白青霓有婚约,就算是没有,他们也是不可能的。
一直到三万年前,他忍受不了自己不容于天下的爱,决绝地坠仙成魔,打算永远都不在与赫连清欢见面。
但是,他却忘不掉他,四处安排眼线,甚至寻觅了许多有仙资的凡人送去天姥山修炼,无非就是想多得到一点那人的消息。
“一万年前,我得知凤凰羿宁与紫霞仙子的私情事发,心知我这个魔君身份没有说情的资格,但是清欢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可是一直到凤凰和紫霞被放逐了,他才姗姗来迟,当时我没有在现场,只听说他一剑砍断了斩妖台的锁链,我晓得他心中郁愤,但是我更恨他,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放不下,若他早来一步,玉帝不敢不给他面子,我当时就想,他难道就是这样一个人吗?冷心,冷情,他不过是个神仙罢了,又不是佛祖,干嘛把自己弄成一副超脱于万物的德性,恨归恨,我还管不住自己的心,心心念念的全是他……”
万年前的往事,如浮光掠影,一夜无睡,诉说情迷。
“我猜我师父肯定是遇到特重要的事情了,不然他不会不管凤凰哥哥和紫霞姐姐的。”封千紫坐在床里面,靠墙抱膝,望着那灯花。
“我知道,但是我的手下没有一个知道他在那一天夜里做了什么……”司空千莲望着床上的雕花床栊思绪万千。
“司空哥哥,你,你把那盒子给我看看吧。”封千紫晃着他的胳膊。
司空千莲看了她片刻,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那盒子托在了手心上,封千紫伸手便拿,却被他按住了,“看了,可不许多想。”
“我知道,我师父给你的嘛,我不会抢你的。”封千紫夺了又夺,才将那盒子拿在了手中。
大气都不敢出地将盒子打开一条缝,再慢慢向上掀开,她的脸色随着盒子被打开而变得发紫。
“行了,快还给我吧。”司空千莲见她面色不善,赶紧拿回了盒子,吹口仙气将它收了起来。
封千紫看了看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你真好命。”
“说了让你别多想的……吃醋了?”司空千莲竟然有些羞赧,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
“神经……”封千紫打个哈哈,“我跟你一个小受吃什么醋啊!”
“我又不是妖,我是坠仙的魔,不是豺狼虎豹什么的,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小兽?”
封千紫看了一眼即将燃尽了灯花,翻身下床,用手对着司空千莲指指点点,“我喜欢叫你小受,你本来就是个小受,你不是小受难道叫我师父做小受?你别做梦了,我师父怎么看也是个攻,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她胡言乱语了一通,走出了司空千莲的房间。
“又去池塘浇荷花?你那血有妖性,别把那一池子荷花给我毁了。”司空千莲的声音细细地传出来,传到她的耳边。
“我回去睡觉啦!”封千紫像赶苍蝇一样地在耳边挥了挥,把他的声音挥散了。
回房间的路上,她踩着从大殿的窗棂洒进来的月光慢慢走着,一旁的香薰炉子里的灰已经凉烬了,瘦尽灯花,又是一宵。
时至浅秋,夜风顺着窗棱细细地吹进来,她抱了抱胳膊,进了自己的房间。
默默地走到床边坐下,她试图什么都不去想,试图学着师父的样子神游太虚,试图回想一些令人愉快的事情,可是她的脑子里总是闪现出一样东西。
那只盒子里装的,是一缕青丝。
她的师父,赫连清欢的一缕青丝,他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送给了另外一个人,他想告诉那人什么……他向那人承诺了什么……
“你送我这么大礼,我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我送你的,不是让你这辈子用的。”
“三万年了,你,你可有……想过我?”
“……想过。”
她望天一笑,接着便叹了口气,继而觉着眼热,暗骂自己没出息。
烟月寒,夜静阑,红影湿幽窗,莫道不凄凉。
是哦,好凄凉啊,是不是十六七岁的孩子都是这样忧伤的?
十六岁是花季,十七岁是雨季,看来,她的雨季已经提前到来了。
东海之滨,封千紫坐在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上,海风漫漫,浪涛拍在礁石上,涛声阵阵,海鸟啾鸣。
夜钗走到她身后,轻唤了一声:“小紫。”
封千紫回头看他,西边彩霞满天,夕阳西下,几抹绚丽的色彩涂在夜钗的脸上和身上,益发显出他与众不同的贵气与矜娇,她忽然想起,初次见面时,他那一身浅金色的衣裳,还有那张不谙世事的脸,一瞬间,恍如隔世。
她灿灿一笑,“小叉子,现在要见你一面,好难哦。”
夜钗走过去,走到她面前,眼神中的成熟代替了往昔的稚气,“小紫,璃鸢说你找我,我知道,你要问掌门师伯的事情,我坦白告诉你,我太爷说了,等天庭大劫一过,便会立刻释放君上的。”
封千紫呆呆地看着他,不过个把月不见,就这么生疏了,连说出来的话都这么见外……
连环情未已,物是人已非……
丫的!
她上去推了他一把,“你个死叉子,你装什么蒜玩?你跟我玩深沉是不是!你跟我玩睥睨是不是!你跟我玩傲视群雄是不是……”
她推了他一把又一把,终于忍不住心中巨大的愤怒——脱了鞋,举了起来,“我叫你装,我叫你装……看我抽不死你!”
夜钗本来还用异常深沉的眼光看着她,被推了几把都没有还手,最后看见她竟然举着鞋底子抽了过来,立刻没了继续玩深沉的心思,躲闪了一下,返身就跑,并且大喊大叫道:“不带这么玩的,你想比划咱们比剑,哪儿有你这样的小泼妇……”
封千紫心中怒焰宛如火山喷发,连日来积累的郁愤全都喷涌而出,化悲愤为力量,一把就将夜钗按倒在沙滩上,举起鞋来狠狠地抽在了他屁股上。
“你小子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你现在跟我装是不是,我叫你跟我玩忧郁,我叫你跟我玩阴桀,我叫你跟我玩最熟悉的陌生人……”
“别抽了,别抽了,疼死我了……”夜钗挣扎着翻过身来一脚将封千紫踹在一旁,“你这鞋用什么做的,比我老爹的狼牙棒还疼。”他一边说着,一边呲牙咧嘴地揉着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