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过后的第二日,宫里来了圣旨,云夙因为战功卓著,被玄清帝封为云王,这是沧溟建国三百多年来,继开国四王之后,唯一一个被封王的异姓王,一时间云家权势滔天,盛宠不断。
云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倚梅院晒她的花茶,绿芜的兴奋完全没有办法感染她。盛极必衰,云家如今越风光,离它灭亡之日就越近,云臻不得不开始给自己准备后路。
云臻唤来红袖,将事先准备好的包裹递给她,红袖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银首饰,不由一愣。
“小姐,你这是?”
“红袖,你什么都不要问,只要偷偷将这些首饰换成随身易携带的银票就成,这些东西必要时,会成为咱们的救命钱!”云家已经不能再待了,做什么事都得要钱财,这是她给自己留的后备资金。
红袖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家小姐,总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
“我之前让你置办的铺子和宅子都办的怎么样了?”云臻问道。
“宅子基本上都竣工了,随时都能住人,铺子方面就有些……”红袖面色为难,龙城的大半生意都被皇商垄断了,她们想要插一脚根本不可能。
云臻也想到这些,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找君墨白。
“你先把我交代的事儿办了,铺子的事儿先搁了一下!”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办!”
红袖离开后,云臻便被四姨娘唤了过去,直到吃完晚饭之后,才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脚踏进屋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云臻面色一愣,指尖银针飞出,一道暗影从黑夜中暴露出来。
云臻看着黑夜中的不速之客,面色冰冷:“你还来干什么?”
皇甫战铭从暗夜中走出,看着浑身散发着不悦气息的云臻,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臻,我……”
“你走吧!”云臻别开视线,不想与他多说。
皇甫战铭跨步走到云臻面前,沉声道:“云臻,你这算什么,明明是找人唤我来的,为什么我来了,你又让我走?”
“我叫你来的?”云臻小脸皱了起来,不好的念头在云臻脑海中响起。
皇甫战铭见云臻如此,面色一沉:“有人设计我们!”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皇甫战铭黯然,他还以为云臻是想通了,结果才发现是他自作多情了,叹息一声,“我先走了!”
“来不及了!”云臻听到院外的脚步声,面无表情的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云夙领着云家大小推开倚梅院的院门,云夙在看到院中多出来的男子,勃然大怒。
“臻儿,这是怎么一回事?”云夙内力浑厚,声音如霹雳,震得整个院子里的花草晃动。
见走不掉了,皇甫战铭不急不慢的转过身来,笑着抱拳:“云王爷,别来无恙!”
“战王!”云夙明显一愣,一时间也知道这事不好收场,他本来在四姨娘院子,一家人围坐一团,和乐融融,突然看到墙头有暗影飞过,云夙大惊,赶紧摸了棍子,领着一群家丁追来,谁知道那人极为狡猾,而且对将军府非常熟悉,领着他们乱转了几圈之后,最后消失在倚梅院附近。
云夙担心女儿安危,赶紧进来查探,谁知道竟撞破云臻和皇甫战铭私会!云夙立马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可是这么多人在场,有些话真说不清,尤其是皇甫战铭还是翎羽国未来的驸马,这事就更玄乎了!
一番思量之后,云夙沉声对院子里的人命令道:“今晚的事儿谁敢说出去半个字,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听到了没有!”
“奴才(奴婢)遵命!”
“退下吧!让人加强将军府的守备,我堂堂大将军府让人如入无人之地,这让本王脸往哪里搁!”云夙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看了一眼皇甫战铭。
一群人退了下去,云夙面色阴沉的进了屋子,云臻和皇甫战铭也跟了进去。云夙一落座,便沉声问道:“这事怎么回事?”今晚的事虽说是有心人算计,但如果这二人没有私情,别人也算计不起来。
“爹爹,这是……”
云臻刚想说这是误会,就见皇甫战铭单膝跪在云夙面前,“云王爷,战铭心仪令嫒久矣,请王爷成全!”
云夙也没想到皇甫战铭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赶紧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战王,有什么事起来再说!”云夙眉头皱着,转头看向云臻,“臻儿,这事你怎么说?”
“爹爹,战王即将是翎羽国的驸马爷,这时候说这些未免太过荒谬了吧!”云臻从震惊的回过神来,拐着弯拒绝。
云夙想了想,看向皇甫战铭:“此事战王以后莫要提起,以免误了臻儿的闺誉!”
云夙这是拒绝了他!皇甫战铭眼中一暗,犹自不放弃:“战铭是真心实意的,我保证一定爱护云臻一生!”
“战王,说话慎重!不要忘了过些日子你就要和翎羽国九公主成亲了!臻儿是本王最疼爱的女儿,云家嫡女怎能嫁人为妾!”云夙面色一沉,话语之间隐隐有怒气散发。
“战铭可以去求父皇,让云臻和公主两头大,绝不会委屈了云臻!”皇甫战铭努力说服云夙,古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过了云夙这一关,凭云家和他的战功,他们所求,父皇必然应允!
可他忘了,就算云夙应予,皇帝下旨,只要她云臻不点头,全都是扯淡。
云臻见云夙面有犹豫,沉声低吼:“够了,皇甫战铭,你若是真想娶我,那就推了与宇文翎的婚约,并且答应我此生只有我云臻一个女人,否则休想!”说完,转身进了里屋,跟皇甫战铭已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云臻的甩脸离开让在场的两个男子俱是一愣,云夙尴尬的看向皇甫战铭:“本王教女无方,让战王见笑了!”
“都是战铭不好,惹她不快!”皇甫战铭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
云夙见他如此,叹息一声:“小女的态度战王也是亲眼看到了,此事就此作罢吧,本王送战王离开,战王请!”
皇甫战铭看一眼云臻所在的屋子,终是转身离开。
云臻知道这事不会那么轻易结束,可是没想到事态的发展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料,一夜之间,云臻和皇甫战铭夜间私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一盆盆的脏水朝云臻身上泼来,对此,云臻表现的很淡定,不过倒是把红袖绿芜气坏了!
一大早就见绿芜鼓着腮帮子,小脸气的通红,彼时,云臻正在院子里看书,见她如此,不由问道:“怎么了,嘴巴鼓得跟青蛙似的,谁又惹你生气了?”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些乱嚼舌根的东西,没事无聊就喜欢说人是非,真想上去撕烂她们的嘴巴!”绿芜愤愤的坐了下来。
云臻给她倒了一杯茶,无所谓道:“我当什么事儿呢?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你还能不让她们说吗?”
“小姐啊,你往日里的凌厉劲儿去哪里了,若是以往,这些敢乱说话,你早就领着咱们上去揍人了!”绿芜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小姐,这话真的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云臻面上含笑,她有她的打算,这流言蜚语虽然不好听,来的却正是时候,正好可以趁机避开皇家的赐婚,你想呀,在古代,女子的闺誉是何其重要,给人摸摸小手都要闹自杀,何况是与人私会这等大事!况且平常人家都不会娶一个名声不好听的女子,何况是皇家呢?所以名声越臭,云臻越开心!可她显然忘记了,之前的云臻是怎么死的!当日云臻花痴之名天下床上,被云家人处境比这还难堪,玄清帝还不是照样要让她嫁入皇家吗?
正说着,红袖从门外走了进来,一向冷静自持的她面上难得见到仓皇之色。
“小姐,大事不妙了,翎羽国的九公主来了!”
云臻看书的动作一愣,从书本里抬起头,面上写满了讶然。
“宇文翎?”
“是!”
“她来干什么?”云臻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红袖面色凝重,担忧的说道:“恐怕是来者不善!”
云臻站起身,朝屋里走去:“既然来者不善,不见也罢!”
“这可由不得你!”伴随着冰冷的话语,紧随而至的是一道凌厉的剑锋,宇文翎满脸盛怒的挥剑刺向云臻,却被红袖生生挡住。
“九公主,就是将军府由不得你放肆!”红袖手持着九节鞭,面色煞气纵横。
被一个婢子逼退,这让宇文翎心中的怒火更甚:“狗奴才,让开!云臻,有种你别躲在人后面,堂堂正正和本公主一决高下!”
云臻站在回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宇文翎,冷声道:“堂堂正正?公主若真知道堂堂正正这四个字怎么写,刚刚就不会玩背后偷袭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宇文翎被云臻一语戳中要害,自知理亏,不情不愿的放下剑,昂头对云臻说:“云臻,在我们翎羽国,你染指本公主的未婚夫,就是践踏本公主的尊严,本公主有权向你挑战!”
“九公主,我不得不提醒你,这里是沧溟,不是你的翎羽国,你说的,我没必要接受!”云臻淡然的反击,“红袖,送客!”
“云臻,你个懦夫孬种,连跟本公主决斗的胆量都没有,你配不上战王!”宇文翎叫嚣着,云臻已经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