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晟熠的脸色越来越黑,阴云在他的头顶积压,仿佛下一秒就有暴风雨席卷而来,皇甫战铭的话在他脑海中盘旋,他的神情是如此慎重,就连皇甫晟熠都不得不心慌!此时哪还有什么心思想那些的阴谋算计,死亡面前,求生意志战胜一切,此时只要能活,要他跪倒在地都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皇甫晟熠一向高高在上的态度也有了一丝的松懈,这个平日里他最瞧不起的兄弟此时却是他的救命稻草。
“那为兄的病就有劳皇弟了!”皇甫晟熠抱拳,诚恳的低下头。
皇甫战铭眸光微动,冷冷的受了他的礼,慢半拍才开口:“皇兄不必如此,都是自家兄弟!”
“有七皇弟这句话,皇兄我就放心了!”皇甫晟熠脸上扬起一抹释然的淡笑。
两人又交谈了好一会儿,都是些冠名堂皇的客套话,云臻伏在冰凉的地板上,心提在胸口,浑身紧绷着,不敢动弹一下。周围暗黑一片,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云臻一向清冷的眸中点簇着两团火焰,随着桌上的蜡烛越烧越旺,云臻眼里的火焰也越来越冷!
皇甫战铭这厮是故意的,打发个人而已,居然打发了将近两个小时,云臻浑身骨头都要石化了,牙齿更是磨得咯吱作响!
“什么声音?”
两人正聊得欢畅,突然一阵咯吱声,皇甫晟熠敏锐的皱起眉头,四处张望。
皇甫战铭也听到了,视线有意无意瞄向紫檀木雕花大床,知道某人等不及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似乎能预见床底下那人愤怒的模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过面对皇甫晟熠的询问,他只是很平静的回道:“哦,应该是之前的黑毛耗子,吃饱喝足之后在打嗝呢?”
皇甫晟熠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不过见皇甫战铭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他也不好多问,只是半是不经意的挑眉:“哦?是吗?这还真是只有趣的耗子,改天我一定要好好见识见识,今儿个天晚了,和七皇弟聊了会儿,皇兄我也困了,就不打扰了!”
皇甫战铭起身送客:“皇兄慢走!”
皇甫晟熠唤来下人搀扶,走到门边时,眼带深意的朝床边看了一眼,皇甫战铭察觉到他的视线,眼神倏地一暗,不过见皇甫晟熠并没有揭穿的意思,他也松了一口气。
“七皇弟别送了,好好休息吧!”
皇甫战铭将人送到门口,待人走了很远,这才关门回屋。此时,云臻已经从床底下出来了,正斜倚在床边,双手环胸抱着,二郎腿匪气十足的搭在床边的柱子上,唇角似笑非笑,眉眼似挑未挑,那一双灿若春水的眸子里不知道是被烛光映衬的,还是它本身就是这般耀眼,金黄的光辉在她眸中绽放,她启唇:“黑毛耗子?”
皇甫战铭微微一愣,为她面上不经意中流露出的风情。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而后走到桌边,端起他之前未喝完的茶,抿了一口之后,方挑眉看她:“难道不像吗?”
云臻嘴角微抽,瞧着自己一身黑,先前又钻到床底,确实跟耗子有的一拼,呸呸呸,她想的都是什么啊!
“你认为很像!”云臻阴森森的亮出白牙,仿佛只要他敢点头,她就直接灭了他!
“不像!”云臻刚递过去一孺子可教的眼神,就被他接下来的话气的炸毛,“你这模样跟黑毛准备抢肉骨头的样子倒是很像!”
云臻真想扑过去咬他,这男人一定是酱油吃少了,欠抽!不过一想到自己等会儿有求于人,云臻憋着气,逼着自己当忍者神龟!
“刚刚听说你是大夫,看模样还挺厉害的,还是什么医圣的关门弟子,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不是真有本事,还是只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江湖郎中!”
“本皇子不是大夫!”
“什么?”云臻一愣。
“本皇子不是大夫!”皇甫战铭看着她重复了一遍。
云臻眉头蹙着,见他已经放下杯子,正捣鼓着一大堆瓶瓶罐罐:“你忽悠谁啊,刚刚……”
皇甫战铭打断她的话:“本皇子向来只对毒物感兴趣,本皇子学的是毒不是医!”皇甫战铭打开一个小瓷瓶,一条食指粗的蜈蚣游了出来,蜈蚣乖巧的蜷缩在一个空杯子里面,皇甫战铭不知道洒了些什么东西,肥肥的蜈蚣竟奇迹般的缩小了,眨眼间就从蜈蚣祖宗变成孙子,细细条条的一根又重新爬回了小瓷瓶中。
云臻看的惊奇,有些不解他在干什么,只是瞧着皇甫战铭刻难得凝重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硬是给自己憋了回去。
皇甫战铭捣鼓了好一会儿,又是玩蜈蚣,又是玩蛇,最后听到兹啦一声,再看那小小的茶杯底部赫然出现了一层白花花的粉状物,皇甫战铭将粉状物收回小瓷瓶里面,然后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这才松了松脖子,抬头不经意的瞄到床边云臻,面无表情的说道:“呀?你还在啊!”
敢情她这一大活人坐在这里就是个屁啊,她的存在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微薄了啊,不过在见识到皇甫战铭手中的瓶瓶罐罐,云臻终于相信他是个嗜毒如命的人,不然哪个大夫身边会带着一群蛇啊蜈蚣之类的,所以当皇甫战铭用那种很平淡的语气说一句“呀!你还在啊!”云臻沉默了。
皇甫战铭久久等不到她的声音,也不追问,自顾自走到床边,将外衣脱了,低头俯视着占了大半个床的女人,思索着是直接将人丢出去,还是放出他的那些小可爱和她来个亲密接触?不过没等到他有所动作,床上的云臻却率先有了反应。
一个枕头迎面砸来,皇甫战铭事先没有准备,被砸个正着,紧接着又是被子。皇甫战铭哭笑不得的抱着被子枕头看着床上已经闭上眼呼呼大睡的女人,她就不怕他丢些虫啊蛇的到床上去?
云臻紧闭双眼却没有呼呼大睡,耳朵更是跟兔耳朵似的竖得高高的,皇甫战铭很快就有了动作,不过不是乖乖打地铺而是直接爬上了床,云臻想要踹人时,发现四肢被锁,动弹不得。
“别动!”皇甫战铭冷声呵斥,“安生点,相不相信本皇子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安静下来!”
云臻咬唇,基本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但是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她两眼瞪得圆圆,打算进行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可惜没一会儿这个念头就彻底打消了,听着近在耳边的鼾声,云臻额头爬满了黑线!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几缕白光穿透厚重的黑幕,锦鸡的鸣叫似巨人的手,一点点撕碎夜的黑幕。
皇甫战铭是个浅眠的人,但是这一夜却睡的格外沉,醒来的时候金鸡已经打了两遍鸣,他幽幽睁开眼,云臻似笑非笑的脸第一时间进入他的眼帘。
“嗨!睡的好吗?”云臻目光狡黠的向他招手。
皇甫战铭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狭长的凤眸瞬间眯着,危险之光毕现:“放开我!”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些微的沙哑,充满磁性的音调格外的性感。
云臻低头,看着四肢摆成大字,手腕脚踝被布条裹了一圈一圈的男人,坚定的摇了摇头:“NO!NO!NO!”云臻顿了顿,想着他们这个古代人是听不懂英文的,“不行哦,这可是我花了大半夜的时间,辛辛苦苦绑出来的,就这么简单的放开你,岂不是太没意思了?”
“云、臻!”皇甫战铭将这两个字儿咬的很重。
“不用热情的呼唤我,我对你没多大兴趣!”云臻纯真的眨巴着双眼。
皇甫战铭轻笑,目光中的嘲讽不言而喻:“你以为就凭借这几节碎布就能制住我了吗?”
“当然……不!”她要是那么轻敌,早就被人碎尸万段了,“这么绑着,纯粹是受电影影响,个人口味问题,我真正的杀招在这儿!”
云臻摊开手掌心,那里面攥着一撮银线,而银线的另一头连着无数跟针,而那一根根针都没入皇甫战铭的胸膛,只要她轻轻一拉,他就等着血肉横飞吧!
“你大可以挣开,不过要是一不小心触动了这几根针,那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一声,明年的今天我会记得多烧些纸钱给你的!”有几根针是扎在他的周身大穴上的,针头多入一分则性命不保!敢用虫蛇吓唬她,有本事就别给她逮着机会,否则早晚灭了你!
“你想怎么样?”皇甫战铭逼着自己沉住气。
“哦,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你是个江湖郎中,想让你救个人而已!”她如今找不到柳细细的所在,经过昨天那一闹,这里的守备布置得肯定更加严,想要只身救人谈何容易?
“我只杀人不救人,如果你想让那个人早死,我不介意帮忙!”
云臻水眸眯着,表情阴森的朝他逼近:“我想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我不是在求你,而是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别跟我唧唧歪歪的,我要你救一个叫柳细细的青楼女子,她被你那三皇兄扣在府里面,不知道怎么凌虐,我要你帮我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