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云臻想起昨夜跟皇甫沅澈的约定,换了身干爽的衣服,领着红袖出门去了,皇甫宇陵自然跟了过来。
繁华的市集并没有因为一夜风雪而冷清,皇甫宇陵摇着扇子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嘴巴咧的很开,恨不得到耳后。云臻无意中瞥了一眼,实在忍无可忍了!
“我说你够了没有,女人你抛媚眼也就算了,男人你也抛!你是嫌我早餐吃得多了,想让我吐出来是不是?”瞧着他呕心扒拉的眼神,淡定如云臻都忍不住发狂了。
黑毛大人汪汪了两声,狗眼鄙夷的瞪了一眼某感觉良好的皇子,十分赞同主人的话,他这副德行连它做狗的都鄙视!
“阿臻,你是吃醋了吗?”皇甫宇陵收回视线,冲云臻咧嘴一笑,正好地上黑毛鄙夷的眼神,脸瞬间黑了下来,“我说阿臻,你出来逛街,带着这畜生干什么?”
畜生两个字严重刺激到黑毛大人敏感而脆弱的狗心,咧着嘴巴死命的冲皇甫宇陵吼去,若不是云臻拉着狗链,它早就扑了上去。
云臻摸了摸黑毛的脑袋:“黑毛,淡定!”
黑毛大人臀一缩,头一昂,鼻子里哼着气,摆正坐姿,低头看着自己的蛋,思索着如何让其定下来。
云臻抬头对上皇甫宇陵,嚣张的说道:“别人手牵手,我牵我的狗,走一走,游一游,看谁不爽咬两口!”
皇甫宇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云臻的目光发亮:“阿臻,你可真是个宝啊!咱们结盟吧,咱俩要是一起混的话,这龙城上下谁还敢惹咱们!”
“不要!”云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皇甫宇陵不明所以。
“本小姐不跟笨蛋结盟!”云臻顿了顿,面上似乎非常苦恼,“这样会拉低智商的!”
皇甫宇陵脚步顿住,嘴角忍不住抽搐。趁着他失神的空当,云臻牵着黑毛已经钻进前方拥挤的人群。
一群人围成一团,里三层外三层,显然有好戏开锣,云臻牵着黑毛钻到最里面,本以为是古代卖艺,原来是有人卖身葬母。不过令云臻讶异的是那个要卖身葬母的居然不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反而是一个小公子。瞧这年纪约莫十三四岁,浑身瘦骨嶙峋,一看便知道长期的营养不良。一群人围着他指指点点,可就是没人上前买他。
“走开走开!”一群粗壮的汉子粗鲁的拨开人群,来到那小公子面前,一脚踢飞他面前写满字的白布,好巧不巧,正好踢到云臻的脚边。
为首的粗壮汉子一把扯着小公子的衣领,轻而易举的将人提了起来。
“小杂种,胆子不小啊,大爷已经说过了,不准你这个贱种出现在这儿,你还敢来!”粗壮汉子一巴掌扇过去,将纤弱的小公子打落在地,那小公子身子本就弱,一巴掌将他扇的血沫横飞。
云臻瞧着那小公子的眼神,年纪轻轻却又这么犀利的眼神,云臻心里不由一笑。眼见着那人一脚就要踹下去,云臻低声唤了一声黑毛,黑毛领命,嗖的一下扑了上去,对准那粗壮汉子的腿就是一口!
“啊!哪来的死狗!快松口,松口啊!”粗壮汉子疼的嗷嗷叫,拼命甩腿,黑毛却不松口,他的那些手下看不下去,赶紧过来帮忙。黑毛来劲了,逮谁咬谁,一时间惨叫不绝!
云臻不理会那边的乱局,摊开那张写满字的白布,草字狂狷,起笔收势之间霸气纵横,都说笔下惊风雨,对书法略微研究的云臻不得不惊叹这功力没有个三四十年是写不出来,还有这句子,看似普通的卖身葬母书信,可却是一句藏头文,每个字开头连起来:苏文,字昀卿,北焰人,命煞!
云臻手里捏着白布,嘴里写满了兴味,这孩子必不是简单人物,走到被打得晕晕乎乎的孩子身边,蹲下,面无表情的开口:“这是你写的?”
那人戒备的看着她,小小的年纪眼里却写满了沧桑,不过最终还是点头,试探的问道:“你要买我?”
云臻摇头:“我不缺下人!”
“我可以做很多事!”那人却不依不饶。
云臻没说话,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他,那目光像是要穿透他的表皮,窥探到他心里一般。
这时,皇甫宇陵已经拨开人群走了过来,见她蹲在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面前不由一愣,好奇的凑了过来,问道:“云臻,你在干什么?”
云臻没有搭理他,而是从怀中取出一袋银子递给地上的小公子,冷声说道:“十年之内,权倾天下,否则你不用来找我!”
那小公子低头看了看云臻手里的钱袋,迟疑了片刻,突然抬头,坚定的看向云臻:“十年之内,苏文必归来!”重重的给云臻磕三个响头之后,拿着钱袋离开。
这边事情了结,那边黑毛已经将一群小混混解决掉了。
“黑毛,走了!”云臻低声唤了一声,一人一狗打完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你个臭婊子,敢坏爷的好事,看我不……”那为首的粗壮汉子抡起棒子就要云臻砸来,皇甫宇陵动作快,一脚将他踹飞,气势汹汹的暴打一顿之后,将人送给巡逻的捕快。
云臻在约定的时间来到明月楼,皇甫沅澈却没来,来的是小太监元宝,他是过来传讯的,皇甫沅澈急事缠身,不便出宫。等不到皇甫沅澈,云臻行程被打乱,刚想着回将军府,却被皇甫宇陵缠住。好在南宫琉璃及时出现,皇甫宇陵像老鼠见着猫似的,溜的飞快。
接下来的日子,云臻鲜少出门,一来,年关将近,将军府大事小事都来找她。二来,一连下了好几场雪,行动不便。平平淡淡过了年,眨眼间便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云臻的心情一直郁郁的,皇甫战铭说过正月归,却一直没有音讯。云臻没等来皇甫战铭,倒是等来了一年一度的琼花节。一大早便被红袖绿芜从被窝里拉起来,梳妆打扮,好不繁琐。
云烟一大早就在等着她了,本来她是没资格参加皇家举办的琼花宴,但是听说皇后下了恩典,允许云家的女儿都参加。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她那个免费爹在边关打了胜仗,这才一荣俱荣,鸡犬升天。
云臻和云烟出门的时候,云渺已经在马车边等了一会儿,终究她和皇甫清彦的婚事被搁置了,听说是皇甫清彦亲自求的皇后,其中的是非曲直,云臻也懒得追问。见两人缓缓归来,云渺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上了车,马车颠簸着进了宫门。
皇家的琼花宴是由皇后主持的,宴会地点在御花园。云臻她们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赏花说笑。现代的琼花一般都是在四五月的开放,可是沧溟的琼花却开的特别早,云臻想,这应该跟气候地理有关系吧!
看着眼前的一树琼花,花大如盘,洁白如玉,聚伞花序生于枝端,周边八朵萼片发育的不孕花皎皎如月。云臻正欣赏着,不知何时眼前出现的一只手,生生将琼花摘下,递给云臻。
云臻抬头,见来人是皇甫清彦,眉头微微一皱。
“鲜花送美人,二皇兄不愧是风流才子啊!”揶揄的声音响起,云臻回头一看,见是皇甫晟熠,脸瞬间沉了下来。
“三皇弟来的有些迟了!”皇甫清彦平淡的开口。
“早就来了,先去拜见了母妃!”皇甫晟熠转头看向云臻,将手中一株含苞待放的桃花递到云臻面前,“阿臻,前些日子听说你在关雎宫吃了些苦头,今儿个本皇子以鲜花相赠,希望你别介意!”
他不提宸妃那事儿,云臻心里还好过些,这一提云臻的火气就上来:“谢谢两位皇子的花,可惜桃花琼花都不是我喜欢的!”云臻不想招惹是非,转身离开。
“五小姐好大的架子,连殿下送的花都敢拒绝,是眼高于顶,还是欲擒故纵?果然云家嫡女就是不一般!”皇甫芙蕊、慕容嫣以及云渺走了过来,说话的人是慕容嫣,她已经不屑掩饰她的敌意了,太子妃之位她势在必得,而云臻则是她最大的阻碍!
“这谁啊,掉进醋缸里面了?说话酸不溜秋的,本郡主听的耳朵都不舒服了!”南宫琉璃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直接来到云臻面前,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云臻,“九皇子是本郡主的,你不准抢!”
她突然来这么一句,云臻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刚想询问一下,哪知道南宫琉璃一看到踏进御花园的皇甫宇陵拔腿就追,根本不给云臻说话的机会!
“妹妹真是好本事,这么一会儿工夫连九皇子也勾搭上了!”云渺见此,掩唇低低的轻笑。
勾搭?青楼女子才勾搭男人呢!不过云臻并不恼火,转身走向二皇子面前,当着云渺的面,接过皇甫清彦手中的花。
“古人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在我看来,有些花低俗不说,还含毒,不折也罢!”云臻轻轻一嗅,对着皇甫清彦缓缓一笑,“多谢二皇子的花!”
云渺的脸瞬间铁青一片,含情脉脉的看向皇甫清彦,后者却连个眼神都不屑给她。
云臻转身准备离开,皇甫晟熠却拦了上来,一脸委屈的说道:“阿臻,你不能厚此薄彼,接受了二皇兄的花,为什么不接受本皇子的花?”
云臻低头看着他手中的花枝:“三皇子,你这桃花才打个花骨朵,你却将它摘下,都说鲜花如美人,按照年纪来大,你手上这个大概还是孩童期,摧残祖国花朵,你有这种变态的趣味,请别加上我!”
云臻嘴里噼里啪啦,歪理连篇,皇甫晟熠给她糊弄的一愣一愣的。趁着他失神的空当,云臻越过他,走到池边,将手中的琼花扔进水池中,微风荡漾,洁白的花朵在池水中漂然而去。
皇甫清彦见她这般举动,目光一沉,心里写满了苦涩。
云臻的用意很明显,她是在告诉他: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情照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