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臻话音刚落,昏暗的树林中突然火光冲天,一队人马走了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而与此同时,他们身后原本****不安的军营中突然冲出一队人马,前后夹击,将云臻等人团团围住。
面前的人马慢慢散开,空出一条道,一人骑着马缓缓走了出来,云臻抬头看去,马上的男子头戴乌金雄鹰盔,身穿黑漆鱼鳞铠甲,腰系一条镀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肩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垂着两条绿绒缕颔带,脚上穿一双斜皮气跨靴,左带一张弓,右悬一壶箭。手里横着一根银头花枪,坐下一匹枣红马,仰头咆嘶,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而与这人如此威武装扮截然相反的是他那张秀气稚嫩的脸蛋,没有北方汉子应有的粗犷,倒有几分江南公子哥的灵秀之气。见他走出,皇甫战铭不由上前一步,将云臻护在身后,目光如炬,声音沉重如钟鸣。
“赫连膺!”
马上男子听到皇甫战铭准确无误的报出他的名字,面上浮现出笑意,粉嫩的红唇开合,同样一语道破皇甫战铭的身份。
“皇甫战铭!”
皇甫战铭伸手撕去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他原本的脸。赫连膺看着他,脸上笑意更深。
“九皇子终于不再藏头露尾了!”
“若非一字并肩王始终藏着掖着,不肯与本皇子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对战,本皇子何必藏头露尾?若不如此,如何揪出你的尾巴!”穆桑一介莽夫如何能一而再再而三攻破城池,他料定身后必有高人指点,这才设局佯装身死,其实他一直藏在西沧的军营中调查真相。
赫连膺,现任西沧王耶律雄的结拜兄弟,西沧的一字并肩王,师门神秘,乃旷世之才,若没有他的从旁相助,耶律雄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收复漠北各大部落,并且一举攻下西沧旧地,箭头直指龙城!
赫连膺轻笑着,目光透过皇甫战铭看向他身后的云臻,眼里写满了兴趣:“这位姑娘是九皇子的红颜知己吗?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荣幸认识一下!”
云臻从皇甫战铭身后走出,月眉轻挑:“无关紧要的人,本小姐没必要认识!”
赫连膺微微一愣,眼里的兴味更深了。
“本王可不是无关紧要的人,而是掌控姑娘生死的人!”
云臻轻蔑一笑,尚未开口,南宫琉璃就不甘寂寞的跳了出来,对赫连膺嗤之以鼻:“就凭你这个娘娘腔?娃子,你断奶了没有?”
显然南宫琉璃的话刺激到赫连膺,不过越是高位的人,越容易做到喜怒不惊,越火大,他得笑的更开怀。
“本王确实不能,不过我西沧的将士可不是吃素的,两位姑娘一个杀我爱将,一个烧我粮草,如今被我西沧士兵团团围住,除非你们能飞天遁地,否则你们只有将小命留下来了!”
“我呸!”南宫琉璃双手叉腰,一副市井泼妇样,“我说赫连膺,你到底有没有种,欺负弱质女流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啊!”
“两位姑娘杀人放火的时候可不像弱质女流啊!”赫连膺目光沉了下来。
“谁杀人了?谁放火了?你个小倌脸别信口开河,污蔑咱们清白!”南宫琉璃理直气壮的反驳,云臻看着她,忍不住在心里给她鼓掌,这泼皮无赖劲儿连自己都要逊色三分,以后再也不能无视这厮了!
“我看见了!”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士兵,指着南宫琉璃,目光怨毒,“我看见她亲手将火把丢进咱们的粮仓!”
“我也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一时间队伍中走出一大片人证,目光森寒的指着南宫琉璃,云臻惊悚了,敢情这厮放个火也能放的这么高调!
“姑娘还有什么话?”赫连膺说道。
南宫琉璃一耸肩,双手一摊,小嘴瘪了瘪:“看见就看见了呗,我认不就得了!本郡主不过是过来放点烟火,谁让你们粮仓非得设在旁边!”瞧瞧这话说的,敢情还成了别人的不是!
“姑娘是想用拖延战术吗?本王劝你还是免了,这方圆百里都是我们的人,今天你们是逃不掉了,还是束手就擒吧!”聪明如赫连膺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伎俩,不再与之废话,目光转向皇甫战铭,手伸出,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九皇子,请吧!”
赫连膺高高在上的看着地上三人,面上尽是得意之色。
皇甫战铭拔出手中的剑,束手就擒不是他的作风,就算死,也要拉着垫背,正准备奋力一战,耳边传来轰隆一声,赫连膺所在的地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炸的人仰马翻。
尘烟滚滚,赫连膺坐下马儿一惊,随他征战多年的宝马居然当众跟他尥蹶子,险些摔他个底朝天。赫连膺脚落地,眼里闪过一丝阴狠,银枪刺出,只见鲜血滚滚,枣红马仰天长啸一声之后,无力倒地。
“连主子都摔,要你何用?”赫连膺冷冷的收回银枪。
一时间慌乱的人群安静下来,士兵们惊恐的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宝马,一枪入喉,而他们的将军满身煞气,枪头被血浸染,士兵们面面相觑,生怕那枪头下一个指的就是自己。狂风从林中呼啸而来,空气中散发着血腥之气,云臻冷眼看着前面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一声喊:“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黑沉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一个巨大的气球,气球下悬挂着一个篮筐,黑毛大人后脚直立,脑袋上系了跟红带子,嘴里叼了个狗尾巴草,迎风直立,浑身的毛发被风吹的瑟瑟飞扬,颇有几分英姿飒爽之气。
云臻满意的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气球,这是小时候看宠物小精灵来的灵感,这气球若是换成喵喵头像,可不就是火箭队的空中老窝吗?讥讽的看着惊讶不已的赫连膺,你不是说除非飞天遁地,否则别想逃吗?那我就是飞上天给你看!
“哇塞!云臻,你太有才了!”南宫琉璃忍不住尖叫道,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气球,真想乘上去试试。
赫连膺目光阴鸷,扬声一吼:“将人给本王团团围住,就算你们能飞天遁地,本王也要你们插翅难飞!”
士兵得令,挥舞倒戈,快速缩小包围圈。
云臻轻蔑的看向赫连膺:“赫连膺,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我要走,谁也拦不住,不想全军覆没,我劝你趁早给我们让开一条道,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赫连膺银枪一指:“那咱们就试试看!”
云臻轻笑,扬声对气球上的黑毛吼道:“死狗,还不快干活!”
黑毛得令,嘴里狗尾巴草一吐,缩回篮筐中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只看到一条黑黝黝的狗尾巴在外面晃悠着。黑毛再次伸出脑袋的时候,嘴里多了一个黄色的药包,当然这里面装的可不是药,而是云臻特制的简易版炸药包!
黑毛牙一松,炸药包落地人群中,发出轰隆巨响,一时间哀嚎遍地。赫连膺心惊了,危险的避开炸药,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大窟窿和被炸飞的士兵。
“这是什么?”赫连膺死死的盯着云臻。
云臻挑眉看他,高傲的就像是女王:“要你命的东西!”不与他多费唇舌,抬头对着上面的黑毛吩咐道,“黑毛,继续!”
“慢着!”赫连膺咬牙,目光阴冷,似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本王放你们走!”
云臻嗤笑:“我们不需要!”
气球已经来到云臻他们的上空,黑毛适时地放下绳索,云臻拍了拍南宫琉璃的肩膀:“先上去!”
南宫琉璃早就摩拳擦掌了,抓着绳索,上了气球,激动万分的朝下面挥手:“云臻,九皇子,你们也快点上来,好好玩哦!”
绳索再次垂在云臻面前,云臻抬头,和皇甫战铭叫唤了一个眼神,皇甫战铭了然,一手揽着云臻的腰,一手握着绳索,缓缓脱离地面。赫连膺挥枪欲追,眼见着就要割断绳子,皇甫战铭怀中的云臻却笑得开怀,伸手指了指上方,一个点燃导火线的炸药包正急速落下。
赫连膺大惊,挥枪一扫,将炸药包打飞,人稳稳当当的落了地,云臻和皇甫战铭却已经上了篮筐,高调的在他们头顶上晃悠。身后传来轰隆的巨响,又有不少士兵被炸飞,赫连膺浑身杀气腾腾,从未有过如此挫败,云臻,本王记住你了!
眼见着云臻他们的气球就要飞过丛林,赫连膺气急攻心,无计可施,这时候身边的副将提醒了他。
“王爷,可以用箭射穿那个东西!”
赫连膺眼前一亮,扬声道:“弓箭手,准备!”手臂扬起,千万根箭头对准云臻的气球。
云臻一惊,若是被射中,岂不是前功尽弃。
“炸药包呢?全部丢下去!”
赫连膺手臂落下,一个放字说出口,万箭齐发,而就在这一瞬间,云臻他们的炸药包也丢了下来!
轰隆轰隆的声音如雷鸣,地上哀嚎声声。好在一阵大风,加速气球前进速度,险险避开箭矢,等到底下尘烟散去,云臻惊讶发现,赫连膺的领导能力居然这么强大,刚刚受到重创,居然能这么快整合队伍。
万千箭矢对准他们,南宫琉璃哭丧着脸,大呼:“完了完了,这回真把命玩没了!”黑毛也是汪汪直叫,跟南宫琉璃抱做一团。
云臻抬头看向身边的皇甫战铭,皇甫战铭正好也在看她,四目相对,情意在不经意中流转,他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柔声问道:“怕吗?”
云臻摇头,伸手与他十指相握。
皇甫战铭面上扬起狂狷的笑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不愧是我皇甫战铭的女人!阿臻,嫁给我吧,就算下了黄泉,咱们也做对鬼夫妻!”
云臻伏在他的胸膛,轻轻点头,生死面前,那些顾忌都被她抛在脑后,轻轻一声:“好!”轻柔的声音随着清风飘进宇宙八荒,从此天地间留下他们相知相许的承诺!
皇甫战铭动情的吻着她的额头,目光落在地上突然窜出来的黑黝黝的一团,眸光璀璨,面上笑意加深:“我想我们不会死了!”
云臻已经注意到地面上的动静,有些讶异的看向那突然窜出来的一群人,抬头问道:“是你安排的?”
“当然!”皇甫战铭狂傲的笑着,“你已经答应我,人也好,鬼也好,你都是我皇甫战铭之妻!”
云臻看着他得意的笑容,她算是明白了,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故意诈她,可怜的她不明不白就将终身许了!一拳捶在他的胸膛,似娇似俏,轻轻一声叹息,不过怎么办呢,连鬼门关都闯了,她还能欺骗自己的心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