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不长进。区区一个地阶一品的水系法师，就将你逼成这样？太让我失望了！”
凌浑看到了一直想要见到的人。然而还没等他将心中的欢喜表达出来，凌渡虚便向他泼了一脸的冷水。
“身为凌家的长子，居然连凌家的凌云诀都练不好。凌云身法是你那样用的？”凌渡虚冷冷地看着凌浑，双眼寒光四射：“凌云身法的要诀是什么？是轻灵飘逸，凌驾于天上的白云之上。你呢？你使用出来的凌云身法，哪里有一点儿凌云的样子？简直就是在泥沼里面蹒跚学步，丢人丢到了极点！”
凌浑怔怔地看着凌渡虚，原本喜悦的心情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一腔愤怒。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的凌云身法练得怎么样也不要你管！你这算是什么？可怜？同情？不屑？当年你不管我，扔下我狠心离开，现在就别管我！你也没有资格管我！我的二弟，我亲爱的二弟凌清！”
凌浑愤怒地咆哮着，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凌渡虚竟然是凌清？凌家的天才凌清？二公子凌清？
凌浑的一腔愤怒，凌渡虚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凌云身法就不多说了，你的性子太过于谨慎小心，根本就不适合这种飘逸出尘的身法。谨慎小心的人怎么可能将身姿放在云端之上？永远也只能够生活在云朵之下，在大地上驰骋。然而凌云箭步，这种瞬间爆发出极高的速度的步法，你为什么也练不好？我想不通。”
凌浑继续咆哮：“凌云箭步！凌云箭步！你还知道凌云箭步？这门法诀早已经失传，是你从凌家繁杂的典籍之中参悟出来的，只有你一个人会！可是你却离开了，还没有完全教会我就离开了！你让我怎么能够修炼圆满？”
凌渡虚怔了怔，仿佛回想起了什么，半响才点了点头：“嗯，的确是这样。然而没有了我，你就不能够自立么？没有学全凌云箭步，你就不能够自己去参悟后面的那部分么？你的天赋悟性并不差，怎么就没什么能耐呢！”
凌浑张大了嘴巴，似乎要反驳，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最终，他低下了头，喃喃道：“从小我就听你的，什么都依靠你。我学会的都是你教的。那一天你突然离开，我就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坍塌了。没有你，我，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凌渡虚叹了口气，转过头去：“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不能够去依靠任何人。唉，是我错了。我知道终究要离开，总想要尽可能地多教给你一些东西，却忘记了教给你最重要的一样东西，那就是独立。是我害了你。”
凌浑忽然面色悲戚，眼神之中露出哀求：“二弟，别走了好么？留下来别走了，跟我回家吧。父亲在等着你，凌霄也在等着你，大家都在等你回来......”
凌渡虚的声音忽然抬高，变得有些冷硬：“我不会回去，永远都不会回去！”
凌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凌渡虚摇了摇头，不再看他，而是转过头，看向了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那个地阶一品的水系大法师。
“你是邦纳的人？”他轻声问道。
邦纳，这是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名字。早在几十年前，这个名字曾经十分出名。然而自从他声名鹊起的时候，这个名字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名字。
大长老！
大长老，东南行省法师公会的大长老！
大长老自从成为了大长老，就再也没有人敢提起他的本名。然而此时凌渡虚却提起了，而且风轻云淡，毫不在意，似乎邦纳这个名字就和阿猫阿狗一样，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个水系大法师显然知道这个名字指的是谁，所以愣了愣，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不是大长老的人，而是法师公会的人。”他说道：“我是法师公会的白冰，白色的白，冰雪的冰。”
凌渡虚点了点头：“白冰.....我去过法师公会，看过其中的花名册，却没有看到有一个叫白冰的大法师。你是新晋的？”
白冰道：“是的。三年前我晋级大法师，便被派到了这里。”
凌渡虚“嗯”了一声，问道：“如此说来，法师公会和乱坟山联手了？”
白冰摇了摇头：“不是和乱坟山联手，而是和乱刀王联手。你便是凌家的天才凌清？二十年前我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当真是大名鼎鼎。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够超越你创造下来的辉煌。那么你应该知道，凌家，甚至整个徐淮郡，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触怒凯文。大长老说过，凯文是真正的天才。他曾经将凯文和你并称，认为凯文的天赋不亚于你。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颗新星的诞生。”凌渡虚道：“他们家族的冰脊毒蛇血脉？的确非同小可。我看你的身体有些奇特，似乎也觉醒了什么血脉？冰魅？”
冰魅，一种冰系生物，先天而生。虽然比不上冰脊毒蛇，也算是十分强大的生灵了。
白冰似乎没有想到凌渡虚如此厉害，居然能够一眼看透自己的血脉。然而惊讶之余，他想起了凌渡虚曾经的天才之名，也就释然了。
凌渡虚看了看身后的凌浑一眼，又回过头来，对着白冰说道：“凌浑不成器，丢了凌家的脸。然而不管他有多么不成器，终究是我的大哥。所以，我只好杀你了。”
白冰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你要杀我？狂妄！的确，你是天才。然而现在的你，却只不过是凡人九级巅峰而已。凡人九级巅峰和地阶一品仅仅是一步之遥，却有天壤之别。你杀得了我？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能够打败我，难道我还逃不了？我可是法师，而你只是一个武者！不到地阶四品，你飞得起来么？追的上我么？”
他嘲讽地看着凌渡虚，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世间修行方法无数，流派无数。然而能够在区区凡人级别就能够凭借本身能力飞起来的，却并不多。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可不就是法师？
至于武者.....呵呵，大众化的流派，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够修行的法门，算得了什么？
法师可是真正的贵族！
凌渡虚忽然一笑，转过头来问凌浑：“十二个法师，全都是凡人八级。其中两个火系，两个水系，两个风系，还有六个精神系。能不能对付？”
凌浑余怒未消，闷声道：“你太小看我了！这些家伙算得了什么？一个时辰就能够全杀了！”
凌渡虚点了点头，面向白冰。
“那么，我们开始吧。”
战斗打响。
凌浑虽然受伤，然而对付十二个凡人八级的法师，还是游刃有余。正如白冰说的那样，地阶和凡人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另一边，白冰的身上冒着寒气。
其实早看到凌渡虚救了凌浑的时候，他就已经提高了警惕。那时候，他就在默默地准备着一种强大的法术。当知道凌渡虚就是当年的凌清的时候，他更是不敢小看。于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暗中准备法术。甚至在之后，他还尽可能地和凌渡虚说话，来拖延时间。
能够需要他耗费如此多的时间准备的法术，自然非同凡响。
这个法术叫做玄冰傀儡，是他独有的法术。借助于身上冰魅血脉的力量，他竟然一举召唤出来了三只玄冰傀儡！
玄冰傀儡，运用游离在天地之间的水元素凝聚而成，刀枪不入，强大无匹，每一个都相当于一个地阶一品的高手。再加上白冰本人，便是四个地阶一品！
四个地阶一品对付一个凡人九级？
白冰笑了。
凌渡虚也笑了。
他笑得有些奇特，笑容之中充满了讥讽和怜悯。
“你就这一点儿本事？”他忽然取下背上的松纹剑匣，双手捧在胸前。
这松纹剑匣，他一直背在身上，从来没有动用过。不是不想动用，而是一直没有动用的必要。自从得到它之后，自己就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敌人。
其实白冰也不算是像样的敌人，比起他曾经遇到的某一个刺客，远远不如。然而此时他赶时间，因为乱刀王和血坟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来。
他不能够等，他还没有把握对付那两个家伙。所以他决定赐予白冰一个十分荣耀的死法：他要让白冰死在松纹剑匣之下。
能够在松纹剑匣之下毙命，也算是荣耀。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就是天黑。在黑暗之中，忽然有杀气出现。
凌渡虚微微一笑，曼声道：“剑匣啊剑匣，自从你跟随了我，就此被埋没。今日有人找死，便请你饮一口鲜血。地阶一品的冰魅血脉，勉强还算合格。剑匣尘劳关锁，绽放血花万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