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得，很惨啊……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山脚下了。
“真狠啊，这老头。”
不过，
“走吧！”
我对自己说道。
并非因为“老朽”的话，只是，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话说，这里怎么有雪？真奇怪？”
明明已经是春天了。
而且，这种从来不会下雪的地方，居然也下起雪了。
真奇怪。
……
几天过去了。
抬头一看。
天，依然灰蒙。
“也就是说，这雨，还是不会停咯。”
虽然不讨厌，可是，还是想抱怨一下。
“比起十年前，可真是天翻地覆啊。”
是啊，十年前，那时是何等的干旱啊。
那个时候，在这个本应鲜花遍野的国家里，每个人，只要还想活着，就只能拉帮结派，把别人抓来吃，并防止被别人抓去吃。
那时候，道德沦丧，每个人都跟禽兽一样。
可是，又是谁的错呢？
朝廷吗？
朝廷正忙着打仗，不仅没空管灾民们，还得顺手把一切拿走，不放过一根针，一根线，一颗粮食。毕竟，按他们所说的，
“前线的供应，是很重要的。前线一旦有失，我们都得死，不死也得当俘虏。”
所以，能怪他们吗？
至于臣民，我想，就更没有错了。
在家徒四壁的情况下，除了吃人，除了喝血，还能怎么办？总不能集体等死吧？
而吃人这种事发生得多了，什么拉帮结派啊，道德沦丧啊，人面兽心啊……也是没办法避免的嘛。
毕竟，谁不想活下来？
所以，这并不是谁的错。
谁都没有错。
只是，这样一来，就显得奇怪了：
明明谁都没有错，可看上去，却好像谁都有错，每个人都是坏人一般。
真的，太奇怪了。
不过，这与我无光。
我只是个普通人，只是某个混混帮派里，一个随叫随到的小厮。
所以，我并不需要多管闲事，并不需要理会那些哭天抢地的哀嚎声。
“救救我！”
关我什么事？
“放了我，我给你当牛做马！”
与我何干？
“呜呜呜……小兄弟，放了我吧……”
哭去吧！
“放了我的孩子！”
想叫就叫个够吧。
……
反正，什么都不用管。
我只需要像往常一样，听候差遣，像往常一样，“活下来”，就够了。
这些年，虽然环境有所不同，可我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所以，也没什么“接受不来”的。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了。
终于，也迎来了这么一天。
不，应该说，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他们说，
“附近已经没什么可吃的了。”
然后，全都望着我，就像平常望着“猎物”一般。
而这时，我们的老大——聂霸，也开口了，
“你，没用的小弟，过来，让我们吃掉。”
他说这样的话，与平常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不是早就料到了吗？
所以，上去吧……
就跟以往一样。
上去吧！
上去吧！
上去吧！
……
等注意到时，双脚早就已经在动了。
不过，不是向着他们。
而是，向着反方向。
“呼哧呼哧……”
没想到啊，我居然能跑得这么快。
更没想到啊，我居然，也会忤逆他人。
自那以后，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吧？
为什么？是嫌弃他们难看的吃相吗？
算了，不管什么原因，跑就是了。
“呼哧呼哧……”
“呼哧呼哧……”
“呼哧呼哧……”
……
跑着跑着，到城外了，
跑着跑着，又到了不知那座山上了。
……
“呼哧，呼哧……”
真没想到啊，我居然能跑这么远。
“呼哧，呼哧……”
只不过，也要到处为此了吧……
“呼，呼，别跑！你这混蛋！站住！……”
背后的叫骂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而我，
“呼哧，呼哧……”
理所当然的，也跑得越来越慢了。
“呼哧，呼哧……”
马上，就要被，抓到了，吧……
“啊！”
突然间，有剧痛从后脑勺中传出。
于是，毫不意外地，我摔倒了，摔了个狗吃屎。
“这是……什么？”
突然注意到，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是鲜红色的液体。
到底是什么呢？
一时想不起来。
“啪！”
又有剧痛传过来了。
好像是，聂霸的钉棍。
“啪啪啪……”
又有许多剧痛传来。
是，被暴打了吧。
红色的液体，流得越来越多。
终于，想起来了。
那是，“血”吧。
“啪啪啪啪啪……”
殴打声此起披伏，当中夹杂着他们的唾骂声，
“你小子，叫你跑！叫你跑！”
“你跑啊！你再跑啊！”
“还要跑这么远，害老子追得这么辛苦！”
“就你个废物，还敢跑？也不想想，没有我们，，你早就饿死在不知哪条街上了。”
“****去吧！”
“看老子不打死你！”
……
意识，好像飞起来了，越飞越远……
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了……
我，是要死了吧？
……
不知，过了多久了？
在殴打与叫骂声中，不时地响起了“噼啦噼啦”的声响。
好像听到有人说，
“糟糕，棍子断了。”
“啊，我的也是。”
“蠢货……那边不是有树吗？掰根树枝下来，不就好了吗？”
“啊，对哦！老大，你真厉害！”
“话说，这里，怎么在下雨？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停下手干嘛？继续打啊！”
“是，老大。”
……
又不知过了多久，殴打声还在响着，意识也越来越远了。
可我，居然还活着。
为什么呢？
我明明也没有非要活下去的理由啊。
真奇怪。
明明就这样死掉，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啊。
真奇怪。
明明，干干脆脆地死掉，会更好一些啊。至少，不用再受皮肉之苦。
真奇怪。
真奇怪。
真奇怪。
真奇怪。
……
为什么，我还会活着？
为什么，我还要活着？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
“你觉得，人为什么要活着吗？”
记得，有个奇怪的家伙，曾经这样说过。
为什么，突然想起这样的事？
“不知道。那你知道吗？”
记得当时，我是这样回他的。
“我也是，真不好意思。”
“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没想懂。”
那家伙尴尬的一笑，
“不过，我想，应该不是为了像现在这个样子。”
“少来！”
我回道，
“那你想怎样？”
“不知道。不是说过了吗？不知道。”
“所以，可以拜托你吗？”
“替我找到答案。”
对着一个乞丐一般的小孩——我，居然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
真是服了他了。这家伙，是白痴吗？
还说什么，“拜托”……
……
“老，老大，这小子……”
“呼，呼，算了，不打了，直接杀掉吃了吧。”
聂霸说着，“吧啦”地，传来了木棍落地的声音。
而后，就要死了吧？莫名地感觉得到，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真的很奇怪，总觉得，我能清楚地感应到每一个人。不管是位置，动作，还是身体的每一个呼吸，都能清晰地感应到；甚至，就连身体的疲惫，身体内部各器官的位置与运作，也都不例外。
冥冥中，仿佛还“看”到了将来——自己被杀，被肢解，还被吃掉的情形。
明明毫无由来，感觉却非常的真实。
真的，很不可思议啊。
是传说中的“死前的奇迹”吗？
那也就是说，就是他们不过来，我也会确切地死掉吧。
莫名地意识到这点，而后，乖乖地合上了眼皮。
可是，脑海中，总有一股声音挥之不去。
“死不了。”
怎么可能？
“死不了。”
别开玩笑了！
“死不了。”
以为会有奇迹发生吗？！
等等，“奇，迹”？
这么想着，突然觉得，四周暗沉了许多。
奇怪，我明明合上了双眼呀。
而后，感觉到，有个黑压压的“东西”从天而降。
位置，正好是我的上方。
话说，好强大的气息，而且，在“那”身上，还有一股很强大的能量……那是，“元气”，不，是“气机”！
那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强者！
据闻，不管是修炼武术的武者，还是修炼方术的方士，都会具有雄厚的气机。
气机，原意是“运动中的元气”。它是施展武术，或是发动方术的所必需的能量，也是武者，方士寿命会比一般人长的关键所在。
而元气，又被称为生命力，是生命存活于世，并进行任何一项活动的直接能量。这股能量越是雄厚，该生物就越是强大，越是长寿。而所谓的“修炼”，所指的，就是“通过锻炼，有效地提高自身元气”这一件事。
又因为身体呼吸时，会带出微量的元气，所以，通过气息，也可以间接判断出某人元气的雄厚程度，也就是强大程度。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有个高手从天上掉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