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打更的太监报完最后一次时刻之时,大殿内已有几人陆陆续续进来,无数宫女端着洗漱用具向不同的殿里走去。
荷年是被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惊醒的,她迷迷糊糊支起身,睁开酸痛的眼,看见一个宫女惊讶的望着自己,地上一片狼藉,而两手还保持着拿东西的姿势,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被定格了。
“你是谁?怎么不动了?”荷年揉了揉眼睛,听见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一定是发烧的原因,轻叹一声,掀开薄被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
然而那名宫女仍是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满是惊讶地看着荷年。
荷年许久没听见回答,不免觉得有些奇怪,缓缓放下茶杯,走向她。
“你怎么了?”
谁知那宫女一见她走近,“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你你你……你干什么?”荷年被她这一举动吓得倒退几步,这又是哪出?自己又不是睡了一觉就成罗刹了,她在害怕什么?
“姑……姑娘……奴婢不知姑娘在此……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那名宫女像是受到很大的刺激,只弯腰一个劲儿的给荷年磕头,浑身不住地发抖,头部撞击地面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荷年见状,立刻跑上前制止她这种自残的行为。抓起她的手,让她正对自己,那宫女一侧过头,满脸的惊惧和泪水,额头那一片全部红肿。
“你这是在干什么?!”荷年又气又急,连忙站起身捏起一旁桌上的锦帕,倒了些茶水在上面,心道这里又没有什么药,反正茶水是消毒的。
使劲挤出多余的水,又跑到宫女身前蹲下,捏着锦帕细细替她清洗起来。
宫女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又不敢拒绝,浑身哆嗦着。
荷年一面擦拭着伤口一面问道:“我只是来参加集珍会的,你为何如此怕我?”
宫女小声抽泣着,微微抬头看着荷年,只见她秀丽的眉头轻皱着,担忧多的仿佛要溢出眼眸。
“奴婢……奴婢以为姑娘是殿下的……”
“扑哧!”听见她这话,荷年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觉得殿下那种阅女无数的人会瞧上我吗?”
“这……这……”宫女微微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相貌一般的女子,心中虽知道了她不是太子妃,可她既然能住在这夙音宫里,就一定与太子关系匪浅。
正在此时,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修长的身影逆光而来。荷年眯了眯眼,看清来人正是昨夜救了自己的苏子喧,忙站起身。
“你不是睡在这梁上吗?”
“寒柳拜见太子殿下。”还未等到回答,那名宫女又立刻向苏子喧磕头。
荷年忙把她拉起来,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胆小。
“你若再这么磕下去,小命就完啦!”
宫女不语,死死咬着唇盯着地面。
苏子喧淡淡地看了宫女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将手中的碗放下,对荷年道:“喝药。”
荷年抬起头看了看桌上,青玉碗中盛着如墨汁般的液体,此刻正袅袅地冒出一丝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