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衣服摸样比村里面的姑娘身上穿的要光鲜不少,当然也只是颜色上的,款式在洁琼看来就不怎么样了。
洁琼挑了两件面料摸上去还不错的长袖T恤衫,两条裤子,还有几身内衣,再买了一双帆布鞋。虽然李大叔说随便挑,但是她一来看不上,二来知道家境窘迫,不敢多买。买了以后就换上,穿戴一新,尽管普通的衣着,年轻就是美,她重新绑好马尾,让人眼前一亮。
这个镇并不算繁华,但是洁琼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他们的精神面貌毕竟和村里人不一样,让她觉得有点瑟缩。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隐含畏惧。
李大叔看出来了,心中泛起了怜惜:“丫头,以后叔叔多带你来镇上走走就好了。”
洁琼柔顺地说:“嗯,好。”
李大叔转了个弯说:“丫头,我们去米粮店,你看看有什么要买的,得给那些小子们做些好吃食,他们才有力气干活。”
“嗯,”洁琼再次张望窗外,虽然依旧有点害怕,但是掩不住的雀跃。
米粮店不远,因为小镇本就不大。
洁琼跳下车,走进米粮店,店是临街的,很明亮。一走进店里,就有一股米面的味道扑鼻而来。店里面的老掌柜面前放着一张报纸,懒懒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不说。
洁琼不管对方态度如何,只是问到这股味道就亲切感油然而生,她走到一个米袋前,捞了一把,闻了闻,说:“去年的粳米。”
老掌柜摸着旁边的被子,喝了一口茶,继续看报纸,头也不抬一下。
李大叔停了车,和张村长一起走进来:“丫头,你多买些回去,他们人多。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几个小子别提多能吃了。”
“嗯,”洁琼回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然后走了两步,另一个米袋前面,一样顺手捞了一把,自言自语:“今年二季的灿米。”
目前市面上大米的种类繁多,稻米按照品种类型、粒行、粒质分为籼米、粳米和糯米三类;按加工精度不同可分为特等米和标准米。虽然这店面不大,又是小镇,进的米种类并不算多,罗列起来也有十来种。要凭着经验,看形状,分辨出这是什么米并不难,甚至很多主妇都看得出来,而能够闻米,看米去分辨生产时间,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
老掌柜竖起了耳朵,看着报纸的眼神偷偷地瞟了几眼洁琼,有点心不在焉了。
洁琼看了米袋上插的牌子的定价,细细地查看了每袋米,有长粒香、晚粳米、珍珠米、水晶米、香米、富硒米等等,不过她发现,价格高不等于米好。因为她从来没有下过山,并不知道大米是如何定价的。实际上大米价格主要取决于食用品质的好坏,如色泽、滋味、软硬等。一些优良稻种受气候等影响,只能在固定的范围内种植,栽培面积有限,大米产量低遂导致价格高。而富硒米、珍珠米等这些都是生产者根据大米稻种的不同及外形、特点、加工工艺等进行命名的,是商品名称,并非华夏国规定的名称。
“别光看米,米可吃不饱人,多买点面回去。”李大叔提醒。
洁琼想起书上说的,北方人爱食面,南方人爱食米,变会心一笑,走到放面的地方。
放面的袋子上也花花绿绿地印了一些牌子。
在洁琼的眼中,只有三类。高筋粉,中筋粉和低筋粉。
很多人不清楚当中的区别,高筋粉的颜色较深,本身较有活性且光滑,手抓不易成团状,比较适合用来做面包。简单一点说,你用手抓起一把面粉,然后用拳头攥紧捏成团,然后松开,用手轻轻掂量这个粉团,如果粉团很快散开,就是高筋粉。
而中筋粉的颜色乳白,介于高、低粉之间,体质半松散,一般中式点心都会用到,比如包子、馒头、面条等。在大多数店面中,没有标明的普通面粉,就是中筋粉,洁琼要买的就是这种。
最后顺便介绍一下低筋粉,它的颜色较白,用手抓易成团;低筋面粉的蛋白质含量平均在8.5%左右,蛋白质含量低,麸质也较少,因此筋性亦弱,比较适合用来做蛋糕,松糕,饼干以及挞皮等需要蓬松酥脆口感的西点。就是说,如果你用手抓起一把面粉,然后用拳头攥紧捏成团,分团在轻轻掂的过程中,还能保持形状不散,就是低筋粉了。
洁琼看了半天,指着一袋富强粉对李大叔说:“叔叔,要这个吧。”
老掌柜站了起来,装模作样地说:“要哪个啊?”
“这个。”李大叔指指刚刚洁琼给他看的那个面粉,在他看来都是面粉都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价格差别。这个面粉是三元牌的,1.52元/斤,这家店最便宜的面粉福港牌精制面粉0.98元/斤和福港牌高精面粉0.99元/斤,最贵的是中宣牌特级面粉2.31元/斤和江思牌特级面粉2.78元/斤,这个三元牌在中等价位里面还略低。
“嗯,这个啊,”老掌柜摸摸下巴说:“这个口感可没有中宣这个好。”
“中宣那个太贵啦。”洁琼接口,声音柔柔的,丝毫不以贫穷为耻:“这个很不错啊。”她眼中的这个三元牌是这个中档价位中最好的一款面粉了,色泽呈现乳白色,基本没有杂质,粉末颗粒也很细腻。
老掌柜经营米粮店多年,当然知道洁琼挑选的是这个价位里面最不错的一款,这一款卖的价格低,主要原因和口感什么都没有关系,是因为进价低。他心中有点诧异小姑娘的好眼力,又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价低的关系才选的这一款三元牌,不由得生出了心思,仰起头,微微地勾起嘴角,问:“小丫头,那你还要什么米?”
“米,米,米,”洁琼伸出食指点点嘴角,目光回到米袋上面,指着一款说:“我要这个。”
她指的是一个看上去挺普通的大米。
“哦,为什么挑这个?”老掌柜有点疑惑,懂行的挑米看的几点,一看:看大米的色泽和外观。正常大米大小均匀、丰满光滑,有光泽,色泽正常,少有碎米和黄粒米。二抓:抓一把大米,放开后,观察手中粘有糠粉情况,合格大米糠粉很少。三闻:闻大米的气味。手中取少量大米,向大米哈一口热气,或用手摩擦发热,然后立即嗅其气味。正常大米具有清香味,无异味。四尝:尝大米的味道。取几粒大米放入口中细嚼,正常大米微甜,无异味。
他在不自觉间,已经把这个小丫头列入了专业人士的行列。但是现在的这个米,按照价格来说,也不是最便宜的,但是在中档价位里面,也没有旁边的那个米看上去均匀,他想不通这个小丫头除了看以外,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去辨别这个米是她要的呢?
“这个不能卖吗?”洁琼疑惑地看着他,表情很无辜,她是山上来的,又不知道什么在卖什么不能卖,这个老爷爷讲话好奇怪。
老掌柜见她理解错了,比划着说:“不是,我的意思是,闹,这个,这个,这个,价格都差不多,你怎么就挑了那个呢?”
“哦,”洁琼对着老掌柜刚刚指过的几个袋子,一个个说:“这个是新米加旧米,不新鲜。第二个是那个吉市下面什么地方产的,口感很差。还有这个,这个是应该是经过抛光的才会这么亮,亮得太不正常了。所以相比较下来,这个新米虽然大小不算均匀,但是应该是这几袋里面最好的了。”她的神色飞扬,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只是面孔稚嫩,总觉得有种小孩子讲大人话的感觉,很好笑。
老掌柜竖起了大拇指,心里面终于写了一个服字。“厉害啊,小丫头,你的眼力真不错。这个新米加旧米我也是看你说了,我才看出来的,你厉害。老弟,你家这个侄女真行啊。”
李大叔眉开眼笑,开始听洁琼说的一套套的,也不知道对错,看这个老掌柜的样子,洁琼应该是不差的,这个叫什么来着,对了,焉有殊荣。
张村长也跟着笑,听着就觉得洁琼这丫头不简单。
洁琼说的时候很起劲,真的被夸了,又低头不好意思起来。
李大叔手一挥说:“那就拿五袋面粉,两袋米回去,这上镇上一趟也不方便,开个3个多小时车,我们就多带点回去。。”
“行,”老掌柜招呼小伙计给他搬,最后收钱的时候,还抹了零,李大叔知道这是洁琼得了老掌柜的眼,出去的时候走路都带风。村里人怕什么,就是怕城里人看不起。洁琼让个城里常年做生意的生意人夸了,这别提是对得瑟的事呢。回去啊,李大叔有的可以和乡亲们炫耀了。
三人买完了面食,又去菜场逛了一圈,不过这次,洁琼基本上也只是看看,没有买什么,毕竟村里农家多,要什么蔬菜没有,非得到镇上的菜场来买,又贵又麻烦,还要带回去。只是她看到一些调料,家中没有的,就顺便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