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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袭来的敌意

中洲是一个绝境,在其西南方向大地被黑暗撕裂,空间被神秘而危险的冥渊与冥渊对面未知的存在阻断开来!临近冥渊的土地曾是一大片沃土,有着青松的草皮,成群的牛羊,是人们向往的乐土!然而经过冥兽潮一次次肆虐,土地变得荒凉,人们陆续撤离,只留下一处处荒废的遗址,渐渐被哭泣的大地掩埋!

这片临近冥渊的一望无际的荒原,占据了天马圣殿管辖下的大片领土,然而无法为圣殿带来丝毫利益的领土最终被舍弃,无人问津!就连如今正在圣殿与刀工圣山之间如火如荼地展开的,影响了整个中州的战争,都未尝牵扯到这里!这是一片贫瘠且安静的土地,然而此刻就在这片土地上,离冥渊不远的一块凹地里,两拨人马正在厮杀!

说是厮杀也不对,确切的说应当是一面倒的屠杀!这两拨人都带着明显的圣殿标志,无论是骑师们腰带上天马图腾的代纹,还是那些马匹身上的镂刻着天马图腾的护甲,都是隶属于天马圣殿的正规军队才能使用的!这是天马圣殿内部的厮杀!

此刻以一名红衣的年青谐心骑师为首,身着红色皮制骑装的骑师们明显占据了上风,将那些身着黑色骑装的骑师们逼得连连后退,死伤惨重!旦见两拨人所在之处,马蹄踩着尸体奔腾,长鞭带着血光挥舞,嘶鸣声,哀嚎声,咒骂声交织成片,一切都变得混沌不清!

这场战争很快便迎来了尾声,黑衣骑师仅剩下数名,而且已经失去了他们心爱的属马,再无还手之力!而红衣骑师的人数远超他们数倍不说,其中还有一名是罕见的融灵骑师,一副以那红衣青年马首是瞻的样子!

被这些人围住,黑衣骑师哪里还有生机可言?其中一名黑衣谐心骑师绝望地仰望着高踞马上的红衣青年,那棱角鲜明的仿佛能刺伤人的脸颊,以及那毫无感情的黑眸,诅咒般地大喊:“吕稚驭,你别太得意!敢对效忠于城主的黑衣死士动手,待城主归来,你必被五马分尸!”

红衣青年突然笑了起来,冷笑,“蠢货,你们到现在还看不清现状,死了也不冤!安婺天城主已经是过去式了,十几年了,他要回来早回来了,但是现在他的亲卫死士都快死光了,他在哪里?蠢货,你们已经被他遗弃了!现在统领圣殿的是舞大人!”

吕稚驭言罢突然转头看着身旁之人道:“杀了可以吗?他好像是你家族之人吧!”

“敬请随便!选错了效忠的对象,这就是他的命运!”此人与吕稚驭年纪相仿,作为此地唯一一名双联骑师,他的资质稀疏平常!但此人一头及肩的银发,五官精致,下巴肩削,即使是此刻面对着这血肉的修罗场,他的笑容也一如既往的温柔,令人摸不着他的真实想法!但与他的笑容截然相反,说出话却冰冷绝情!

吕稚驭对他的回答毫不意外,但冰冷的黑眸里突然有一丝怒火闪过,快得不留一丝痕迹!

地上的黑衣骑师此刻却冷笑起来,望着银发青年嘲讽道:“要杀便杀,至少我这短短一辈子受到了主公的信任!不像有些人,连主子都没有,简直是我们狛犬家族的耻辱!”

“是吗,这样啊!”银发青年并没有出现黑衣骑师预想中的愤怒,如此笑道!

吕稚驭却道:“谁说他没有主子,我就是他的主子!”

“哦?”银发青年笑着望着他,“原来有这么回事?”

吕稚驭终于将不虞清晰地表现在了脸上!他少年得志,从不将同辈中人放在眼里,唯有眼前这人,他看不清摸不透,但越是如此,他越要驾驭这头烈马!银发青年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的心思和怒火,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将尸体就地掩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从这里往北走两公里就有个镇子,听说那里有圣殿设立的驿站!我们今晚先去那里休整一下,明天再启程回去!”

“先派两人回圣殿向舞大人报告这边的情况,不知道别的地方进行得如何?这次的计划进行得神不知鬼不觉,以后就算侍者追究起来也找不到我们身上!那些碍眼的黑衣死士以后无法再对我们红衣死士构成威胁,更不敢再对舞大人的行动指手划脚了!”

吕稚驭安排妥当后便带着数十红衣死士向镇子进发,一行人身上的血迹在途中逐渐被风干,但血气不仅未因此而变淡,反而随着细菌的滋生变得腥臭熏天,以致于一行人来到镇子时,路上的行人全都被那罕见的气味镇住了,惊恐地躲回屋里!

一干死士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气味,并未表现出丝毫不适!然而银发青年不同,那场厮杀他只是旁观,身上未曾染上鲜血,他一路上都与这一行人保持着距离,似乎对他们嫌恶之极的样子!此刻到了镇子,他立刻向吕稚驭辞行!

吕稚驭道:“现在去驿馆,那里会替我们提供免费食宿的!你现在离开,人生地不熟,晚上该住哪里呢?”

“吕大人不必担心,我自有去处!”银发青年言罢便自顾驱马离开了!吕稚驭望着他的背影,脸沉似水!他身后的融灵骑师道:“此人似乎不愿与我们走得太近!不过,话说回来,连这点味道都受不了,他也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难道就因为他是狛犬家族的继承人,您就如此看重他?”

吕稚驭并未就属下的疑问做出回应!他们到了镇上的驿馆门口,立刻有人迎了出来!那小官员一见一行人的装束顿时受宠若惊地将一行人迎了进去,膜拜神灵一般地念叨道:“小官还以为圣殿将我们这种小地方忘了呢,没想到今天居然突然来了这么多大人物!小官作为这一方代表,能够目睹诸位大人尊荣,真是万分惶恐!”

这个驿馆自然不能与其它地方相比,由于极少(不会)有圣殿官员前来,显得年久失修,而且规模也小的可怜!驿馆大堂不大,此刻已经坐了几人!吕稚驭一行人收拾了一翻后来到大堂吃饭,发现那几人还未离去!

数十骑师坐在拥挤的大堂里,居然除了咀嚼的声音甚么都声音都没发出,安静地出奇!驿馆小官陪侍在吕稚驭身侧,心里直犯嘀咕!

恰在这时,突然另外几人那里传来轰然大笑!

吕稚驭冷眼看去,只见一名一身白衣的书生样青年意犹未尽地大叫道:“不行,再要一碗东坡肉吧!让老板把肉切大块点儿,真他奶奶地不过瘾!”这青年是一名刀工,背上背着把古怪大黑刀!

另一黄衣刺猬头的青年闻言顿时跳了起来,连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就连一根咸菜都不能加了!”这黄衣青年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居然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中阶剑仙,这在中洲足以令人震惊了!

白衣刀工怒了,抓着他领子骂道:“你他奶奶地,别婆婆妈妈的!不就是一碗东坡肉吗?不要这么扫兴行不行?”

那剑仙火气更大,嗓门也更大,道:“你懂甚么?我以前过的是甚么日子?一斤盐肉挂在桌子上,吃饭的时候看一眼吃一口,过年的时候才舍得把盐水洗下来喝了!一斤盐肉整整在桌子上挂了五年,它支撑了我整整五年啊!但是,但是……但是这支撑了我整整五年的盐肉最后居然被别人偷了!”

“我天天都在后悔,我每天一睁开眼就在后悔,后悔每天早上要吃早饭,吃了早饭还要吃午饭!这几天你们每吃一顿我就少几个铢子,你们喝水住宿花的都是我的铢子,你们能理解我的感受的?我每天看着手里越来越少的铢子,悔得肠子都青了!谁规定一天一定要吃三顿饭?谁规定每吨都要吃饱喝足?你们给我克制着一点儿!”

黄衣青年说了半天才发现对面几人已经彻底没声了,呆呆地望着自己!下一刻,桌子上再次爆发出轰然大笑!白衣刀工拍着桌子大叫,“哎哟,一斤盐肉挂了五年?真的假的哦?你能抠到这份儿上也算水平啊,哈哈!真亏你能说出来,哎哟,肚子疼!肚子疼!”

与二人同桌的还有一男一女,背对着吕稚驭,同样笑得前仰后合!那男的一身黑色骑装,显得硬挺之极,而女的一声艳丽红裙,青丝半松半挽,从背影判断,姿容和修养都极为不俗!一张桌子上居然集齐剑仙、花仙、刀客与骑师,四族之人!

见到这种情形,吕稚驭神色越显不悦!驿馆小官双腿抖若筛糠,连连赔罪道:“大人恕罪,恕罪!小馆实在穷得叮当响,加上又没有官员莅临,所以这小驿馆平时是对外开放的,靠收容宿客赚点铢子!实在是,小官没料到今天大人回来,早知道就无论如何将他们赶出去了,惊扰了诸位大人!”

吕稚驭问道:“那是些甚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吵死人了?”

小官顿时如得救一般,将自己知道的都吐了出来:“这几人啊,最近在这里挺有名气!听人说他们是从冥渊里出来的,不过谁知道是真的假的!前不久冥兽潮才爆发过,那些不死不灭的怪物最近都还时不时从冥渊跑出来,说从那种地方出来根本不可能嘛!”

“不过这几人真挺古怪的,听说他们居然向人打听圣殿和圣山何时开战,屠马城怎么样了!圣殿与圣山已经打了六七年了,屠马城自八年前那一战就彻底毁了,之后改名成了圣殿管辖下的新安城,这些事中州的人谁不知道?现在还说甚么屠马城,这几人莫不是一直在哪山旮旯里窝着?”

“不过,一名骑师居然与剑仙刀客等异族人混在一起……”吕稚驭有点介意!小官笑道,“这有甚么?那几人肯定是游人!这些游人就是有些奇怪,不呆在自己该呆的地方,又不受管制,就喜欢结交些稀奇古怪的朋友!”

吕稚驭冰冷地看了小官一眼,小官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住了嘴!吕稚驭望着那骑师背影,脸上布满阴霾,冷哼道:“身为我骑师族人,居然与异族人混在一起,这种没有原则的家伙令人厌恶!”

再说那几人,正是不久前才从三圣城回到中州的骑奴等人!他们在冥渊中的遭遇此刻暂且不提,几人从那里出来后或多或少都有负伤,因此暂住在驿馆里,至少在伤势恢复前他们是不准备回天马城的!自然,这段时间几人又欠了蔺书不少铢子,此刻蔺书又拿着小本算着,“到昨天为止欠了我铢子共一百零四个,算上今天是……还有昨天晚上的五个铢子,到现在的利息是……你们一共欠了我……”

“喂,喂,这么多,我们怎么还啊!”厉大狸子一边抱着硬从蔺书那里耗来的一缸栗子酒不放,一边以债多不愁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抱怨着!

千幻则拿着蔺书另一个小本念着,那是他在最近一段时间收集的几人的资料,“厉天,一次用五张纸,但是事后不洗手!睡觉抠脚丫,特别是右脚,他可以抱着右脚丫睡一整晚……”

“千幻,皮肤超白……但是为啥不长痣呢……好想数……好想……数……”千幻脸色通红,一拳袭向蔺书下巴,那技术超好,由下向上,顺着下巴的方向击上去,蔺书“咯噔”一声,整口牙都松动了,他疼得几乎落下泪来!最近她已在厉大狸子蔺书二人身上将这招练得炉火纯青,“你个死小子,女人的痣你也敢数,变态啊?看以后哪个女人敢要你!”“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家老娘就是被我家那老家伙数了全身上下的痣才死心塌地地跟着那老家伙的!”蔺书委屈极了,冤叫道,“骑奴,你管好你的老婆!太泼辣了!”

“谁是他老婆?”千幻羞愤难当,花拳加秀腿地招呼,“再说,甚么骑奴,我们都比你大好几岁,至少叫声哥!”

几人还在吵闹,骑奴却只是在旁边看着!蔺书这小子当初将几人送到甬道口才说自己一个人回不去,死活要跟着他们来中州看看,还说几人欠一屁股债就跑了他找谁要去!最后骑奴确实不放心他一人回去,心一软就将他带了过来,真不知是幸与不幸!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道一道冰冷的视线芒刺似地刺在自己背上,回过头去正好与吕稚驭看了个对眼!那双眼里冷丁丁的敌意令骑奴愣了一下,他回过头去,厉大狸子问:“你怎么了?”

骑奴答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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