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所知的都告诉我”
凤绾青缓缓的弯下腰身,攫住玉香圆润的下巴,逼她不得不与自己对视后,俯身至她的耳旁一字一句的从唇齿间溢出。
一抹红光至瞳底一闪而逝,冷魅而邪惑,声音清冷迷朦,无形中透着一股诱人神往的魔引。
“是...大小姐”玉香眼神有些茫然,没有焦点,恭恭敬敬的答道。
她只感到一股声音盘旋在耳畔久绕不散,眼前一片恍惚,心底不断的有个声音响起:告诉我……都告诉我
见已成功将她催眠,凤绾青弯出一抹不明意味的浅笑。
上上世,作为A国杀手集团的王牌总教官,集团内的第二把交椅,本领高超,叱咤黑白两道,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现在不过催眠一个人罢了,自是不在话下。
忽然,凤绾青唇角的笑意消失了,面色冷凝,漆黑如墨的瞳眸里仿佛凝着狂风暴雨,凛冽的寒芒在眼角划过,有些诡谲吓人。
她撤下手,眸光犀利的回头望去,入眼的是一棵高大耸云,枝繁叶茂,隐约可见一朵朵细碎的花朵泛着清淡的月光,枝叶更是葱郁得将视线都挡住了,从外部无法看到内部的情况,若是想要隐藏起来,绝对是个绝佳之地。
凤绾青蹙眉,眼里闪着不确定的光芒。
难道是我的错觉?
随即微微摇头否定,不可能!!
自己一向谨慎,稍有一丝一毫的微动也不可能瞒过自己。
除非……
凝了凝眸,半眯着的眸子在月光下折射出骇人的冷芒,幽深得仿若古井深潭,看不透彻。
“啾啾啾啾……”
就在凤绾青有些疑惑之时,一只灰白的小老鼠闯入了她的视线,它猫着头悄悄的从那了老树上飞快的溜了下来,两只前爪竟抱着一块黄色的东西,动作极为人化,让众人看的瞠目结舌。
凤绾青的眸光变得愈发的冰冷深邃。
无人看到,杨嬷嬷在看到那只老鼠时,犀利浑浊的眸子有一瞬的放大,一抹惊异悄然划过,佝偻的身子也微微僵住。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大小姐的院子里怎的会有老鼠?”
这时,默不作声的罗氏骤然响起,尖细的声音在空中显得极为尖锐,刺耳。
她用保养得极好的修长的指甲指着老树怒斥道,那脸上的怒气似在显示她有多关心凤绾青,若是没有发现她眼底的一丝厌恶的话。
“大小姐饶命啊!”
华筠院的下人纷纷跪下,脸上的神色无疑满是恐慌,如丧考妣一般。
“一帮废物,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要你等何用?!”
罗氏阴沉着脸,抬手将拖长的衣袖愤怒的在空中摔过,划过一道晃眼的弧度。
说话间闪着精光的眼睛隐晦的朝凤绾青看了一眼,见她只是皱着眉,面容看不清喜怒,心里便是得意不已,一道暗芒倏然至眼底划过。
一直面色无波的凤绾青自然是将她拙劣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唇角不由得不动声色的翘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愚蠢无知的妇人
但她却没有任何动作,因为她知道杨嬷嬷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就在罗氏暗中沾沾自喜之时,一句充满威严和警告意味的话让她气得娇躯直颤,咬牙切齿。
“罗姨娘莫要气坏了身子,若是气坏了身子岂不得不偿失,这些下人既然是华筠院里的,老奴自会处理”
杨嬷嬷身子佝偻却气势逼人,浑浊的眸中闪着精睿光芒,一头银丝在月夜下泛着清凉的波痕,却挡不住她眼角处的精神矍铄。
“妾,妾身这不是关心青……大小姐吗?”罗氏扯了扯紧绷僵硬的面部,故作关切的说到。
“那倒是让罗姨娘忧心了”杨嬷嬷极为不屑的冷哼道。
话一落,罗氏阴鸷的眼神如有实质般狠狠的射了过来,黑白分明的瞳仁只差没有瞪了出来,她极力隐忍着胸腔内欲喷薄而出的熊熊怒火,咬着牙没有说话。
因为她知道若与之争执下去,只会给自己添堵。
“哼~”
凤绾青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眼底露出浅浅的笑意。嬷嬷不愧是过来人,能将这罗氏堵得垭口结舌,倒是厉害。
眨了眨眼睛,递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接收到讯号的杨嬷嬷放纵的看了她一眼,满满的宠溺,她正了正身子,冷着脸看着只差没把自己装成鸵鸟的华筠院下人道:“还愣着干嘛,都没长眼睛吗!!”
众人被杨嬷嬷充满威严的话一惊,恍然大悟,急忙连滚带爬的拎着灯笼提着棍棒蜷手蜷脚的向着老树而去。
他们悄悄的屏住呼吸,动作轻缓而迟钝,拎着棍棒的手轻微的颤抖着,唯恐这老树下的灌木丛里一群鼠窝,到时他们只怕是连命也没有了。
这时,一直面无表情的凤绾青危险的眯了眯眼,一丝寒芒至眸底悄然划过,轻抿唇瓣,一根泛着如利刃雪锋般的冰芒的细小的银针,以破竹万钧之势“咻”的从指间射出。
银针笔直刺去,目标正是那棵老树,待银针射出后,凤绾青淡然自若的理了理袖摆,一脸淡漠的向老树走去,那神色让人觉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一般。
“咻……”
暗夜隐透月纱,在众人小心翼翼的朝老树走去的同时,一枚蕴含强劲内力的细针正悄无声息的向一个方向破刺而去,划破层层无形的屏障,迅雷之势势不可挡。
“嬷嬷,小姐的院子里当真有老鼠?”
环儿小心翼翼的挪到杨嬷嬷的身后,小手扯了扯她的衣袖有些害怕的问道。
怎么办?小姐的院子里若真有老鼠,那小姐会不会怪我和无双姐姐啊?她会不会不要我们了?
环儿的心里十分忐忑不安,特别是当她看到那些下人一个个满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时,小心眼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心里愈发担心小姐会生气。
这双眼睛……
水灵灵的大眼睛如浸了水般清莹透亮,闪着星辰般耀眼的星芒,如初生婴儿清澈的瞳眸,蕴含对世界的迷茫和好奇,那一份恬静纯真,让人不忍打破。
杨嬷嬷望着她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她,浑浊的眼底一抹回忆一闪而过。
适才环儿的眼神…像极了以前的小姐……
杨嬷嬷的思绪陡然飘远了,想到当年那个梳着流云髻,总爱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眼眶内不由溢满了雾水。
那个不谙世事,眼睛里永远充满着懵懂,迷茫,每次做错事后总是俏皮的拉着自己的衣袖撒娇装可怜:好嬷嬷,我错了,你不要告诉娘亲啦,人家再也不敢了。的少女是那么的娇俏可人。
可惜,她再也回不来了。
雾水模糊了眼睛,杨嬷嬷略皱的嘴唇颤抖得厉害,佝偻却故作挺拔的身子让人心疼,她拢了拢袖中的手,借着夜晚无人看清,转身默默的将眼泪擦干。
可她如此的举动却让单纯的环儿有些不知所措,大眼睛里满是迷茫焦急之色。
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嬷嬷刚才脸上的是——眼泪?
嬷嬷怎么了,她怎么会流泪呢?是环儿说错了什么吗?环儿心里愈发难受,不安。
她咬了咬唇瓣:“嬷嬷你怎么了,别,别吓环儿啊?”声音软糯轻柔,带着一丝小心的询问和担忧,也透露出她的不知所措和恐慌。
望了望老树旁的凤绾青,就在环儿准备去问她该怎么办时,杨嬷嬷这才转过身来,她闭了闭眼,将眼底的异样情绪隐藏极深后,才睁开眼拍了拍环儿的手道:
“环儿勿担心,嬷嬷没事,真的没事”
“真的不要环儿去找小姐过来吗?”环儿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嬷嬷真的没事,不要让小小姐分心了”
见她如此坚持,环儿也就逐渐放下心来,小手紧紧的握住杨嬷嬷满是皱纹老茧的手,对她俏皮的笑了笑,似乎在说:你还有我哦!
杨嬷嬷的身子微微僵住了,但仅一瞬也恢复过来了,她挺着身子没有说话,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只是拉着环儿的手也渐渐收紧起来。
见此,环儿有些高兴的吐了吐粉舌,大眼睛里溢满笑意。
不远处,将着温馨一幕尽收眼底的凤绾青淡然的笑了笑,面上的那抹担忧也消退了下去,略拢紧的手指也慢慢的松开来。
其实,自己早就敏锐的发现了杨嬷嬷的情绪波动,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看到她盯着环儿时那夹着异样感情的眼神时,瞬间明了了。
她定是想到了娘亲,但这毕竟是她几十年的感情和心结,只有靠她自己才行,所以自己刚才才会那么紧张,担心她会一直沉浸回忆而无法自拔。
现在倒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