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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创业说:我的创业非传奇(1)

我的生意模式:打猎、种树和经营农庄

种庄稼相对容易,种树技巧性强一些,但要经营一个大农庄,就非常难。

从出校门起,我做过三种不同种类的生意,概括起来挺有意思。

最开始是卖电脑和做系统集成,一个个订单去争取,一个个项目去打拼,要不停地销售、公关。那个时候,喝不完的酒,吃不完的饭局,肚子一天天圆起来(啤酒肚),血脂一天天高起来。年轻的时候还可以仗着身体好,有点本钱,拿着青春赌明天。

这就像打猎,每次出门不知会碰上什么,也不知道能打到什么。是兔子?是野猪?还是老虎和狮子?运气不好也会空手而归。碰上兔子,第二天还得出去寻找猎物,否则养不活大家;碰到山羊、麋鹿那是最好;要是碰上野猪、老虎,有时还会受伤,弄不好被它们吃掉也有可能。

打猎会让人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中,吃了这顿愁下顿,一直在奔波,努力维持着最基本的生存。勤奋和努力也能够过上殷实小康的生活,但不会“发财致富”,而且生活的质量不高,年纪大了就拼不了了。因此,一直努力从这种状态中走出来。

后来和几个朋友一起弄了个携程网。搭好框架,确立了行业地位,生意自然来了。平常也不用去喝酒应酬,维护好服务平台就行。这有点像种树,树种下,只要根基扎实了,树长得足够高,能够得到足够的阳光、雨露,就可以享受它的果实了。

再后来做经济型酒店,选址、装修、日常营业,又有点像开荒种庄稼:在合适的位置选好地方,平整、播种,日常维护和料理,一季收割一次。不需要像做项目一样去“讨生活”,但要在合适的地方,选择合适的庄稼品种来种(选址和产品类型)。选错了,后期再辛苦也是徒劳。就像华东种植甘蔗,就会因为过多的雨水和不充足的光照,甘蔗的含糖量不高;而选择喜水好阴的水稻却是最合适的。

土地的平整和播种(设计、装修)非常重要。如果开荒出来的地块是块“漏地”(渗水、异味等隐性装修毛病)——不储水,那么水稻就会因为缺水而产量很低;要是播种过密(房间太小),也会因为没有足够的阳光和养分而营养不良;秧插得太稀(房间过大),又会影响产量。而日常的维护(日常经营)也非常重要,既要灌溉、施肥,也要除草、灭虫害,任何一个环节没有做好都会出问题。

当然,管理遍布全国的连锁酒店就像经营一个大农庄,大兵团作战,规模化运作,需要专业的管理以及先进的技术手段来支持。

种庄稼相对容易,种树技巧性强一些,但要做个大农庄,就非常难。尤其在中国这个古老的农业社会中,发展现代农业绝非易事,但这也正是我们的机会所在啊!

我的第一次创业

在我的价值观里,从来没有觉得做生意赚钱是件下贱、可鄙的事情,何况我们一个月几十块钱的助学金,大排一天只能吃一顿,更何况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大上海,有太多的诱惑了。

不知是为了解决就业问题还是营造整个社会的创业环境,现在国家、社会、媒体都积极地鼓励创业。我的第一次创业没有这样轰动和时髦,只是为了改善生活,没有太多理想化的东西,甚至也没有远大的梦想。

那是我读研究生的时候,偶然发现刚毕业的研究生师哥有大量日用品要处理,价格非常便宜,其中调光台灯是最容易打理的东西,而且新旧差价最大。就从老大哥手里收购了大量旧台灯,进行修理和清洁,然后再加价卖出。

要出售这些台灯,最好的地点就是每天吃饭的食堂,在门口摆一个摊儿,一边吆喝,一边贩卖。其实这是最难的部分:修理调光灯对于我们这些学理工的学生来说太容易,最多换一个电容器;清洁更是容易,任何一个人都会做;那本差额账连小学生也会算,何况我们这些“久经考场”的交大学生。我在做这笔生意之前就和我们研究生班的班长一起商量,他还帮我出了不少主意,但最后在研究生食堂叫卖的只有我一个人。因为在吃饭的食堂里,会碰到同班同学、老乡,甚至老师,还有可能碰到你心中暗恋的“校花”。在饭堂门口吆喝,这是一般书生不会干的事情啊!都是不务正业的人干的,或者学校工友干的。我们是堂堂的研究生,怎么好意思做这些事情呢。

而在我的价值观里,从来没有觉得做生意赚钱是件下贱、可鄙的事情,何况我们一个月几十块钱的助学金,大排一天只能吃一顿,更何况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大上海,有太多的诱惑了。那时我还在考TOEFL(托福),想出国留学,光买书就要好几百。为了接近自己出国的“远大理想”,为了生活得更好一点,倒卖这些台灯实在算不了什么!

结果是第一次出手就大获全胜,赚了不少钱,除了请同学们在康平路上的“牧羊人”餐厅大吃一顿外,还给自己买了一个BB机,为后来倒卖电脑打下了物质基础。

那是我通过自己的劳动赚到的第一笔钱,非常有成就感!突破了面子的问题,超越了自我,大获成功!这个小小的成功,也鼓励我开始更大的冒险和尝试:卖组装电脑、帮别人组建网络、自己研发软件,直至后来从事ERP(企业资源规划系统)销售和咨询、做互联网公司。

到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好不容易被外企录用,因为户口问题不能去,最后去了一个国企。后来因为自己有做生意的底子,竟然毫不犹豫,满怀信心地开始了自己的创业——在交大门口的华山路上和别人合伙做电脑生意,一点也没有因为去不成外企而可惜。

从这个意义上讲,也是这件小小的生意,改变了我的人生道路。否则,可能宝洁多了一个能干的销售和区总,但社会上少了一个创业者季琦。我的那个班长一直在外企工作,也很优秀和成功,但道路和我截然不同。

从我最初的创业历程里,我们可以总结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创业和一个人的性格相关。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创业,有些人天生就比较保守,不愿意承担太多风险;有些人好面子,豁不出去;有些人内向,不太愿意和别人交往和沟通。这些人可能不太适合创业,至少不太适合单独创业,可以找互补的伙伴一起创业。

创业需要有压力和动力。不能因为大家都在创业,你就创业,没有强大精神力量的支撑,遇到困难很容易退缩。找工作很难,未必就不是一个很好的压力来源;改善你的生活,未必不是一个很好的创业动力源泉。

刚开始的创业未必“惊天动地”。“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小的目标容易达成,达成以后再设立更高、更大的目标,容易建立信心。自信是成功的必要条件,每个人都需要得到肯定,尤其是自己的肯定。

不要因为实际而羞愧。大学生往往谈到钱就不好意思,谈到利益就支支吾吾,碍于情面。创业的成功是和赚不赚钱关系密切的,一直做赔钱的买卖,你还有信心(还有能力)一直做下去吗?在几个伙伴一起创业的时候,利益的划分特别重要,而且最好在一开始就明确下来,而且用契约的方式,即使将来有人反悔了,也有白纸黑字作证。你不知道创立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公司,可能是未来的百度、未来的微软。

不要由于追逐梦想而不切实际。大学生创业还有一个容易犯的错误是太理想化,自己被自己的想法感动了,很难看到真实的情况,很难听得见别人的意见。某天在做《和谁一起午餐》节目的时候,两个选手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们已经到了追求自我实现的阶段,追逐梦想,不考虑商业上的成功与否。如果你有一个有钱的爹,可能可以;如果是贫寒出身,刚刚出校门开始创业,还是“志存高远”,踏踏实实地开始你的“一小步”为好。

在以后的创业道路上,我经历了携程、如家、汉庭的创业,也取得了不错的结果。但不管是哪一次创业,这些最初创业的基因都贯彻始终,指引着我一步步向前。

携程10周年庆

我们几个当初因为互联网的浪潮走到一块儿,意气风发,少年轻狂。看看当初我们的照片,现在的我们确实沧桑了不少。变化的不仅仅是容貌和外表,更多的是内心和思想。

携程到2009年正好创立10周年,也搞了一个轰轰烈烈的庆祝活动。庆祝活动在浦东的一个体育馆举行,有几千人参加,主要是员工与合作伙伴,我们几个创始人也被邀请回来一起参加,还扮演了四个赛车手,闪亮登场。整个活动场面宏大,气势辉煌,我们几个坐在台下,心里都很激动。

我问旁边的创业伙伴:“当初我们创立携程的时候,想到过有今天吗?”他们都回答:“没有想到。”

我们几个当初因为互联网的浪潮走到一块儿,意气风发,少年轻狂。看看当初我们的照片,现在的我们确实沧桑了不少。变化的不仅仅是容貌和外表,更多的是内心和思想。

创立携程时候的我们,都是再普通不过的青年,再普通不过的职业和经历。30刚出头,有外企职员、有民营企业主、有国企管理人员,中国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千千万万。大学毕业没几年,满怀理想,左冲右突,希望闯荡出一片天地。我们创业的想法也非常简单,希望能够赚点钱,改善自己的生活。

在上海周边周末旅游的时候,建章开玩笑说:“我们做了旅游网以后,要是有一天做大了,走遍全国,无论到哪儿吃饭都不要自己付钱,有人请我们客就好了!”那个时候出差,也没有汉庭、如家这样经济实惠的酒店住,一般找便宜的三四星级酒店,还是两个人一个房间,既省钱又方便讨论事情。

那时互联网曝光率很高,我还记得我们几个还为谁来接受凤凰卫视的采访争吵呢!现在想来,实在匪夷所思,觉得好笑、好玩。

2000年碰到了互联网泡沫,我们四个倒也一点不慌。一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无所有,下海创业,还能更糟吗?二是因为我们几个良好的商业直觉,加上一点运气,不仅没有在泡沫中死去,反而在泡沫期间整合了几大传统订房公司,为携程未来赢利奠定了商业模式和人才基础,同时完成了第三轮融资。

在泡沫的后期,虽然已经赢利,但我们仍然不是十分自信和感觉良好。我记得还差点卖给美国一家公司,估值大约只有略多于现在市值的1%,最后由于美国进攻伊拉克,对方放弃了收购的行动。

上市以后,我们实现了当初的理想,财富上的充实也让我们能够更加自由地选择我们的生活和事业。南鹏做了投资,我接着创立了几个新企业,建章去美国读书,范敏继续精细地管理携程。每个人都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基本上也是每个人擅长和适合的事情。同时,经过携程,我们四个互相也学到了很多;经过这些风风雨雨,我们也成熟、历练了许许多多。

当10周年大家重新聚首的时候,我们四个见面还是感觉很亲切,过去即使有过争吵和不开心,早已成往事,如烟飘去了。我甚至有一些怀旧的感觉和潜意识,不知道其他几位心里如何?

这样的感觉一直延续到晚上的聚餐。携程的元老们清一色都回来了,包括7天的郑南雁、桔子的吴海、王世忠、成军、陈慧,等等,当然还有仍然在携程工作的老员工们(他们目前都是携程高层干部了):王胜利、杨涛、孙茂华、朱建铭、江浩、庄宇翔、施琦,等等。

那天晚上,我们大家都喝醉了,醉得开心,醉得尽兴!10年了!我们成就了携程,携程也成就了我们,我们都回到这个“大孩子”的身边,借他的生日回家团聚。虽然说是我们几个带大了这个孩子,但是,他给予我们的更多,让我们富足、让我们成熟、让我们更加自由、也让我们的生命变得丰富,赋予了我们生命更多的价值和意义。

在携程10周年之际,在这个醉人的晚上,我要对另外三个创业伙伴说:感谢上苍将你们带到我的身边!我为能和你们在一起创业而自豪、庆幸!

我要对10周岁的携程说:我对你心存感激!感激你的给予,感激你的慷慨!希望第二个10年、第三个10年、第四个10年、第五个10年、甚至第六个、第七个10年,我们还一起庆祝你的生日!

实际上,我们看到的许多光鲜的成功者、领导者、名人,等等,都是被这样的壳包裹着的。经历了太多的成功和失败、太多的忠诚和背叛、太多的激情与失望、太多的喜悦和悲伤、太多的高尚和卑鄙、太多的理想和破灭、太多的肯定和否定。如果一颗理想的心灵,没有这样的保护,就将沉沦和破碎。荷花能够出污泥而不染,是因为花蕾外面有一层防水的“蜡”。否则我们看不到一尘不染、美丽脱俗的荷花。

汉庭肇始:第一次考察酒店

那时候我从来没有做过酒店,但心里很清楚。要做商业模型,要设计自己的酒店产品,得对这个行业有更深入的了解,还得进一步考察。

数年前,在携程业务基本稳定,开始赢利以后,公司开始寻找新的发展方向,这时有几个因素让我们意外想到了如今非常红火的经济型酒店:

网上客户投诉,抱怨携程没有足够数量的低价酒店预订。

金陵路上的新亚之星在携程销售得很好,锦江之星甚至不在携程上销售。

一位推销Accor(雅高)餐卡的销售给范敏留下的一本书,介绍Accor的发展历史,我们四个看过以后都为酒店有这么大的发展空间而激动。

说干就干,我们马上就开始深入研究了解这一业务。我当时负责新业务的拓展,开始了第一轮的酒店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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