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大家都准备（三）
“公公还是快快请起吧。”玉琴见惠妃递来眼色，忙上前去扶梁九功。
“娘娘宽宏大量，老奴惭愧、老奴惭愧。”说着，梁九功又对着惠妃磕了几个头，“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了，公公快平身吧。本宫瞧着，公公的面色，竟比昨日更差。难倒……皇上昨晚又是一夜没睡？”
“回娘娘的话，正是。”
“这……皇上这是。唉，罢了，皇上现在可曾就寝，早膳用了些什么？”
“回娘娘，皇上尚未就寝。早膳也只用了一碗红枣粥。”
“什么，皇上早膳只用了一碗红枣粥？！”
“老奴惭愧，老奴没有伺候好皇上。”说着，魏珠抬起衣袖，抹了抹眼泪。
“这不是你的错。皇上的脾气，唉……”
“娘娘可是要见皇上，奴才帮娘娘通传一声吧。”
“也好，有劳公公了。”
“娘娘客气了。”
梁九功转身返回，心想：难倒今儿的黄历不好，怎么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啊！
·
一刻钟后，惠妃得到了康熙的召见。
扶着画扇、玉琴的手，惠妃仪态端方地走进了御书房。
甫一进房，便闻到御书房中，尽是一股灯烛的气味。又见康熙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疲惫的依在龙椅上。
“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妃平身。”
“谢皇上。”惠妃起身，万分心疼的看着康熙，“皇上……”
“爱妃不用说了，朕一会儿就休息。”
康熙抢先一步，到让惠妃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应道：“是。”
“对了，听说你和沈家小姐十分投缘，还认了她做义妹？”
惠妃一愣，笑道：“臣妾今日前来，正是想跟皇上说说这事儿呢。没想到皇上已经知道了。”
“这些事，总是传的很快嘛。”康熙一语双关，惠妃听的心惊肉跳。
“是臣妾鲁莽了。”
“这没有什么，爱妃不用紧张。朕只是有些好奇，爱妃怎会突然前去沈姑娘。”
深知康熙性情的惠妃知道，康熙已经生疑了。
“回皇上，臣妾那晚在船头遇见沈姑娘，并未注意到她。可是当她跟臣妾问安时，那宛如出谷黄莺的嗓音，立马让臣妾感到一阵说不出的熟悉。后来臣妾回宫一想，才发现沈姑娘的声音居然和，和……”
惠妃的眼圈红了起来，康熙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你也觉得她像婉蓉？”康熙忽道。
“是，臣妾觉得她们简直就像一个人！”
“朕也觉得像……”
经过一夜的劳累，此时的康熙，似乎特别容易陷入回忆。
“皇上。”惠妃忽然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颤抖声道：“您说，沈姑娘会不会是婉蓉妹妹的……轮回。”
康熙双目一亮，旋即又迅速暗了下去。只是他的这一变化，还是让惠妃捕捉到了。
“神鬼之说，或许吧。”康熙模棱两可的来了一句。
惠妃却捕捉到康熙话中的那丝期盼：“臣妾恳请皇上，将沈姑娘转赐臣妾。”
“转赐给你？”
“是的，皇上。皇上您想，沈姑娘出身商贾，就算皇上有心庇护于她，可是皇上也堵不住言官们的悠悠之口。更何况，沈姑娘一旦进宫，单是她的容貌，便要引来轩然大波。婉蓉妹妹不幸仙逝，倘若她真是……那臣妾怎能袖手旁观？”
听着惠妃的话，康熙眯起眼睛，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你考虑的，也有道理。”良久，康熙才道。“对了，明珠最近有没有探望过你？”
惠妃一惊，不知康熙怎么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了她的娘舅身上。
“回皇上，自南巡回程以来，明相便没有探望过臣妾了。”
“哦……都是亲戚，有空的话，还是多走动走动。”
“谢皇上垂爱。臣妾知道了。”
“嗯。你还有别的事吗？”
这是再明白不过的逐客令了，可是惠妃的心里，顿时懊恼起来。
“臣妾今日前来，一是看望皇上。二来，便是为了沈姑娘。”
康熙微愣，心想：这个一向柔顺的妃子，今天怎么也变的倔强起来了。
“惠妃，你觉得，老祖宗会看待对她？”康熙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
惠妃微颤，知道康熙已经失去耐心了，“臣妾怎敢妄猜老祖宗的心意。”
“那么朕的心意呢？”
“臣妾……”惠妃惊战，“不敢。臣妾只是……不得不为皇上着想。”
“为朕着想？”康熙的声音，透着阴冷。
惠妃咬牙说道：“皇上沿途召见士农工商，本是一段佳话。可是皇上接见了沈姑娘后，却将她召上了龙船。虽说沈姑娘代表的是江南商家，但她毕竟是个女子。皇上将她召上船来，就算她还没有……，但她已然是皇上的人了。
只是皇上近日诸事繁忙，迟迟未曾召见沈姑娘。而回宫的日子，又眼看着一天比一天近了。
当然，臣妾是有私心的。倘若她与蓉妹妹长的不像，臣妾也不会来找皇上说这些。然而自臣妾那晚听到沈姑娘的声音后，臣妾夜夜梦见都是蓉妹妹。
皇上也知臣妾从小与蓉妹妹长在一处，后来蓉妹妹被老祖宗看上，召进了宫来。臣妾的心里，别提多欢喜了。可是天不从人愿，蓉妹妹芳华早逝，而且又去的那样寂寞。臣妾每每思及至此，都痛不可当。
臣妾知道，皇上心里未必比臣妾好过。可是您是一国之君，儿女私情，岂能放在面上。
臣妾实在是不想沈姑娘回到宫中，左右为难。更不想皇上到时处处为难。所以臣妾才大胆向皇上要了沈姑娘。沈姑娘的性子，何其刚烈。她怎能受得了半点委屈。可是只要沈姑娘待在臣妾的身边，那么她的身份，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就算有什么流言蜚语，臣妾也能及时回护于她。皇上日理万机，有些事就算想到了，也未必有空去做。而且，日后，皇上也能在她这边有个回旋的余地不是。”
（第六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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