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登连城水磨沟里出产的麻籽石，是打磨、造碾、刻石雕的好材料。人们赞誉“水磨沟的石头大如牛。锻磨打碾数一流，磨出面来自又细，碾出黄米赛珍珠……”。好，现在我就讲一个石匠用水磨沟的石头打造的“石马驹”的故事。
永登西部的干旱山区，是十年九不收的地方。很久以前，从外地来了个石匠，老俩口的年龄都已五十挂零，膝下无人。听说老石匠年青时在家乡赌输了钱，就到处流浪，后来流落到这里，看见满沟的石料，是凭着手艺混饭吃的好地方。就安下家来。说起老石匠来，真不亏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手艺人，他打出的石磨水碾，转上一年半载也不老化；他雕的石牛、石虎、石狮子，一个个玲珑奇巧，栩栩如生。老石匠虽然手艺高明，但在这干旱山区，大都是穷苦人家，哪能摆什么石虎、石狮子呢？庄户人最常用的石器就算是捣盐踏姜的石臼窝了，可人家打上一个，也要用三两辈人呢。老俩口为了生活，就打造了一盘小石磨，给附近村庄的人们推豌豆磨白面，换得一升二合米面，维持清苦的生活，每当老俩口抱着磨棍，围着磨盘磨上半天面，老石匠总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老婆婆电是腰酸腿痛，眼冒金星。这时，老婆婆总要说一句：“什么时候我们自家有上一头小毛驴，叫我们少吃一份苦就好了！”
有一年，过了腊月二十日，家家户户都磨面备菜，准备过年。这时节的老石匠却没事可干了。这天，老婆婆说：“你一辈子给别人雕狮子刻老虎，你就趁闲给咱也打一头小毛驴儿，它虽不能驮水磨面，摆在屋子里看着，叫我也高兴高兴！”老头儿听了，觉得这也是一番情趣。他选准一块石料，就在院子里“叮当”干起来。老石匠不雕龙凤不刻虎，一心要打一个石马驹，为老伴去烦解闷呢！头天出毛胚，二天出大样，到了第三天上午，一个活灵活现的石马驹儿打出来了！你看它两耳尖尖似竹管，鬣鬃飘迤长尾摆，胸宽臀园，四蹄强劲，一派奔驰欲跃的样子。谁人见了也赞叹不已。
时间过了一月多，春天来了，庄稼人开耧播种了，有些人家送来粮食，请老石匠磨面。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老石匠歪了脚脖子，老婆婆一人又推磨又罗面，累得头昏眼花，从早到晚磨不了一斗粮食。一天晚上，老婆婆磨面到了二更天，她累得实在喘不过气儿，就坐下来抚摸着石马驹儿说：“石马驹啊石马驹，你若真有灵性，每天帮咱磨上一斗八升粮食，那该多好啊！”老婆婆的话音刚落，只见那石马驹儿，跃下桌子来，着地就长到三尺五，活奔乱跳好神气。老俩口一见，别提有多高兴了，老婆婆急忙动手，用破麻袋片儿卷成个拥脖儿；老石匠忙忙用芨芨草拧了条套绳儿，把石马驹驾到磨道上，拖着石磨轰隆隆地转起来。有了石马驹帮忙，老石匠俩口儿，活儿变轻了，面粉磨多了，日子过得一天强过一天。
月亮圆了二十四回，时间过了整两年，老石匠吃胞了肚子穿暖了衣，家里还积攒了一两多银子，老婆婆说：“买个小毛驴吧，该让咱的宝贝石马驹儿歇息歇息啦！”不久，老石匠果然买来了一头小毛驴，承担起了拉磨驮水的事儿。
有一天，老石匠不知怎么歪长出了个心眼儿，想把石马驹儿献给省城衙门的大都督，换个一官半职，进城去过几天清闲日子。提起这事儿，老伴儿生了气，说石匠不该贪心忘义，拿石马驹去换什么鸟官儿。说着就和石匠在磨道里夺开了石马驹。不知是谁失了手，只听得“哐啷！”一声响。石马驹掉在地上摔断一条腿，还砸伤了小毛驴的蹄子。从此石马驹不灵了，小毛驴腿拐了，套在磨上一瘸一拐，磨不到几升粮食就走不动了。这样，老石匠不得不抱起磨棍儿，给瘸腿毛驴打起了帮儿。从那时候起，这里的人们中传开了一句话：“人心不足蛇吞相，老石匠心想进官场，最终还在磨道上。”
（永登县地方志办公室赵智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