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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死亡空间

“啊!”

余承男从昏睡中醒过来。他十分清晰的确定自己确实是“醒”过来的,他没办法不睡着,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他身处在一个奇特怪异的环境当中,无边无尽的黑暗,充盈了他认知中的整个世界,这个世界只有一种颜色,也就是黑色。即使是龙魂视野,也拨不开这迷雾。纯黑暗的世界有着催眠的魔力,不断麻痹着他的神经,令他感到疲倦,不由自主的就会想睡着。

但苏醒过来呢?又有什么用呢?目光所及处,都是黑色,黑暗,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余承男的脑中此时都是疑问。这里是哪里?其它的同伴在哪里?为什么这里如此的暗,看不见任何东西?自己究竟是站着,走着,还是躺着?更重要的是,自己究竟怎么样了?余承男当然不会在自问自答中得到答案,他突然又发现一个很可怕的事实:静!这里静得让人可怕,静得让人心寒,静得让人浑身冰冷。只是那么一会思考的时间,余承男已经觉得疲累不堪,眼皮再度变得沉重起来,他真想就这样闭上眼,沉沉的睡去以缓解这些天来的疲劳,但内心的声音却在大声呼唤着不能睡,薇奇安,阿里达,韩梅,卫子秦......很多人的形象不断的浮现出来,他们究竟在哪呢?是否和自己面临一样的情况呢?

好冷,在这黑暗的世界中,可能剩下的就只有寒冷了吧。余承男刚想到这里,全身蓦地变得冰冷起来。

“唔!”他奋力抵挡这莫名的冰冷,但意志却不断被侵蚀着,寒息由脚部迅速向他的大脑蔓延开来。

就在他的心灵脆弱至玻璃般易碎时,一股暖流从心灵处绽放出来,寒冷的气息击碎了心灵表层的薄冰,令心灵深处的暖流奔腾般的涌出,火红,绚丽,余承男身上的寒意慢慢远离并被驱散。他感觉自己作为一个常人的体温又重新回来了,身体的轮廓现出赤红的微光,尽管在无尽的黑暗中是如此的微弱,但已经温暖了他的身心,帮助他抵御着黑暗的冰冷。他的思维又活跃起来,开始思考着自己身处的环境。

和同伴们进入沙海迷宫后,余承男被孤立了起来,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他一脚踏入了跟前的地底漩涡,之后就处于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中,也就是这里。是迷宫中的恶魔将他带到这里来的吗?他确实没有想到,沙海迷宫之下,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世界,用星月的话来说,沙海迷宫本身就已经是一个神秘诡异的空间,然而在这个空间之下,竟然还“连结”着一个更加广大,更加神秘诡异的世界,这本身已经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了。空间下的世界,这样复杂深奥的问题应该交给具有精密大脑的斯卡博士去想,但即便是斯卡博士,也一定和自己在当下有着同样的想法,那就是找到“出口”,离开这个地方。

体内的赤色龙魂救了自己,如果没有赤色龙魂的力量给予他生命的暖意,他可能已经真正死在这不知名的世界中了。只有濒临死亡的人,才能亲身体会到生命辉光是如此的珍贵,更何况是得到一次重生机会的人,无论结果如何,余承男都决心去挑战坎坷不平的命运,如果不用自己的力量去前行,探明真相,那和真正的死亡还有什么区别。余承男发力狂奔,龙魂之力释放出来,使他身体充盈着力量,与刚来到这地方不同,此刻的余承男,重新和体内的赤色龙魂紧密联系起来,他一身呐喊,身形慢慢现出神龙的形态,带着火红的辉光翱翔在黑暗之中。

一点光亮慢慢在赤龙眼前出现,又慢慢放大起来,在这黑暗世界中,见到一种新的颜色,也成为了难以实现的奢求。如果那光明的色彩真的指示着出口的所在,那就一定要抓住这机会,赤龙一声呼啸,掠往光明出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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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的形象慢慢消失,现出余承男的身形。

光亮的“缺口”慢慢扩大,然后闪烁着吞吐不定的白色辉光,最后又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两个人。余承男之所以静静地等着,是因为这两个人是他认识的人,一个是银发飘飘,容颜冰冷且瑰丽的星月,另一个是神情凝重,带着少年式坚强的阿里达。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们两人是“进来”,而非“出去”。

星月的表情好像比黑暗世界中的冰冷还要冷,阿里达的目光则游离不定,似乎不愿意面对他一般。余承男心念电转之下,已经知道这两个人恐怕不是“朋友”,而是敌人了。这样的转变,余承男对星月并不感到意外,他更担心的是阿里达,他和星月之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当他再留心观察阿里达时,发现此时的阿里达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不错,和在沙漠潜行者基地时一样的情况,阿里达眼中的淡白之光,他已经被控制了。木沙克曾说过,阿里达之前的“变异”和里维斯有关,而相同的情况伴随着星月再一次出现,余承男心中的疑问终于可以证实,星月,里维斯,黑天,是同一阵营的人。

“星月,放了阿里达,然后堂堂正正的和我打一场!这孩子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使用龙魂之力了。”余承男开门见山的道,他所言非虚,阿里达羸弱的身体若再使用龙魂之力,很有可能将有性命之虞。另一方面,这也是他内心拟定的一种策略,如果单独对上星月,自然比对上两人联手的胜算更大些,毕竟阿里达这种状态下,不亚于里维斯一次解禁龙魂的力量。

星月看着余承男,淡淡道:“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只要你答应离开晨曦,和我同归黑天阁下,我不仅助你还有薇奇安他们离开这里,更会与你们一起消灭眼前的威胁。”

余承男大怒,叱道:“住口!你身上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却将它用在错误的地方!你以外面千千万万的性命来威胁我,作为你达成目的的筹码,星月,如果你真是这么阴险的人,那你就不配拥有这能拯救世界的龙魂之力!你放弃吧,我是不会背离晨曦的!”

星月冷笑道:“余承男,你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晨曦的想法修复门之领域的方法既愚蠢,又不现实,只靠你们几个人,就妄想斩杀尽那些进入人类世界的门之生物吗?真是太可笑了,只有黑天阁下的方法才是最好的,那就是重塑门之领域!”星月又续道:“看在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的情况下,我不妨再透露一些事情给你,这是你和薇奇安直到现在都仍没弄明白的。你以为这里的黑暗世界是什么地方?让我告诉你,这里就是门之领域的一部分,这里就是那个世界当中,无数扇时间之门中的其中一扇,也就是死亡之门。在死亡之门中,你的生命力会慢慢流逝,最终沉睡,最后永远的留在这漫漫的黑暗长河中,死亡的归宿,就是无尽的黑暗。即使是我的洞察之眼,也只能窥探出死亡之门的一小部分秘密,不过你将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去探索这里了,遗憾的是,你得到的答案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余承男讶然道:“时间之门中的死亡之门?这里是门之领域?!”他的内心无比震撼,在之前他只是听晨曦和薇奇安说过这异世界的事情,从未想到会亲临其中,现在这事情却发生了。他知道星月并未骗他,就在之前,他差点就已经“死亡”,这里有着近乎神奇的魔力,能让人不知不觉就会跨越生与死的边界线,如果不是体内的赤色龙魂,他可能真的已经死了。他知道,自己一定还要弄明白几个问题,不然自己是不会甘心的。

星月犹如一名胜利在望的指挥官,她早已算好每一步,现在不过是来收获果实的。

“若这里真是死亡之门,也就是门之领域中的其中一扇时间之门,那沙海迷宫和那风沙恶魔是怎么回事?”

星月道:“风沙恶魔本来就是是来自门之领域的生物,但由于门之领域的崩塌失序,死亡之门的入口和风沙恶魔同时出现在启程镇附近。风沙恶魔利用死亡之门不断扩充自己的力量,同时为了维系死亡之门对它本身的支持,它制造出了沙海迷宫,不断吞噬附近的生命以填充死亡之门。简而言之,风沙恶魔的生命已经和死亡之门连接在了一起,失去了死亡,它的力量就会迅速衰减,反之,它则可以随心所欲的利用死亡之门的力量。”

余承男道:“我尚有最后一个问题,此后你就算杀死我,我也认命了。”

星月毫不在意,一扬下颚道:“问吧。”

“你和阿里达是如何能进这死亡之门的?”

星月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道:“你终于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很好!那我就告诉你吧,阿里达自身那神乎寻常的预知危险的能力,事实上是一种独一无二的感应力,原先这只是他的一种有别于常人的异能,但因为白色龙魂选中了他作为主人,反而将他的这种异能放大,使他能够感应到空间的异点,换言之,阿里达能够探知死亡之门的入口所在,而我的洞察之力,能够确保安然无忧的进入死亡之门。”

“问答时间结束!”

星月答完最后一个问题,银发飘立,在死亡之门的广袤空间中,他们三人身体轮廓都有淡淡的龙魂之光,因此能相互看清对方,可以说是这黑暗世界中的“奇景”了。

“余承男,就让我杀掉你,取走你身上的赤色龙魂!”

余承男虽然尚有很多问题没弄明白,但总算在脑海里勾画出了一个大概,他直觉黑天定然还有更大的阴谋,对方是否亲自来到这里他也无法判断,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打败眼前的星月,救出阿里达。星月曾经说过,死亡空间会不断消磨着人们身体的生命力,因此不能久战,他必须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并救出阿里达,但就算做到了这一点,如何离开死亡之门仍是未知之数,这实在是太难了!

星月果然单独出手,阿里达只是远远的看着。

余承男急退两步,火球激射而出,在他的意念操控下,以诡异的角度绕击星月,控制住了星月靠近的势头,与此同时,另一火球从他左手挥出,两个充盈力量的火红之球不住紧追星月,终于成功在其后背炸开。

“隆!”火球炸开的同时,余承男猛地冲向星月,他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务求尽快击败对方,只期待威力弱小的火球能打败星月,这是不可能的。

“雕虫小技!”星月成功从火球的轰击中恢复过来,一声娇叱,身体银光流动,整个人如一个光影般疾掠起来,与余承男撞在一处。两人展开近身格斗,拳来脚往。从动作上看,他们可能均非一流的格斗高手,但龙魂之力却弥补了其力量和速度的不足,从一流高手的眼光看去,他们的一拳一脚都是朴实无华,既含有强劲的力量,又有着迅捷的速度,进攻的方位更是无可挑剔。

“若你技止于此,那就真的太令我失望了余承男!”

“少说废话,手底下见真章吧!”

余承男一拳隔开星月,火焰剑透手而出,剑身带着红炎劈砍对方,火焰如两条激流交错着缠上星月。星月两手交叉,生成屏障,撞上屏障的火流登时软绵无力,火焰熄灭。此时余承男的火焰剑已经到来,他大喝一声,火焰剑的红芒蓦地增长几分,劈在星月的屏障上,星月闷哼一声,不住后退的同时,屏障也破成碎片散落尽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在这死亡之门的空间内,由于没有任何地形的限制,他们打斗的变换完全是三百六十度的进行,他们可以以任何姿态,做出任何动作。余承男和星月都意识到这一特点,两人的招式,还有龙魂之力的运用,都毫无禁忌,将打斗进行得淋漓尽致。

余承男开始收束自己的力量,避免自身消耗过大,他的凌厉攻势开始转为平缓,他知道自己已经落入星月的圈套当中,对方表面上虽然落入防守捱打的局面,但往往能化解他的凌厉杀招,这可能是星月对他进行的试探,更何况附近的阿里达仍是不确定的因素。

但他的醒悟已经迟了,果然星月见到他攻势转弱,立刻向他展开强力的反击。

“看来你的赤色龙魂之力也就止于这样了,接下来就见识一下我银色龙魂的厉害吧!”星月凌空高高跃起,悬立半空之中,五颗银色光球绕着她的身体打转,她的眼眸逐渐转为银灰色的同时,五颗银球的转动越加快速,并慢慢与她的身子接近。

“不行!要主动出击!”余承男看出星月很可能在积蓄力量以作强力一击,若不主动把握机会,自己将立陷败局。想到这里,他再顾不得其他,贯注赤色龙魂的力量,火焰剑刺向星月,余承男左手握着控剑的右手,龙魂之力经由两手不断融合一处,汇聚更强大的力量,赤红的火焰在黑暗空间里明亮起来,带起一阵潇肃的杀伐之气。余承男心里本不愿施展这种同归于尽的杀招去面对星月,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他自己是绝不能倒在这里的,不仅是为了阿里达,还有失散在死亡之门中的薇奇安,韩梅等人,还有死亡之门外,正在沙海迷宫附近奋战的勇士以及启程镇及其附近城镇的人们。为了这些生命,他必须要活下去。

火焰剑的剑尖离星月还有一丈距离时,围绕星月环绕的五个银光球发出耀眼的光芒,高速排成一线,与火焰剑的剑尖撞在一处。余承男大吃一惊,他出剑的速度本已经很快,星月看似没有移动,但她的意念竟操控银球以更快的速度挡住了自己的火焰剑。更令余承男感到畏惧的,是连成一线的银球竟有将火焰剑紧紧吸住并旋转拉扯的能力,他奋力苦苦支撑,但整个火焰剑竟被银球吸扯得慢慢扭曲起来。

“你的弱点,早已被我看破了,余承男,你输了!”星月的声音在余承男的耳畔响起。

火焰剑被连成一线的银光球吸扯得扭曲变形,并绞得支离破碎,火焰剑早已汇聚了余承男的龙魂之力,成为力量的载体,猛地支离破碎,令原本积蓄的龙魂之力无法宣泄,反而倒流回主人体内,只是这股剧烈的冲击已经让余承男一下失去了战力。余承男在剧震下整个身子向后抛飞,银色的光影从他身侧疾掠过,余承男只觉身子一震,知道自己已经被星月牢牢抓住。

银发飘飞,星月冰美的面容出现在余承男眼前。余承男整个身子被她一手高高举起,只见星月原先细嫩的手,不知何时早已多出一副银光闪耀的钩爪,三刃钩爪竟能不断延长,利刃将他整个身子紧紧缠住,令他动弹不得,这就是星月银色龙魂的力量,实在是太厉害了,他彻彻底底的败了,果然如星月所说,他没有任何机会。

“杀死你之后,你的龙魂将会脱离你这原有的宿主,届时我就可以轻易拿到了。不过我会让另一个人亲手杀你的。”星月平静的说完,用力一甩,钩爪松开,余承男翻滚着,最后停了下来。

冰寒的气息直指余承男的鼻梁,令他差点打出冷颤,但他没这么做,否则自己的鼻子已经被跟前锋利的冰箭刺穿了。

“阿里达......”余承男知道,此时的阿里达已经弯弓拉箭,正在指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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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死亡空间,死在一个死后作为归宿的地方,这该算是一种讽刺还是幸运?但余承男知道自己即将要死了。

“阿里达,动手!”星月娇喝道,“只有亲手斩断你的感情,你才能真正毫无留恋的担负起你的责任!”

“不!我不会动手的!”阿里达说话了。

“什么!他居然说话了?”受控制的阿里达说话了,余承男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阿里达眼中白色的淡光正在逐渐变得朦胧起来,并慢慢消散。阿里达抓着余承男的手臂,一把将他拉扶起来。

“余大哥,对不起,我差点就要做下后悔一生的事情!”阿里达歉然道,“对不起!”

两人转过身去,面对星月。星月没有生气,她的表情如常,五个银色光球在她身后打着转,她只是冷冷的看着余承男,现在又多出了一个阿里达。

“你是什么时候苏醒的?”

阿里达又恢复了坚定的眼神,他脸上的杀气与敌意消失,换上以往的坚毅,余承男确定,以前的阿里达又回来了。“从你下令让我杀死余大哥的时候。星月姐姐,很抱歉我不能这么做,即使是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是绝不能杀死我的朋友的。”

星月淡然道:“我们之间的约定变得不重要了吗?你帮我,不仅能解决启程镇的所有难题,还有希望再见到你已经死去的父母。你现在杀了余承男,我们的约定依然有效。”

阿里达坚定的摇头道:“如果是以这样的办法,换取我父母的重生,我的内心不会好受,重新获得生命的父母也不会原谅我。星月姐姐,我知道,我们在沙漠潜行者基地的那次谈话后,你就对我做了手脚,在那之后,我想了很久,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再相信你。”

星月长叹一声道:“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想着要弥补我之前犯下的错误。阿里达,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是为了帮你寻找新的生活,然而,在此之前,你必须毫无牵挂,必须斩断一切情感,就像我一样......”

阿里达将寒冰之弓对着星月,寒冰箭蓄势待发:“对不起,我宁愿选择现在这样有血有肉的生活,我不会以沾满朋友的鲜血的方式来斩断我的情感。”

余承男知道星月出手在即,星月的实力强劲,阿里达很可能不是对手,他刚想劝阻阿里达独自逃生之际,星月身形疾动,两手的银龙利爪绽放辉光,声势惊人的朝他和阿里达两人扑来,迅速拉近双方的距离。

“星月姐姐,当你说出让我杀死余大哥的那句话时,你对我下的禁制就已经被打破了,因为你控制的了我的人,却控制不了我的心!”阿里达呐喊着,手中的寒冰箭离弦而发,“因为......因为我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仿佛回应阿里达的感情般,寒冰箭犹如绽放的冰之花,在黑暗中白芒四闪,寒冰箭四分五裂,无数冰雹凝成一堵坚墙,将星月阻挡住。

白色的光芒在余承男身边不断闪耀,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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