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盛王朝2年4月
话说,失踪了将近一年的夏侯越忽然出现在夏侯府,皇上等人都急忙赶去相聚,然而等他们出来后,脸色似乎都怪怪的。第二天,圣旨到达夏侯府,夏侯越被赐封冰焰将军,与威武大将军同级,并且赐予他冰焰骑共1万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仇恨天、忧茗以及烈都立刻向着盛京出发,他们一路上都听到关于死神夏侯越的事情,听说,夏侯越杀了那些反抗他的冰焰骑的军兵;听说,夏侯越让反对他的官员们都自动罢官;听说,夏侯越自己建了一个冰焰府搬出去住了;听说……
一大堆的传闻,众人唯一的想法就是-----夏侯越果然是一个死神。
很快,大街出现了一辆雪白色的豪华马车,驾车的竟然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只见她的下裙只到膝盖,修长的大腿几乎都露出来了。大家都说她不知廉耻,只有一些经常出国的商人知道,那是和丽国的女护卫的衣服。
没有人知道车内到底是什么人。只见那辆马车慢悠悠地在街上行走,路上的行人都让开了一条路。白衣女子本注视着前方的双眸一看到树下那黑白色身影时立刻停住了马车。
柳树下,一个白发少年正倚在那里看着前方,空洞的双眸不知他在想什么,看的又是什么。一身的黑衣显得他神秘非常,又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接近的冰冷,但是那冰冷中却隐隐有着沉重的忧伤。
“月奴,怎么了?”车内传来了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
“回主子,秸斓姑娘就在前面的柳树下。”月奴的话音刚落,一抹红色的身影立刻从马车内冲了出来。
白发少年感觉得到有人迅速接近自己,二话不说立刻转身一掌拍开了他。红衣男子并没有防备,被拍个正着,立刻口吐红丝后退了好几步,但是他并不介意,扬起了一丝幸福的笑容:“越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果然还没死,太好了……”
红衣男子正想接近他,可是他竟然抽出了一把紫色长剑,剑尖直直地指着红衣男子的喉咙。空洞的眸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不明白自己心中为什么会含有痛苦以及丝丝的兴奋。那痛苦竟然似要撕破他的心一般疼痛,他不懂……
泪水,慢慢地从他的眸中流淌了下来,他疑惑地一抹,空洞的双眸却不变,然而,他右手上的手镯蓝色的那颗珠子竟然变的明亮。
红衣男子忧伤地看着他脸上的泪水,说道:“越儿,是我对不起你,要杀要打要骂要罚都随你,但是请你不要再伤心了,我求你。”
“……”白发少年静静地看着他不语。
“秸斓----------”从马车内出来了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身宽松的和服,一头诡异的绿发,脸上还戴着一面鬼面具。而那女子却穿着淡蓝色的衣裙。女子一出来就兴奋地向着白发少年冲过去,然而,白发少年却立刻把长剑指向那女子。绿发男子诧异地拉过了女子,以免被白发少年伤到,但是眼睛却疑惑地看着白发少年。
“秸斓……你怎么了?”女子泪眼汪汪地看着白发少年。
白发少年的眸中再次闪过了一丝疑惑,静静地问道:“谁?”
三人都怔住了,红衣男子迟疑地问道:“越儿,你…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认识我们了?我是烈啊!你的烈啊!”
烈?白发少年空洞的双眸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秸斓,我是忧茗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怎么会?”女子忽然大哭着想要接近他,可是却被前面的长剑阻挡住了,顿时愣在原地,眸中满是绝望,绿发男子沉默地抱住了她。
“……不认识。”白发少年依旧像个没有感情的活死人一般,声音里也没有一丝情绪。
“越儿,你这是在惩罚我吗?越儿~”红衣男子试图接近白发少年,但是下一秒他的身上立刻多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这位公子请-----忧茗姑娘?!”后面突然传来了惊讶声。
忧茗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男子正站在白发少年的旁边惊讶地看着自己。忧茗微微一愣:“夏侯翼……”
“忧茗姑娘,自丹枫书院一别,已经很久不见了。”夏侯翼向忧茗行了个礼便疑惑地问道,“忧茗姑娘,请问这两位是……”
“他们是烈和仇恨天。”忧茗努力扬起一丝微笑。
“仇恨天?天魔教教主为何会和忧茗姑娘一齐?”虽然夏侯翼知道天魔教在江湖上是邪教之一,但是江湖和朝廷是两个世界不是?所以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觉得疑惑而已。
“说来话长,但是夏侯翼,越怎么会……不记得我们了?”忧茗问出了众人渴望的问题。
夏侯翼一听,一脸的复杂,忽然叹了一声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3月初的时候四弟忽然晕倒了在夏侯府的离梦居内,等他醒来后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他似乎已经不懂得人类的感情了。”
“不懂人类的感情?什么意思?”忧茗与仇恨天对视了一眼,问道。
烈依旧紧紧地盯着面无表情的夏侯越。
“人类拥有七情六欲,无论是开心、伤心或者恨等等都是人类该有的情绪,四弟醒来后眼神一直都很空洞,而且人也变得更冰冷,我一直以为他受到了什么打击才会变成这样,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但是后来,我跟四弟在街上行走的时候遇上了别人送殡,看到那些百姓哭哭啼啼的,四弟竟然问我,‘只不过是死了个人而已,他们为何要哭泣’?当时我很惊讶,接触了四弟的这段时间,我发现四弟不仅忘记了所有人,他竟然连何为开心,何为伤心,何为恨都不知道。”夏侯翼眼神复杂地看着旁边依旧面无表情的夏侯越。
最终,夏侯翼带着夏侯越和众人来到了冰焰府,说是府,但是那只不过是一个小房子而已,两个房间,一个厨房一个大厅和院子,仆人丫鬟更是一个都没有。最后经过商量,仇恨天、月奴以及忧茗三人只是住客栈而已,但是暗地里,他们却来到了前皇帝赐封的逍遥府里。
夏侯翼回去了夏侯府,而烈却不顾夏侯翼的反对,坚持住在了冰焰府。经过夏侯翼的安排,烈负责夏侯越的饮食寝居,而且住夏侯越的房间,夏侯越被迫搬到了旁边的药房里,不过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一天只需要睡十分钟而已。
第二天,朝廷内传出任逍遥竟然回来盛京了,而且还同意天天上朝。许多百姓都认为任逍遥回来是为了“再次失忆”的夏侯越,因为有许多人知道,在一年前,夏侯越罢官离开盛京的时候任逍遥是跟随上去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无从得知。
金龙殿上,皇上心不在焉地上朝,双眸一直不停地瞄向某个黑色身影。然而下朝后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金龙殿了。威武将军、夏侯晨以及夏侯翼看到任逍遥向夏侯越走去,眸中都闪过了一丝了然。
意识到有人靠近自己,夏侯越面无表情的转向他。
只见那穿着淡蓝色便服,戴着半面银白色面具的男子走到了他的前面,露出的嘴唇扬起了一抹调皮的微笑:“越,可还记得我?”
“……忧茗。”夏侯越轻声说到。
不理会某三人诧异的眼神,任逍遥微微笑开来了:“即使戴着面具,但是每个人的呼吸、脚步声都是不同的吧。”
夏侯越微微一愣,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有时间?咱们聊聊。”任逍遥继续说道。
然而夏侯越除了点头还是点头,反正他是没事干。
甩开了后面的三人,他们来到了海云山上。夏侯越看着那风中飘扬的蒲公英,眸中闪过了一丝疑惑,这里…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心中有一种像是兴奋,又像是悲痛的感觉,他…即喜欢这里,却又讨厌这里。
任逍遥张开了双臂,风中带动了他的长袍。山间响起了他喜悦的呼唤声:“感受一下吧,秸斓,这里…是你记忆中最喜爱的地方,然而就在这里,也是你最痛苦的地方。”
夏侯越没有询问任逍遥为何要叫自己秸斓,从心底里涌起的感觉似乎在告诉自己,他的名字,就是秸斓。
“秸斓,你想要寻回自己的记忆吗?”任逍遥忽然转头看向他。
“……无所谓。”有没有记忆都无所谓,他还是他,生活依旧不会改变。
“不要无所谓!”任逍遥大喊着紧抓住夏侯越的双肩,“秸斓,你现在觉得自己是存在的吗?没有记忆,没有感情的你算是什么样的存在?天天像个行尸走肉的你又是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喊着,任逍遥竟然一把推开了夏侯越。
夏侯越没有想到任逍遥会突然推他,没有防备地被推开了,几乎要跌倒在地。在不远处一直注视着这边的情况的烈立刻诧异地冲了上去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夏侯越,惊慌地喊道:“越儿!你没事吧?”没想到一直对夏侯越的身手超有自信的烈,今天竟然会这么害怕他会跌倒。
夏侯越愣了愣,本面无表情的脸孔一看到烈,立刻脸色大变地推开了他,洁白的脸颊上已经泪流满面了。任逍遥和烈都诧异地看着他脸上的泪水,而夏侯越却呆呆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嘴唇微张,似乎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哭泣。是的,就是这种感觉,当他张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幻界的时候,脸上的泪水以及心中的痛楚,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他还是记住了。
夏侯越呆呆地看向烈,他…究竟是谁?为何每次自己见到他都会有一种想要哭泣的痛苦的感觉?
前面的任逍遥突然惨歪歪地笑了起来:“秸斓,你记得烈,对不对?即使你已经没有了所有人的记忆,即使你没有了人类该有的感情,但是你的心却记住了烈,记住了你对烈的感情。你可以对任何人面无表情,你可以对任何人无情,但是一遇到烈,你就会感到痛苦,感到伤心,也会有一丝欢乐,对不对?”
看着手掌上那透明的液体,夏侯越抬首看着烈不语。
“越儿,对不起……”然而,面对他,烈只能惭愧地看着他,双脚被深锁在地上动弹不得。
为何要对自己说对不起?为何自己要为他哭泣?不懂…他不懂……
任逍遥紧紧地盯着他,说道:“秸斓,难道你不想知道吗?为什么你要哭泣?为什么你会觉得痛苦?为什么你会失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你的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不想去知道吗?”
过去……不了解自己的过去,自己算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为何失忆?为何哭泣?如今出现了知道自己失忆的原因的人,他…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右手紧紧地握起,夏侯越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到他点头,烈和任逍遥都兴奋地笑了起来。然,他们都没有发现,夏侯越的黑衣袖下,那七彩手镯绿色的那颗珠子忽然变得明亮了。
后来,他们向夏侯越说了他们所知道的事情,然而,说到烈救了桂梅而不是救夏侯越的时候,夏侯越的心猛地一痛,烈也一脸惭愧地抱住了他。夏侯越看了看他,空洞的双眸中升起了一丝悲痛,原来…自己失忆是因为跳崖的缘故,但是他为何会到了幻界?
“越儿,我对不起你,但是…这次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都不会离开的了,我早就对你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生生世世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保护着你的!即使你赶我走,我都不走了!”烈紧抱住夏侯越,坚定地说道。
“……那…我真的…伤了桂梅吗?”夏侯越迟疑地问道。
任逍遥苦笑了一下,说道:“以前怎么不觉得你也会为伤了人这件事而感到迟疑?放心,秸斓,恨天一直叫人盯着那个女人,那天的事恨天都已经知道并且告诉我们了。是那个女人用你的剑刺伤了自己,从而嫁祸给你,只是她恐怕永远都想不到,此举会让她终生不孕。在你…跳下悬崖后,我们也把那个女人赶走了,不过那个女人似乎知道抢不过你,倒也配合。”
夏侯越看了看烈身上的红衣,忽然觉得那刺眼极了,淡淡地说道:“红色衣服并不适合你。”
听到夏侯越说了跟以前同样的话,烈兴奋地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嘴角扬起了一丝兴奋的笑容:“我知道,除了跟你成亲那天,以后我都不穿红衣了。”
任逍遥一愣,转过了头嗤嗤地笑开来了。夏侯越的脸微微一红,低声说到:“我没说要嫁你。”
哪知烈听了竟然不介意,还厚着脸皮大声说到:“没关系,你不嫁给我那我嫁给你好了。”
夏侯越听了更是一愣,任逍遥已经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在大笑了。海云山上蒲公英再次飞起,它们似乎都在为了夏侯越等人在欢跃,舞蹈,山间吹起的凉风带动了命运的齿轮。
夜晚,夏侯越甩开了烈自己来到了院子里,虽然他很想知道自己的过去,但是烈在身边,心总是有着隐隐的痛苦,即使失去了记忆,但是心…果然还是记住了对烈的感觉。
抬首望向天空,群星泛滥,柔柔的月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发起了一丝淡淡的银白。忽而,他听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脚步声,转头一看,果然是他,无我。看着他,夏侯越静静地站着不语。
无我看着他,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忘记了感情,连恐惧…都不记得了。”
夏侯越双手负于身后,身躯挺直,微风吹乱了他的长发,他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傲然于天地,似蔑视天地一切事物,又似不屑人间的世态炎凉,他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不受众人影响的神,又仿佛是高傲威严、冷酷无情的恶魔。
即使只是记起了忧伤以及渴望的感情,但是这已经足够恢复他的傲然姿态了。夏侯越静静地看着无我,淡淡地说道:“你没告诉我,我失忆是因为烈。”
无我不以为然地笑道:“说了又如何,不说又会怎样?你牵扯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幻界留你不得,到了这里,你迟早都会遇到他们。”
“……”
“秸斓,你当真想恢复记忆?当初可是你自己选择忘情的。”
“……我…选择的?”夏侯越愣了一下,他失忆不是因为跳崖的缘故吗?
“当初你喝下了忘情水,忘记了人世间的一切感情,包括所有的人。注意到你的手镯了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有幻界的东西,但是,只要手镯上的七色彩珠都恢复了亮光,就代表你已经记起了所有的感情,包括你的记忆。”无我看着夏侯越的右手上的手镯说道。
夏侯越轻轻抚上自己的手镯,刚才他就已经发现了,手镯上的七色彩珠本来是暗淡无光的,但是不知为何如今蓝色和绿色的彩珠都变得明亮了,因为实在想不透所以他就不在意了,没想到这七色彩珠会联系到自己的记忆。
“我…想恢复记忆,不管过去如何,我总该面对。”夏侯越坚定地说道,然后忽然一怔,直视着无我问道,“你…为何帮我?”
无我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忧伤,若有所思地苦笑道:“我是在补偿。”
夏侯越见他没有了下文也不在意,抬首望向天空。又是补偿,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做错事情,而补偿,又要怎样补偿呢?没有人会知道对方的过去是怎样的,但是,还是努力面对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