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走开!都在这里嚼什么舌根?还不快给我干活去?”张德不满地站在门口尖叫着。
我回头朝他福了福身:“张公公。”
“哟,可别,你现在可是一等宫女,御前侍女,级别可比我高,现在这礼我可受不起喽!”
我淡笑,轻轻地说:“公公是这宫里的老人了,吃的盐比小鱼儿吃的饭都多,这礼公公担得起。”
“呵呵呵,算你还懂礼,哎,你说得不错,可是虽然我在这宫里都快一辈子了,可是你现在是在皇上跟前侍候,你的一句话有时候可是会要人命的哦!”
我心下了然,“小鱼儿谨记公公的教诲,日后必定会谨言慎行。”
“哎,罢了,罢了,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不会在这里太久的,你长得实在……”
长得?张德在宫里都一辈子了,也许知道灵儿是谁?
“张公公,小鱼儿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哎呀,说吧说吧,别这么磨叽。”
“公公,灵儿是谁?”
“放肆,你不要命了,”张德突然拉着我的衣袖往屋里拽去,脸上早已是乌云密布,“你怎么可以直呼前皇后的闺名?”
前皇后?我惊讶的倒退了几步,没想到这个灵儿居然是我的娘?没想到皇帝那日思念的是我娘,想想也是,能和我长得如此相像的这世间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娘亲了。可是,如此一来,我顶着这样的一张脸,怕是逃不过品妃的眼睛,我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张德把我的表情尽收眼底,可是他还以为我只是因为喊了前皇后的闺名而害怕了。有些安慰道:“幸好只有我在,若是被别人听到,怕是有麻烦了!你啊,以后不是必须要问的还是不要问出口了。”
“是,谢公公提点。”
“去吧,去吧,再不去,怕是晚了。”
御书房。
在大总管赵锋的示意下,我端着茶走进去。
冷宏文正在批奏章,我轻轻地把茶放到了他左手边。我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他保养的很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材挺拔,面容俊秀。看着他认真批阅奏章的样子,很难把他和“好色荒淫”这四个字联系起来。我有些疑惑,为何他和传说中的那个荒淫无度的皇帝相差的那么远!
我看到他微微抬起的头,立马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我感觉到他对我投来的审视的目光,他的目光凛冽,似乎要把人看穿一般,我心中忐忑。
“皇上,耶律将军到了。”
“宣!”
我在赵锋的示意下,退出御书房。
耶律将军,猛然想起耶律齐,难道是他的父亲?我沉浸在思索中,却没有注意从另一边走来的耶律齐,又一次,我们擦肩而过。
我静静地站在御书房后面的茶房里等着,像我这样的宫女是没有闲着的时候的,要随时等候着传召。突然有些胸闷,我走出茶房,轻轻地疏了口气。
我捡起不知何时吹落在我脚边的丝帕,放在手心细看,这……这丝帕是我的?可是……可是我已经丢失很久了。不对,不是丢失,而是……半年前靖远寺的一幕浮现在我的眼前,对了,这丝帕我用来帮助那个黑衣人止血了。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个人在这里?我转身望去,却看见他静静地站在院门外,满眼泪水。
他泪眼婆娑、步履沉重地向我走来,“玉儿!”轻轻的一声呼唤仿佛已经等了千年。
我抬头望着眼前的耶律齐,此刻他虽早已泪流满面,却依旧掩不住脸上的欣喜。我泛着泪光、淡笑着望着他:“怎么?见到我就这么高兴?”是因为耶律齐感动吗?是在劫后能看到古人而欣喜吗?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此刻心中的复杂感情。
他终于走到我跟前,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蛋,仿佛生怕面前的我是幻境,想要感应我的真实。他突然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似乎一松手我便会消失一般。我被他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本想用力推开他,可是一滴泪水落到了我的鼻尖上,我心里一震,他对我的感情真的如此深吗?他的脸蛋摩挲着我的头发,温热的气息垂在我的头顶,我能真实地看收到他的热烈和伤痛。
“玉儿,你没死,你真的没死……”他哭着继续说,“探子回报说君敬轩死了,告诉我你跳了崖,我真的好怕,好怕,我好怕真的失去了你。”
他抬起我的下巴,双手捧着我的脸蛋,深情的看着我,“玉儿,你知道吗?我听到你跳崖的消息,连夜赶到崖底,可是什么都没找到,后来我沿途在附近的村庄找,也依然没有你的消息,当时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我不信,我不信你会真的离开……老天真的不负我啊!”
他真的到崖底找我了?我心里惊讶,也很感动,我伸手轻轻拭去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微微叹了口气,又是一个痴情的男子,只是我实在太累,身心疲惫,已经无法再爱别人。
“咳咳……咳咳……”我的一阵咳嗽让他回过神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耶律齐紧张的看着我,我看着他那有点过于紧张的脸,心里有些好笑。
“呵呵呵,只是咳嗽而已,不用那么紧张。”
“我看还是叫太医来看看。”
“太医?你是嫌我命太长了?一个宫女病了就要请太医?”我取笑着他。
“我去请就是了。”他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牵着我朝屋里走去。
他扶我坐下,自己也坐在了我身边,“玉儿,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好吗?当然是不好了。可是跟他说有什么意思呢?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你不都调查清楚了?”我依旧淡笑。
“哎,自从那****受了伤,便一直在家里休养,因为伤得实在太重,前前后后躺了有半年之久。我知道这半年里,你吃了很多苦,”顿了顿,他皱着眉头,有些痛苦地说,“都怪我,若是……若是我早些好起来,就可以早点救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