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吴力已经从冥想中恢复过来。自从确立方向开始修炼以后,为了不断的进步,他已经很久没有正式躺在床上睡觉,而是以冥想代替了休息。
天上甚至还没有一丝光亮,不过吴力已经轻车熟路,很轻松就来到小树林。他有点后悔昨天请假了,虽然特鲁无亲无故,估计除了呆在这小木屋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但是上次听说那颜料已经不是很足够,昨天自己请了假,不知道他有没有补充充足。
看着天还没亮,吴力不好意思吵醒特鲁,于是干脆坐到大树桩上冥想。不知道是由于刚冥想完,还是因为已经到了日常武技锻炼的时间,身体过于兴奋,他感觉很难进入深层次冥想,总是有些心绪不宁。昨天的情节总是不断的浮现在眼前,跟菲碧的旖旎风光总让他久久不能平静,而吴帆哥哥的表现也让他总是觉得自己是不是一直对他抱偏见了。除此以外,他总觉得有些事情他没有留意到,忽略掉了,偏偏又感觉很重要。
不知不觉中,天就亮了,已经超过了他平时到达的时间。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看到特鲁坐在大树桩上等候自己的到来,但是现在木屋的门依然紧闭着。吴力走到门前,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应。经过几次敲门没任何回应之后,他只好把动作放得更大,不停的拍打那薄薄的门,并一直大呼特鲁的名字,结果还是没有回应。
“难道因为我请假,跑到市集寻乐去了?嘿嘿,这家伙原来一直装木讷,原来闷骚得很呢!”吴力第一时间就基本确认了这个念头,特鲁无亲无故,除了这个原因还真想不出有别的可能性了。
既然冥想不了,特鲁又不在,修炼估计是开展不了了。不过吴力倒是没有就此作罢,他开始练习特鲁最近教他的“多意流”技法。“技法”这个词在人类语言中其实并不存在,在精灵语中一般用于描述术法里面的技能使用技巧。相对于深层次的应用技巧,其实吴力更倾向于特鲁教自己一些基本武技套路和技巧,毕竟自己现在就等于空有财富却没现金一样,根本没办法发挥出自己已经拥有的优势。但是特鲁很郑重其事的把这个号称“多意流”的技法引入,并告诫吴力必须要好好练习,这个是比武技套路更基础的基础,只有练习好以后才能进入武技的学习。
如果说能引起吴力兴趣的原因,那肯定是因为以前看过金庸的《射雕英雄传》里面周伯通、郭靖等人的双手互搏,书里面的描述,学会以后那是等于两个打一个的不对等战斗,优势大大的。不过练习起来实在是枯燥至极,第一天特鲁就已经把精髓讲得很透彻:不断练习,直至身体养成间断思维的习惯。在吴力现代科学思维看来,这可以称为“自学成才精神分裂症”——没错,精髓就是精神分裂。
双手互博的核心是一心二用,当吴力很兴奋的提出来的时候,却被特鲁嘲笑并否定了这个说法。经过多日的训练,吴力终于慢慢了解到内里的不同:一心二用基本是不可能的,或者说起码吴力自己没办法做到,但“多意流”可以做到,而且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个区别缘于本质上的区别:双手互搏建立在个人能一心二用的特质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修炼,即使聪明如黄蓉也没能练成;而“多意流”则重在技巧,每个人都能运用,熟练以后更是可以不断拓展使用领域。当然,其中的难易程度自然不能同日而语,双手互搏据说只要同时画个圆圈,方框成功了就算练成,而“多意流”需要的则更多是勤奋,理解领悟的天赋。
出于对金庸大师的尊重,吴力也是从画圆圈,方框开始练习的,可是无论如何他就是没办法把两个图形处理好。特鲁虽然对金庸大师的说法不屑一顾,但是倒是很认同这个练习方法,即兴在吴力两边脸颊演示了一番。在吴力连续摸索了两三天都没有进展以后,特鲁不得不破例多解释了一段,当然,里面最不吝啬的词语就是“愚蠢”。吴力才终于理解了其中的奥秘:由于自己先入为主,陷进了金庸大师的惯性思维,不停的练习一心二用导致不能独立完成两个图形,相互间会收到影响;其实“多意流”并没有太高深的地方,他只是把手脑分工,脑部时分这两个理念贯彻到极致。
就以画圆圈、方框举个例子,一心二用是同时把控两边,无时无刻管理着两只手的运作,相当于两个相互独立的独臂人;而“多意流”则不一样,他只是同一个意识,同时在做两件事情。当左手开始画圆的时候,脑部就已经描绘出轨迹,然后左手开始按照轨迹操作;这时候,左手不需要脑部管理了,脑部开始管理右手画方框,开始画落笔到第一个转折点的直线,当右手开始落笔,直到转折点前,右手又不再需要管理;这样,脑部又可以回到左手,去验证左手的轨迹是不是符合圆,需不需要修正;完成以后,再切换到右手,去验证修正直线或者规划转折点后的直线轨迹……
刚开始基本上都会画出两个不圆不方的怪图,但是当切换的时间越来越短,越来越快的时候,两个图就可以完全不受影响了。通过大半个月的练习,吴力甚至已经觉得画这两个图形实在太简单,中间甚至还能再分出一部分时间用于休息。从特鲁的反应可以看出他对此也感到满意,不过显然并不认为就到此为止。在特鲁要求吴力用树枝在沙地上进行一次操作以后,吴力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当手在执行的过程中,如果碰到意外该怎么办?左手画圆弧定好以后,在下次脑部再切换过来之前,就只能按照轨迹行进,但是当沙地上碰到大颗的石头,轨迹就会被迫改变,而脑部这时候不在,就会造成轨迹出错,等到下一次脑部回来,图形已经出现不可逆的失误,任务失败。
在这个难题前面停留了好几天,最终吴力感觉自己抓到了问题的核心:“第六感”。可是跟特鲁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得到的确是特鲁比上一次说“一心二用”更无情的嘲笑。按特鲁的说法,由于脑部可以独立片面思考,很多时候的确会在潜意识里面想到一些事情,然后提醒自己要注意,这就是所谓的“第六感”。但吴力的说法无疑是本末倒置,没能修炼好“多意流”,何来“第六感”?不过在这问题上,特鲁明显不希望太多的引导,按他的说法是“解决方法太多了,没必要限制你的发展”。
吴力最后想到两种方法:一是把切换时间最小化,来回高速切换,相当于两边同时作实时控制,这已经无限接近于“一心二用”的境界了;第二种就是做一个预设,提前对这种情况作出处理方案,在开始画之前就已经让手做好碰上这种情况的准备,然后在碰到的时候就不用脑部的控制直接作出相应处理。两种方法代表了两种不同方向,也互有利弊,这让吴力感到很难抉择。不过不抉择也不妨碍他练下去,按着两个方法的思路各进一点点,吴力就发现很简单的处理掉了沙地上画图案的问题。为此特鲁破天荒的夸了他一句“不错”,让吴力高兴了好几天。
当然,修炼这个“多意流”得到的并不完全是好处,其中带来的副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其中最重要的是由于时刻把脑切换到不同的事情上面,最近这段时间吴力总感觉自己心不在焉,在所有事情上总是集中不了精神,以至于平时思维清晰,逻辑分明的处事方式也打了折扣,甚至对精神力也产生一定影响,甚至发生了在施法过程中突然出现精神力紊乱的情况。虽然特鲁说到达一定程度以后就可以轻松自如的应付,恢复到以前的思考能力,但是吴力十分讨厌这种感觉,总觉得这段时间自己丢三落四。像今天早上的胡思乱想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漏过了一些重要的细节,但是却没能把握住。其次由于不停的切换,大脑不停转动,吴力明显有种用脑过度的感觉,甚至每天都感觉头部有点发热,伴随有轻微的头疼。吴力担心自己会不会由于用脑过度而变成白痴。不过也正由于这样,吴力明显感觉到每天的冥想效果更好了,精神力除了有些发散之外,在储量上获得了大幅的进步,而且居然连带着意念力场也获得了不少的进步。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特鲁又并没有在,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作用,吴力开始收拾东西赶往大厅。东西并不多,身上穿着的是“伐木工”套装,包袱里面就是那套布满蕾丝的“豪华套装”。吴力很庆幸今天不用伐木,身上没汗水,连换衣服前的擦身都可以省掉了。
他可牢牢记着吴帆哥哥说的,到时因为他的原因出了问题就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