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帆侍从的到来,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开始陆陆续续的走到外面。吴力意念一动,把东西都收拾了起来,慢慢的走在人群的后方步出大厅。
由于卡顿街门前就是海神广场,跨越海神广场之后就是梅薇思大教堂,吴帆别出心裁的安排了所有人走路前往。厚实的红地毯一路从卡顿街铺往梅薇思大教堂,沿途军队在维持治安。仪仗队开路,公主殿下及皇室人员走在前面,紧接着是吴帆领主大人跟随其后,由于身份特殊,作为领主的弟弟,吴力的位置紧跟着吴帆。
走在红地毯上,吴力精神有点恍惚,他从来没有参与过如此盛大的活动。远处梅薇思大教堂门外传来阵阵乐声,红地毯两边每隔几米就是一个全身盛装的骑兵,外围还有一排手拉手的步兵把广场外的群众隔离开去。即便这样,抬头看去,两边黑压压的人头也蔚为壮观。透过前面的吴帆哥哥夫妇,吴力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公主殿下手拉着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孩,一边走一边向群众挥手致意,接受他们的欢呼、赞美。举手投足间,总是感觉到她那久居上位的孤傲,好像只是例行公事,向着蝼蚁报以微笑的感觉。相反那蒙着面纱的女孩,虽然厚厚的面纱阻隔了她的表情,不过在每次侧身向群众挥手致意之时,吴力总能看到她奋力挥动手臂,还有脸纱下悦动的脸庞轮廓。跟对公主殿下的感觉不一样,自从昨晚演奏后,吴力对这个还没有正式认识的女孩有种莫名的好感,总感觉她很柔弱、很率真。吴力甚至在猜测她为什么要把自己隐藏在厚厚的深色面纱之下,是涉及皇室的隐秘还是另有原因?
不过思考着的同时并不妨碍已经熟练使用“多意流”的吴力在小金属板上刻画出她美丽的一面,朝阳刚从大教堂的尖上海神雕像上露出半个脸孔,淡淡金黄色的光辉透过面纱映衬出她的轮廓,吴力根本忘了自己正在行进的队伍中,这一刻完全感觉就像自己正在清晨的小树林下面,聚精会神地透过晶莹剔透的露珠观察那微弱的晨光一样。吴力有点后悔在大厅里面把最大的一块金属板用掉了,把那吴慎的女装刻画上去,完全是浪费。假如把大金属板留下来,这一刻吴力就不至于那么遗憾,看着手上巴掌大的金属板,吴力后悔莫及。
跟随着队伍一路往前,吴力进入了梅薇思大教堂。梅薇思大教堂占地很大,但是结构却相对简单,长方形的主体上很多尖刺往上,形象上很像海神塑像手中握着的三叉海神戟。但在内部观看,则是另外一个不同的感觉,由于开普城地处沿海,盛产于奥莱的玻璃经过海运相对其他内陆魔法帝国城市而言比较容易到达,所以整个教堂使用了非常多的各色玻璃。光线通过各色玻璃后再次发生反射以及融合,让整个教堂内显得十分的迷幻,光怪陆离。
按坐席在最前排的边上就坐后,吴力扭头看了后面宽大的主殿,只看到密密麻麻坐满了人,从贵族到有身份地位的商人,然后透过敞开的大门一路延伸到广场外都是人。这时候吴力才留意到海神教的独特之处,两边站立着的黑袍神职人员以及圆穹底下的祭师清一色是女的。
随着音乐响起,吴力才发现原来教堂两边一排排的管状物体竟然是举行的风琴,管乐发出庄严的乐音在整个教堂中回荡。随着音乐的响起,教堂内瞬间寂静下来,所有人双手起抱拳放在胸前,吴力见状也只好照着做。
一排盛装教士簇拥下,法比安大主教身穿宽大白色长袍、头上顶着白色镶金边礼帽、脖子上挂着一个海神像项链,最显著的是手上戴着的权戒,闪耀夺目。看样子他已经老得有点走路不稳,一步步艰辛地走进了圆穹下的白玉圆池。随同的教士在大主教身后散开成半圆形,在圆池中只剩下三个人。一个是站在中心位置的大主教,左手边是开普郊区的红衣主教道格拉斯,另外一边却是伊芙琳。毫无疑问,这个万人敬仰的圣女就是伊芙琳,这个发现让吴力差点摔倒在地上。今天的伊芙琳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打扮跟女神雕塑很相似,身上除了那套“海神之心”外没有任何其余的首饰,连双脚也是光着,粉足踏在光可鉴人的白玉石板上。只可惜这神圣的装扮让知根知底的吴力有种想笑的感觉,尤其让吴力忍俊不禁的是她手里居然还真的挎着霍奇老师那粗制滥造的花篮。
法比安大主教照例演说一番没有营养的话,然后带着道格拉斯红衣主教离开了圆池。身后的神职人员单膝跪下,整个场地里面只剩下圣女伊芙琳还站着,仪式开始。吴力总算看出,圣女的作用应该是模拟一个圣洁的海神,让所有参与祈祷的人作为中心。不过无论内心里面怎么非议,吴力也只能跟着身边的人去做。双手合起来抱拳放在胸前,低下头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楚旁边的人念的是什么,吴力自然就没办法跟着念,他只好选择了大部分中国人都熟悉的一句:“喃无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保佑?你要祈求的是什么?”
海神!吴力吃力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只见眼前不远处的人全身沐浴在金黄色的光辉之下,根本连距离远近都没有办法判断,更不要说看清楚容貌样子衣着。吴力想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全身那怕连一个小指头都动不了,更别说开口说话。
“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么?”吴力好不容易才发现只要意识里面去想,对方就能有所回应。
“虔诚信徒的所有愿望都能得到实现。”或远或近,飘飘忽忽的声音在教堂的乐声中显得更为飘渺,越发显得不可捉摸的神圣。
吴力是个很理性的人,从来没有信仰。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一次又一次受到挑战,从接受术法的存在,到精灵血脉,现在难道还要相信神的存在?
“神,我很虔诚的祈祷,希望你能把我送回到属于我的世界,我将奉献所有属于我的一切。”最终,吴力坦开心扉,用最真挚的祈祷向眼前的神祈祷。是的,当然,无论信与不信,如果你能把我送回去,这里的所有一切,我都能舍弃。
“虔诚的信徒,我能感受你的真诚,如你所愿,你的愿望将在不久以后得到实现。”随着神回答,金黄色的神辉开始慢慢褪去,眼前的影像开始变得模糊。
沉浸在喜悦中的吴力有点不知所措。他很想知道这一幕是真的还是假的,所以他奋力抬起头,凝视光影中的神,终于在神辉消失和神身影还没消退的一瞬间,吴力看到了神的样子。
海神之荣耀、海神之祝福、海神之意志、“海神之包容”以及海神之约束,光着脚,白色长袍,这是圣女伊芙琳,也是海神,两者的差别就仅仅在于容貌而已,唯一比较意外的是,这个海神的容貌吴力也感到很熟悉。很快,吴力感到自己身体恢复了活动能力,迅速抬起头环视了一圈,果然发现所有的教徒脸上都露出激动的神色,嘴里不停的赞颂着神。
群体催眠?整个教堂内到处是海神的雕塑,壁画,然后让伊芙琳以圣女的形象对信徒进行暗示,最后实施催眠让信徒进入意识层面自己模拟出与神对话的情节?吴力按照自己所能理解的尝试去解释整个过程。
如果说刚才一直对海神教抱着一种不置可否的态度,那现在吴力对这个海神教是充满了好奇。据吴力所知,海神教的教义中,崇尚简朴,信徒所捐献的财帛基本全部用于救治贫苦,以至于神职人员的生活也只是跟普通人差不多。这在原来所处的世界根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也把吴力一直以来认为的宗教就是打着神的幌子敛财的骗子集团这个顽固想法给无情的粉碎掉了。海神教的教义里面也明确不允许信徒参与到世俗权力的纷争中去,不允许海神教神职人员借助宗教的力量获得世俗的权力或者获得利益,事实上,身处领主家,他还真的没有发现过任何海神教借宗教影响力向吴帆领主施压的情况。海神教无论从教义、还是神职人员的实际行动中都处处显示出与世无争的境界。但是这神授恩的一幕,为了什么?仅仅了为了获得更多的信徒?但是假如对财富和权力都已经能够视如粪土,按佛偈里面的说法“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有没有信徒又如何,并不会对这个宗教产生影响呀?
带着满腹疑问的吴力随着队伍的移动,慢慢往教堂旁边的回型阶梯走去,回型阶梯是通往教堂外像护臂一样沿着海神广场两边延伸出去的高台的通道。完成了祈祷仪式以后,广场上将会有热闹的各色汇演,包括宗教气息浓重的宗教神话故事话剧,还有一些信徒自发发起的巡游,贵族们按惯例自然不会参与到普通民众的庆祝活动之中去,但是今天是海神的节日,为了表示对海神的尊重,贵族们也不方便离去,所以大部分贵族的选择就是坐于高台上观看,也算是表达与民同乐的亲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