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瑞夫这边却傻眼了。这三爷是谁都不知道,可人家正在等着召见呢!万一“三爷”不是理查德,那才是真正的误会……
“走吧!老爸,我陪你!”
这回反而是范尼斯比较有底了。这“三爷”,十有八九是理查德,这门多萨不是说“三爷”的商队吗?至于理查德这厮怎么又变成“三爷”了,回头再问就是,他前头变得还少吗?到了克斯特他就成了人家尤安公主的心上人,这回当个“三爷”也不会更奇怪。
范尼斯还不知道,理查德到了东方僧院,还变成了安达利尔的情人……
基格列斯什么都没说,理查德也就什么都没问,两人对坐在塌上喝酒。门多萨的红酒果然美妙,比基德大叔的藏品不知道强了几个档次。达士蒂红酒是坎德拉斯大陆上最好的,这里的红酒大概是达士蒂最好的了。
随随便便在路上捡的基格列斯,还真是个人物啊!鲁高因的事情,理查德并没有头绪,但也没有太过操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嘛。从商队的遭遇看,前方恐怕不是坦途,鲁高因王国传承数百年,情况也就复杂得多。要想在鲁高因打开局面,很多事情恐怕是要着落到基格列斯身上。
尤安靠在理查德身上,纤纤手指掂了葡萄,轻盈地剥了皮,优雅地吃着。她倒是想给理查德吃来着,不太方便。门多萨离开时,不但给换了酒食和水果,还召回了持手鼓披轻纱的舞女,但被尤安赶走了……宴饮歌舞最是消磨英雄气,不能惯这毛病……
门多萨去时未久,就满面春风的回来了,身后跟着瓦瑞夫和范尼斯。
“三爷!下人们误事,我居然不知道今天来了远方的客人!好在贵客们并没有受到慢待,要不然让我怎么回来见三爷啊!”
基格列斯头都没抬,只是凝神看着杯中血色的红酒。理查德坐在榻上向瓦瑞夫和范尼斯点头致意。
理查德和基格列斯并排坐着,中间隔了个小几,小几上四样精致小菜。范尼斯也没注意到门多萨是对谁说话。他大模大样地走到几前,抓起一串葡萄就吃,一边吃一边撇着嘴说:“你这厮走到哪里都是座上客啊!嗯,三爷?我们这些人倒是刚刚……”
眼看着门多萨脸色发白,瓦瑞夫赶紧打断了范尼斯的话头……你这兔崽子不说话会憋死啊?刚才在校场里还有点大人样……
“多谢三爷关照!门多萨总管为人热情,对商队非常照顾,让我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相信总管大人以后还会给商队更多的便利。”
门多萨松了口气,不过心还是揪着的……这小子和三爷没大没小的,肯定是关系不一般啊!还好这老头人老成精,以后少不得还要给他些好处……
“三爷我敬你!”
理查德知道这爷俩误会了,不动声色地向基格列斯举了举杯。
“你还是叫我大叔吧!三爷这个称呼,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基格列斯一饮而尽。
范尼斯暗汗……呃,原来这胖老头才是三爷啊!这又是理查德从哪里请来的神?看不出级别的圣骑士,说不定是高手……尤安给基格列斯和理查德续了酒,又给范尼斯和瓦瑞夫各倒了一杯。
瓦瑞夫道了谢,端着酒杯没动。他刚承了人家的惠,却表错了情,再加上不知道这三爷的底细,只好闭嘴不言。范尼斯却想跟高手套个近乎,在他眼里,人只有男女老幼和职业级别的不同,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嗨!三爷,我也敬你哈!”
“好啊,年轻的德鲁伊!”基格列斯倒也不托大,几十年的沉浮荣辱,还有什么看不过眼的?相反,他对这个洒脱不羁的德鲁伊挺有好感。
“我叫范尼斯,你呢?”两人碰了杯,范尼斯一饮而尽,不由得叹道,“这才是好酒!”说着就抓过酒壶,自满了。
“基格列斯。”基格列斯也是一饮而尽。范尼斯抻过头来,检查基格列斯的杯子,见确实是干净了,称赞了一声,“爽快!”顺手又给倒上了。
门多萨站在一边插不上话,又怕范尼斯说出好听的来,只好一个劲地给瓦瑞夫努嘴。瓦瑞夫也是生气范尼斯这长不大的样子,就给基格列斯行了个礼,打断了范尼斯的搅合。
“三爷如果没有什么吩咐,我们就回去做一些准备,也好明早赶路。”
“请便!有什么需要就找门多萨总管。”
基格列斯虽然不喜门多萨的为人,但人家这么殷勤地办事,也就客气一些吧。人上了年纪,内心里就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了。要是退去十几年,基格列斯才不会平心静气地坐在门多萨的塌上喝酒。
“不再喝点了?”
范尼斯还意犹未尽,瓦瑞夫却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就走。门多萨也赶紧说:“我送你们!”和瓦瑞夫一起半推半拉地送范尼斯……时间久了,谁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来?
“总管给我们送过去的酒,也和这个一样好吗?”范尼斯拍了拍门多萨的肩膀。范尼斯个子并不高,但比干瘦的门多萨还是高多了。
“呃,差不多……”门多萨支应着,这样的红酒都是用来孝敬格雷兹大人的,很多年没有在市场上出现过了。他自己也是偷偷摸摸地喝一点,哪能论车的送人?不过,该出手时就出手吧,门多萨肉痛地说,“还有两桶马上送去!”
门多萨送走了瓦瑞夫和范尼斯,很快就回来了,恭敬地对基格列斯说:“小的已经为三爷准备了最好的客房,不知道三爷想现在休息,还是再喝一点?”
“也不早了,理查德你早点休息吧!到鲁高因后,去亚特玛酒馆找我。如果你没空,让那个小子,叫范尼斯?他去找我也行。”
理查德注意到,基格列斯在说亚特玛的时候,嘴角分明有些往上翘。说完了这句话,基格列斯也就坐不住了,有点归心似箭的意思。
“大叔要连夜返回?”
“晚上凉快。”基格列斯站了起来,门多萨恭敬地伺候着,恨不得马上把这尊神送走。但一直没什么话的理查德居然话痨起来,一点都不体谅门多萨患得患失的心情。
“群蛇峡谷已经被大叔荡平了,我们手上的,可以说是‘最后的蛇皮’了。绝版又限量,这蛇皮不知道能卖到什么价钱?”
“嗯?”基格列斯没明白理查德的意思。这个不都说过了吗?往高了卖就是了!
门多萨见基格列斯又转回身,腹中暗骂理查德不止,理查德却又微笑着转向门多萨。
“门多萨总管了解情况吗?”
门多萨自然是无所不通的,只要基格列斯能赶紧走就好:“三爷威武!群蛇峡谷为祸已久,过往行人深受其害,没想到三爷仗义出手,恰如霹雳雷霆!小的在鲁高因也算认识几个人,三爷手上的蛇皮不如交给小的处理,小的保证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基格列斯无可无不可,当即把一捆蛇皮扔在了地毯上,当然他的背包里还有几张,那是准备留给亚特玛做皮草的。眼看着手里要有钱了,也得享受一下不是?以前好不容易猎来的蛇皮都换了拉尔了。
理查德也把蛇皮收拾出来,堆在了榻上……“最后的蛇皮”,这消息还是由门多萨这样的人散布出去的好……
“门多萨总管,不管你以什么价格卖出去,你都可以得到一成的佣金。”理查德微笑着说。
门多萨正看着两大堆蛇皮眼睛发直,这就是两大堆拉尔啊!而听到理查德这句话,他简直有点还反应不过来了。门多萨也算是高位多年,尤其是这两年独掌达士蒂,不是没见过拉尔的人。一成,也是上万拉尔!达士蒂的拉尔再多,那也是格雷兹大人的,门多萨虽然多有中饱私囊,但也要担惊受怕的不是?这一成的佣金,可是光明正大的挣的!
这小子能做主吗?门多萨的目光瞟向基格列斯。基格列斯虽然穷了很久,但还是对拉尔没什么概念,何况他还认为这些蛇皮也算是理查德给他的。看门多萨猥猥琐琐地看过来的样子,还真是上不了台面……
“理查德说的,就是我说的!”基格列斯已经向门口走去。
“谢三爷!”门多萨几乎要原地跳个高,“谢理查德大人!”
“你应得的!不过,我最不喜欢别人糊弄我!如果让我知道了,我会生气的。”
理查德也拉着尤安走了出去。他的这句话,在空旷的大厅里扩散,一圈一圈的……
“另外,不要提基格列斯大叔的名字。这些蛇皮,就说是你从一个神秘人物手里买的吧!”
门多萨带着瓦瑞夫和范尼斯离开校场时,就把四门的枪兵撤了。商队虽然没动地方,却是重获了自由。荒草还是那荒草,看上去却顺眼多了。沙漠月夜的寒风,也不再那么凛冽。
“三爷真是理查德大人吗?”
瓦瑞夫和范尼斯一回来,安普丽莎就着急问道。她还在库卡里尼的帐篷里,这帐篷就搭在西门不远处,和商队有一段距离,也有个岗哨的意思。帐篷里面还有依莉莎,比尔却被安普丽莎打发回去睡觉了。
“虽不中,亦不远矣!”范尼斯撇着嘴说,见依莉莎着急的样子,他又补充了一句,“他正和‘三爷’在总管府里把酒言欢呢,谁知道他从哪里捡了个‘三爷’!呃,尤安也在……”
他没事就好!这人,这人,老是让人放心不下啊!依莉莎的心情平复了些,坐在那里默不做声,和她平日的做派不太相符。安普丽莎倒是没有特别的感觉,理查德在她眼里就是个神,无论有什么奇迹都是正常的,这回又捡了个手眼通天的“三爷”?
“有酒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