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轻轻地拍着依莉莎,好像在很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眼睛却如一把利剑,似乎要把雷山德捅个通透。
雷山德被理查德盯得浑身发凉,禁不止颤抖起来……这个人怕是个疯子,虽然自己可能有点用,但惹了他的女人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自己啊!本来谈谈得好好的,唉……
“对不起!我……”
雷山德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打算给这个惹不起的女人赔礼。下床时脚下却是一软,“噗通!”倒在了地上。
理查德松了一口气。得罪依莉莎云云,不过是给雷山德一个台阶下而已。看来雷山德还不是死犟。否则还真是不好办了,杀了他“神佑”怎么办?
有个笑话,农夫牵着一头驴子走盘山公路。农夫要往右拐,驴子偏犟着向左。农夫终于没有办法,放开了缰绳。驴子“噗通”掉进了万丈深渊。农夫叹息着说……你赢了,你赢了……
幸亏他没赢啊!
理查德温柔地抚摸着依莉莎,“宝贝,你原谅他吗?”
“卡夏说,你一辈子在找那个什么花。虽然你对不起她,她还是帮你找到了。让我送给你!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好,这么多年来卡夏居然还想着你!”
依莉莎表示不和这糟老头子一般见识以后,理查德就开始谈正事了。不过他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似乎很为卡夏不平。
“她真的找到了艾尼弗斯之花?”
雷山德却是腾地站起身来,眼睛里精芒四射,似乎忘记了卑微,也忘记了恐惧,冲过来就抓住了理查德的手,欣喜若狂。
理查德被他吓了一跳,不过心下甚慰……这才有点炼金术士的气度嘛!还以为你被生活压垮了。作为一个走在时代前沿的高级知识分子,就应该是个纯粹的人,就应该为了自己的研究项目不顾一切,痴迷而疯狂,撞点电线杆子啥的。人模狗样的,只知道为利益阶层代言,这样的砖家要他作甚。
不过雷山德这人好像真是没什么感情的,前面听了希拉莉的名字没什么反应,后面听了卡夏的名字还是没什么反应。
“花!就知道花!”理查德一把推开了雷山德,他还不想就这么把艾尼弗斯之花给雷山德,“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答应卡夏来找你!”
“其实,其实,”雷山德强压激动,试探着说,“我想回罗格营地找她来着,可我不敢啊,害怕,我以为她一直恨着我……她还好吗?”说出这些话来,看样子还真是难为了雷山德,就当是真的好了。
“好,就是不知道哪去了。卡夏老师离开了罗格营地,不知所终。”
依莉莎是真心挂念卡夏。从十二岁时依莉莎就跟着卡夏学射箭,家里穷,很多装备都是老师送的。依莉莎只有用刻苦的学习来回报老师,天资突出加后天努力,依莉莎的成绩一直是最好的。卡夏最关心的学生也是依莉莎。
“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们……”雷山德喃喃地说。现在理查德都分辨不出是真是假了,算了,都这么大年纪了,不折腾他了。
“好了,我会告诉卡夏这些的。”
“艾尼弗斯之花,艾尼弗斯之花……”
理查德心一软,接着又给雷山德气乐了。还别说,现在雷山德这副可怜巴巴求花若渴的表情,还真是有几分可爱。
“拿去吧,拿去吧,让你烦死!”
理查德从背包里取出一朵艾尼弗斯之花,随随便便地扔给了雷山德。这碗口大的花还真是有几分神奇,都过去一年了,居然还是娇艳欲滴,还是香气馥郁,就像是昨天才采回的一样。
“小心,小心!”雷山德张开双手,手忙脚乱地去接。他的语气下意识地严厉起来……这么宝贝的东西,你居然用扔的!
理查德一瞪眼,雷山德赶忙赔笑,“我说我自己,说我自己呢!”雷山德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可不能招惹这位爷了!他哪知道艾尼弗斯之花的宝贵啊!
“这花我已经给你了,”理查德拉着依莉莎往外走,好像再也懒得看雷山德一眼,“你也好得差不多了,赶紧收拾收拾滚蛋吧,看着你烦!”
依莉莎有点懵……这就走了?咱就是来给他送花的?我的“神佑”……好吧,不能让理查德为我受委屈了,不转就不转吧,只要他对我好就行……
“大人,大人您留步!”
理查德刚迈出门槛去,就如期听到了雷山德的喊声。他懒洋洋地回过头来,不耐烦地说,“你还有什么事?”
“大人!”
雷山德定了定神,好像决心难下。这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又过回去了?那实验室已经炸飞了。如果没有艾尼弗斯之花,雷山德还可以卖点狗皮膏药,蒙点钱重盖。但现在他哪有那份闲心啊!要知道亲手调制传说中的“神佑”,这可是雷山德毕生的追求。
“切!”理查德转身就走。
雷山德顾不得犹豫了,双手捧着艾尼弗斯之花,紧走两步赶上来,讪笑着说,“大人,您不知道,这艾尼弗斯之树可是创世神亲植,艾尼弗斯之花是超越三界的存在。”
“哦,现在我知道了。这个什么花已经是你的了!”理查德显然不信,还是脚步不停。
“大人,大人!”雷山德赶紧跟上,“我可以用这花调制出‘神佑’的!”
“哦。”
“‘神佑’可以让普通人转职!”
“哦?这么厉害,恭喜你!”理查德本着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只好停下来听雷山德说,雷山德都有点气喘吁吁的了。
“是真的,是真的啊!我会证实这一点的……我雷山德是世界上最棒的炼金术士!”雷山德脸上一抹遗憾,“可是这对我已经没什么用了,按照卷轴的记载,‘神佑’转职需要两个条件,其一是三十级的战士,其一是三十岁以下。”
“好像对你有用哦!”理查德揽着依莉莎的小腰,依莉莎的身体都有点颤抖了。
“是的!‘神佑’对您最亲爱的女人绝对有用!”看理查德有点信了,雷山德的腰也就挺直了,一副标准神棍表情,这个理查德倒是很熟的。“但是,我需要您的帮助!”
“哦,你自己留着用吧!”理查德挽着依莉莎转身就走……由得你信口开河那还了得……
“大人,大人!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神佑’还缺一味辅料,我搞不来的,但您一定行!调制出的‘神佑’也全是您的。”
“什么辅料?”理查德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了,有点小人之心哈。
“天使之蜕。”
“天使之蜕?”
“就是天使的一点躯体,经过特殊炼制后入药。本来还需要地狱魔鬼的躯体,不过这个我已经有了。”
“你的意思是,我去杀点天使,来给你配药?”
理查德这次真是让雷山德给气乐了。同时内心懊丧,即使能干掉天使,那也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依莉莎什么时候才能转职啊……
天堂界的天使,地狱届的恶魔,人间界的转职者,这三者是对等的,都是各界的统治者。
雷山德说的他有地狱魔鬼的躯体,大概就是沉沦魔之类的那个层次吧,相对于人间界的普通人。看来“神佑”的要求并不太高,只是三界基因都来点罢了。“神佑”这种逆天的东西,无法解释其机理,需要点特殊的药引,倒也可以理解。
但天堂有所不同,天堂里并没有普通的生灵,就像地狱中的沉沦魔、利刃魔,或者人间的普通人这样的。且不说理查德还没见到过天使,就算是见到了,天使又是那么好杀的?要不然打个商量,割您个耳朵用用?配点药。
再说了,人家界的转职者,和天使一直有着良好的合作,鲁高因至今还保持着天使崇拜。
“现杀的不能用的。”雷山德一本正经地给理查德解释,他倒是没有注意到理查德的气急败坏。这人已经进入了技术状态。
“还需要腌一下?”
“至少需要百年的风化,完全去除活性。”雷山德佝偻的腰板居然挺直了,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艾尼弗斯之花一直被他捧在手上。
“呃……”
理查德竟无语而凝噎。就算我能活百年,依莉莎也等不到了,何况还有三十岁的限制……费了这么大劲,抱着那么大的希望,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叫人情何以堪啊!理查德摸了摸依莉莎的脑袋,怅然。
“没事的。转职者毕竟是少数,世界上那么多人,不都这么活过来了吗?没听说谁半路上转职的。我不在乎的。”依莉莎仰起脸来,踮着脚,主动地亲了一下理查德的嘴唇,反过头来安慰他。
“好吧,莎莎。”理查德无奈的笑了,“回头老公在鲁高因建立基地,就叫依莉莎公馆。咱们好好的过日子。”
“嗯!”
依莉莎的眼睛里亮闪闪的。其实,她这么热衷于转职,首位的原因倒是她们姐妹俩被尤安姑侄给比下去了,怕姐姐丢了大姐的位置。而从理查德的行动看,他是真的很在意姐妹俩,真心的为她转职而操劳。有理查德刚才的这份没落心情,这就足够了。
“呃呃,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啧啧……那个什么词来着?”
“白昼宣那啥。”
克里斯丁和范尼斯绕了回来,正好看到了依莉莎亲理查德这一幕,拍着手,怪叫着凑了过来。克里斯丁提问,范尼斯回答,配合得很好。
依莉莎还沉浸在爱情的感动中,吊在理查德的脖子上没动。理查德环着依莉莎的腰,当然更不在意这两个损友了,喜欢看就看吧。
“艾尼弗斯之花?你怎么会有这个?”
范尼斯瞪大了眼睛,盯着雷山德的双手。理查德给他说过“神佑”的事情,但并没有提到艾尼弗斯之花。理查德的艾尼弗斯之花是在黑暗森林里捡来的,他当然不知道这花就是范尼斯为了引诱树头木拳而扔的,更不知道范尼斯背包里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