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严大状,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立即送到瞿宅,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婚证!”
“你干什么?”瞿郁桀抢过她的电话,怒视着她。
“做什么?”覃霓嫣然一笑,“你不觉得,将新婚妻子送给一个吃人的疯子是个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如果是前妻,那么,至少我这里,还能承受的起!”
她捂着已经千疮百孔的心,是笑,却凄凉的让人窒息。
“郁少。”霍凯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心里也是被火烧一般,他从一开始就不认同瞿郁桀的做法,这太残酷太匪夷所思了覃霓肯定接受不了。可是没办法,他是老大,他只有听命的份。
此刻,他真的想劝一句,“郁少,diesker已经识破了你的局,肯定也会强加防范,我看,还是不要让嫂子去冒险了。他的残忍,是不近人情的。”
关键是对手已经看出了你的意图。
什么Josef,那根本就不可靠。再怎么周密的部署,那枪还有走火的时候。
人的命,那是一颗子弹打穿胸膛就没了。
任你再有钱,再厉害,那也无力回天。
他真的希望瞿郁桀迷途知返。
他真的不希望看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再出什么岔子。
可是,瞿郁桀显然对这种动摇军心的话大是愤懑。一记冷眼秒过去,霍凯叹口气,望着车窗外。
这从教堂到酒店的一路都是封了的,好多行人就站在路的两边看热闹豪华的婚车队,人群里有多少惊叹,艳羡的眼睛。殊不知,唉……郁少是着魔了。
“小霓”瞿郁桀怎么能接受这个条件?他虽然有做作的成分,但对覃霓的感情,他知道,那是真的,他对她的好,都是发自肺腑的。
为什么,她不能为他想一想?
为什么,她总是不信任他?
难道,她爱他,只是爱他对她的付出和宠爱和包容?
她就不能为他付出一次吗?
难道她希望,她爱的人是个忘恩负义无情无义的男人吗?
难道她不希望,他将欠徐姿的全部还清,两人再无负担的在一起吗?
只要这一次,这一次之后,他们就可以快乐的遨游了!
可是,这些话他又说不出口,他只能看着覃霓,希望得到她的谅解和理解,他不想离婚。不想!
“废话不用多说,我的决定如此,绝无商量的余地!”覃霓冷漠的看着他。“要么去酒店,继续我们的婚礼,就当徐姿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要么回瞿宅,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然后将我送去那个恶魔的手里!”
瞿郁桀的眸子颤了颤,阖眼,再睁开,已是平静无波。如静谧深沉的大海,将一切的暗涌隐藏,他目不斜视的对霍凯说,“回瞿宅。”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让你的律师将我的卖身契送过去。”
覃霓一笑,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摘掉,放进他的掌心里,然后将中指上的那枚戒指,换到无名指上。
脸上的笑容,冷漠而疏离,瞳孔如破裂的薄冰,映着钻石的璀璨,刺他的心尖一颤,隐隐痛起。
她摘戒指的动作,是那么的认真,一如她平时的工作态度,一丝不苟,不带情绪。
她会原谅他的,就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她爱他,他强调。安抚着如要坠落的心。
律师的办事效率很高,等婚车开回瞿宅,覃霓的律师已经在客厅里等候。
“二少爷,二少奶奶,你们这是”
瞿宅的下人都无比惊愕,晓红给开门的时候愕然问道。
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在酒店的婚宴现场宴请宾客吗?怎么跑回家里来了?
覃霓穿着价值连城的婚纱,瞿郁桀穿着白如雪的礼服,金童玉女一般的登对,美的炫目,美的窒息,可两人的气色都不好,完全没有一点的喜庆和欢愉之色,寒气四溢。
虽然两人以前经常吵架,可近来如漆似胶,恨不能每天黏在一块,刺激他们的立毛肌。
瞿郁桀的脸僵硬的像千年石棺,晓红的疑惑终是吞回了肚子里,急忙俯下头,转身给两人拿拖鞋。
覃霓却先行的走进了客厅,瞿郁桀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然后跟上。
晓红手拎着拖鞋僵在半空,心跳赫然停顿,然后疯狂加快。
糟糕!肯定出大事了!
覃霓平时最恨别人穿着鞋子进屋,曾为此不怕死的和瞿郁桀大打出手,不是一两次。
而今天,她竟然自己不换鞋子就进门了。
看到瞿郁桀和覃霓进来,严琼立即的起身,目光镇定。
不是不震惊,而是这二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已经平伏了内心的惊愕。以最专业的姿态面对自己的客户。
“离婚协议呢?”覃霓没有任何客套,直接问道,还没走近就问道。
严琼立即从公文包里将覃霓要的东西拿出来。
覃霓快步走上去,接过来一看,俯身将协议放在茶几上,签下大名,然后递给瞿郁桀,举手投足,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如在公事公办。
瞿郁桀喉结滚动,显然没有覃霓淡定。
他也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凝着覃霓冷漠坚毅的眸子。
他的胸口一滞,夹杂着隐隐的疼痛。
他拳头紧握,眸中的决然瞬间溃散,“小霓。”
他低磁的声音深情的唤道。
有愠气,有难受,有期待,也有隐忍。
可是,diesker猖獗的笑声又在他的耳边响起,这让他的血液疾速的沸腾。
一敛眸,迅速的接过她手中的离婚协议,不看那几个怵目惊心的铅字,只翻倒最后一页,签了名字。
她会原谅他的,他再一次安抚自己。
等到事情结束,他再好好的哄哄她。每次生气,吵架,闹翻,不管他如何的恣意妄为,她最终都会回到他的身边。
这一次,定也不例外。
晓红已经在一边吓傻了,离婚?
她没有听错吧?离婚?
她怯怯的退出去,跑到后花园里,手指哆嗦的给媛媛打电话,“出大事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正在家里签离婚协议!”
等她通报完毕,走回客厅。
客厅里已经多了一个人,她看见覃霓正认真的撕着几张色泽犯旧纸张,眉目间竟是无比动人的笑意,虽冷尤凄,朦胧却又清晰,那被撕碎的纸片飞洒,如花落一地。
“赶时间吗?可有时间让我换一下衣服?”撕碎了卖身契,那是罪孽之源,覃霓的心里反而轻松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