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跟小莲换衣服
终于她找到人稀少的河沿小道边的矮墙，上面便种了一排的桂花树和小巷的街道。桂花簌簌飘落似雪花，落在她头上、身上以及周围一地，她都没注意。她只管眼眸向上翻，听着小巷每个人的脚步声，唯独听到不寻常的脚步声就是宫鹤轩。
“叶瑾娴，叶瑾娴！”声音远而似近，即便在远方呼啸长鸣，谢凌菲也听得真切，浑身不住地发颤，最后又怕被发现，全身缩成一团，恐怕要把自己的身体也融进了矮墙里去了。
叶瑾娴的声音由远极近，就像枪盒里的子弹直射在谢凌菲头上，不寻常的急速脚步声，“噔噔噔”地飞奔在谢凌菲头顶上，谢凌菲脑袋轰然炸响般地震起来，眼珠子也跟着上下晃动，一时眯了双眼，渐渐看不清前方的景象。
好一刻，几秒钟的时候，那声音和脚步声又从近极远地离去了，似乎宫鹤轩要继续跑到江河的另一个尽头找她，哪怕天涯海角他都要找到她！
谢凌菲现在却不向往什么天涯海角了，原来疯狂地寻找一个人对她来说是件多么可怕的经历，不由得她又想起了震撼心灵的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中的男女主角纠结于对方是否背叛了自己。
怀疑是个可怕的魔鬼，信任就是个美好的天堂。可是怀疑往往是人最喜欢备受折磨的纠结处，信任却来之不易地等在百年之后才出现。该出现的不出现，出现了事情就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小姑娘您没事吧？”突然一位大妈身穿皂色粗布衣袍，头发全都向后拢地盘在她脑后，风霜雪鬓，稀疏的耳鬓上显微出现银发，暮老沧桑的脸上微微出现皱纹，尤其她眼角上出现了好多鱼尾纹。
“您是？”谢凌菲只听到她的声音，没认真听清她所说的内容，一时木讷，以为大妈也会认识自己，哦！不，她也会知道叶瑾娴吧？
“姑娘我刚才在河边洗衣服时，看到你缩在那了。请问您没事吧？看你脸上满全是汗。”大妈语气亲切和蔼，谢凌菲的心里不由得从惶恐降到平静。
她往脸上，尤其额头上摸了摸，抬下手，手心完全被汗水浸湿了，如同洗过了手。
“没事……”她慌忙地说着，然后才去看前方河边满满一排的女人头低着，正对石头上的布衣玩命地用木棒敲打布衣和石头。
“当当当”三下，最后才逼出“啵噼”布衣与水溅相融的响声。
“你们这是……”谢凌菲指着前方的女人问大妈道。
“我们在洗衣服。”
谢凌菲这才恍悟，忽想起诗词上常说的“捣衣女”。
“哦……”进一步的确认使她真相大白了。
“那么姑娘您……”大妈仍旧很关心地问。
“我没事了，谢谢您的好意。”谢凌菲很感激大妈对她的关心与担心。
“哎呀，我没为姑娘您做什么，干嘛谢我！”大妈直起身子来，谢凌菲打算站起来了。
“呵呵，总之谢你。您先忙吧，我没事了。”谢凌菲忙展开笑容，笑对给大妈看。
大妈看她果真没事，也就离开了，离附近前坐下赶忙捣她的衣服。
宫鹤轩走远了，那么她现在暂时没事了，不过谢凌菲还是很担心。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只要她在，他就不罢休了。
谢凌菲拿眼寻着每个捣衣女的后背，她记得小莲身体娇小，背影也显得单薄得像小孩，她的年龄似乎比谢凌菲小几岁，也想到她的头发后背是一束的麻花辫，辫尾处系着红绳。
于是走过了数十个捣衣女的背影，刚看到类似年轻娇小的侧身，那边早已认出了谢凌菲。
“小姐，我在这儿！”小莲在相对捣衣女群群的侧面，似乎快要埋没了她娇小的脸，只有她的瘦弱的小手和袖口落下来露出雪白的手腕突出地升起来，就像太阳慢慢升起来，朝她招摇着手在半空中晃动。
“哎！”谢凌菲也高举手作回应，迎上去的时候，小莲停下手中活站了起来。
她双手湿润，被凉凉的溪水冻得通红。谢凌菲不忍心，忙拉住她的双手握住，死死凉意一触即发地传染她全身，慢慢地也变得发凉、发冷。
“水那么凉，你还要洗。”谢凌菲见她就如同当她是自己的妹妹，心疼起来。
“没事，小姐。”小莲在笑，左脸颊笑靥如花，如同天真的孩子一样。
“你还笑，冻成这样了。”谢凌菲忙用嘴喝她的手，试图让她的手变热乎了。
“小姐你……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小莲想抽回却不忍心伤她的好意，就应由她给她喝痒。
“人无贵贱之分，我以前家里也会有干活的阿姨，但我们从来都很尊敬她们，从未像刘府那样把你们当奴才看。如果你到我们那里干活，我们肯定非常欢迎，把你当我们家人看待的。只要多做事，少说话，我们会给你一倍的薪酬。”谢凌菲复又低头给她呵热气，这时候小莲的手稍微暖和了。
“小姐，是真的吗？”小莲的目光闪着星光，是希望之光，如同书中所讲：女子不得不应该从封建迫害中脱离出来。
可惜谢凌菲说的都是未来时代，这一时她完全没有能力去帮小莲脱离封建社会的约束，就算她有心，也是爱莫能助。
“嗯，是真的，可惜……我的家很遥远，仿佛在天际征鸿之中。”她的一点希望因为时代无法变迁霎时熄灭了，然而为了不让小莲看到她此时的表情而担心，也怕她看到她熄灭的目光也黯然神色，勉强地装出乐观的一面。
“小姐的家到底在哪？”小莲天真无邪的脸上，星光湛湛。
“嘻……秘密！”谢凌菲手挡嘴边做半个喇叭状，调皮地笑说。
小莲得不到她的答案，话语中居然留了一分后续的神秘感，两边嘴角朝下拉，难以置否地笑。
“你别想多了，我那个家可不是你想的那样。”谢凌菲提醒她道。
“知道。”小莲知道她说“那个”指哪个，道：“这么多天跟着小姐，也没看到你施了哪种狐狸精的妖术，所以现在跟着您就如同常人一样，没什么分别，相处几天，小莲就不怕您了。”
“这还差不多，说真的，世上哪来的鬼，除非装的。”谢凌菲一点点给小莲灌溉一些用科学看待世间一切。
没想到小莲欣然同意她的说法：“说得有道理！”
“小姐干吗拉我到桥墩子下啊！”谢凌菲拽小莲来到静谧的桥墩下，除了河边一叶扁舟，不远万里的捣衣女，剩下的不会有人看到她们隐蔽在桥墩下，连宫鹤轩都不会想到谢凌菲会来河边坐捣衣女。
“小莲我想请你帮个忙好吗？”她仍旧不放心，虽然林媚心命令她洗不完衣服就不回去，可是她又被宫鹤轩缠得吓怕了，不得不向小莲求救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