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怒,他不信任自己!但是,红泪也不会负气在此事上撒谎,摇头说:“不认识!”
慕容子寒的手微颤,却还是忍不住追问:“当真如此?”
冷哼一声,红泪不再说话。他了解红泪,不屑去撒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现在他信也好,不信也罢,红泪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一切就看他相信与否。
半晌,慕容子寒方才低低地说:“那为什么你看他的眼神,感觉那么熟悉?”
红泪一怔,原来,慕容子寒是认为红泪认识冥逸王。而知画和纪飞恒却是说,冥逸王认识红泪。
兜兜转转,总是围绕在红泪与冥逸王身上,但是只有两个当事人,彼此说不认识。甚至于,红泪问他认识云无名与否,他都说不认识。红泪唤他师傅的时候,他也矢口否认了!
师傅,云无名,只是他们的背影真的是很像啊!红泪垂下头,低低地说:“只是因为,臣妾感觉他很像……”
“像谁?”慕容子寒几乎是在红泪话音一落的瞬间,迅速就问道。
红泪迟疑了一下,还是幽幽地说:“臣妾的师傅。”红泪不说,他应该也会猜到像谁,却还偏偏要红泪说出来。他说了,以后再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云无名,现在又要红泪提起来。
果然,慕容子寒的手微微收紧,怒不可遏地说:“朕警告过你,不许在朕面前提起他,你敢抗旨?”
红泪也怒了:“臣妾不敢,是皇上您要臣妾提的,说到抗旨”红泪不语了,下面的话,由着他去想去吧!
“你!”慕容子寒气得不轻,忽然狠狠地一把推开了红泪,冷冷地说:“滚!朕不想看到你!”
要说伤人,红泪终于见识到了慕容子寒的伤人功夫了!心尖狠狠地揪起来,这就是心破碎的时候,传来的窒息感觉吗?
很好,骄傲如红泪,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如此卑微。努力站好,红泪反而笑得云淡风轻地说:“皇上苦苦念了七年的掬妃回来了,您自然也瞧不上臣妾这样平凡无奇的女子了。掬妃比漂亮,温柔,掬妃呀,赐住掬宝宫。皇上捧在手心里的宝,臣妾从不奢望能够取代她在您心底的位置,也没有那个自信!您的心,远在天涯,臣妾望尘莫及!”
“朕的心很远吗?”慕容子寒也是冷冷地说:“朕还感觉是贤妃你的心远在天涯,朕想要亲近你的心,朕才是痛苦万分呢!”
红泪已经快压制不住哭意,垂下眼睑说:“您是王朝的天子,您认为拥有与得到是理所应当。冥逸王救了臣妾您还是想多了,他伸手拉住臣妾只不过是下意识惯性的动作而已,就像皇上您在漱婉祠的那一次,可不也是下意识惯性的把臣妾拉到身后,代替臣妾挡了班贵妃那一掌,臣妾明白,其实都是与爱无关而已的下意识惯性动作。”
“难道说,你以为朕那次是”他忽然缄默了,只是怔怔地看着红泪。
红泪终于是忍住了哭意,起了身,福了福说:“臣妾先恭贺皇上您将掬妃保护的那么好,无愧于您赐予的掬妃之名。”
慕容子寒沉默不语,红泪再次福身说:“看来臣妾今日不便去掬宝宫打搅了,臣妾就先告退了。”语毕,再不迟疑,迅速地撩起轿帘,弯腰下了轿。
似乎,在下轿的那一瞬间,红泪还怀揣着侥幸和奢望,他会像以前那样拉住自己,然后再生气地发一通脾气。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风中飘来他一句喃喃地自语声:“朕对你,不够好吗,贤妃?”
风飘过,声音一同被卷走了。
红泪抿唇一笑,好,很好,再好不过了!
后宫第一个妃子,四妃之一,真的是很好啊!看来,红泪的确是要的太多了,期盼地也太多了。
他爱了掬妃十多年,想要把最好的留给她,还没有来得及给呢,红泪又怎么傻得以为,可以幸运地得到呢?
在那种危险的时刻,红泪不能要求他丢下掬妃,来到自己的身边。而他也不会那么做,要是那么做了,也就不是他慕容子寒了。
所以,红泪想要的,超越界限了。或者说,红泪当初决定的时候,太过天真了。
越是难过,红泪越是会笑得浓厚,外面果然跪了一地的宫人,就连小顺子也远远地跪着。
红泪上前,对知画说:“走,回宫。”
知画吃了一惊,愣了愣,方才爬起来紧紧地跟上了红泪。走过小顺子身边的时候,小顺子忽然抬起头,欲言又止地说:“娘娘,皇上他其实……”
“小顺子,你胆敢给朕多嘴,当心朕割了你的舌头!”慕容子寒的声音,透过骄帘,愤怒地传来了出来。
红泪停住脚步,转眸看向御撵,此时他简直是怒不可遏了。只是,他的怒火,恐怕也只能让掬妃去灭了。
知画紧跟在红泪身侧,半晌,小心翼翼地问:“娘娘,皇上是怎么了?”
“怎么了?”红泪勾起一抹自嘲说:“自然是责怪本宫,耽误他去掬宝宫瞧掬妃了!”本来也对,柔弱地掬妃受了惊吓,他慕容子寒本来怜香惜玉也只针对掬妃,这会儿过去,卿卿我我,甜蜜着呢!
快步向甘沐宫赶去,知画也无言地紧跟在后面,识趣地没有再多问。红泪回宫后,迅速梳洗了,踢掉鞋子,爬到了床上。
这会儿,掬妃一定是得意至极了。七年前没有得到的,现在全部都有了。太后要红泪不要去动她,说的也对极了。
纵使没人说,凭着慕容子寒对掬妃的态度,红泪就知道,他的心底有她,一直都有,所以红泪就就绝对不会去动掬妃。
想了很多,也不知道多久,红泪才逐渐地进入梦乡。第二日清晨的时候,知画端着洗脸盆进来说:“娘娘,太后命人来说,您刚回宫,定是受了惊吓,今日的请安,就免了,让您好好休养。”
红泪心底一动,太后的确是贴心的,她其实是怕红泪见了掬妃后,心底不舒服。
红泪在内室呆了好一会儿,便听说是秦妃来了。红泪出了内室,秦妃迎上来说:“娘娘气色不错,看起来身体恢复的大好,这样臣妾就放心了。刚刚去慈宁宫请安,没见到娘娘,心底不踏实,就过来瞧瞧。”
红泪浅笑说:“难得姐姐还记挂着本宫。”也是啊,慕容子寒挚爱掬妃来了,这会儿那些妃嫔们,也不紧巴巴地来甘沐宫献媚了,都琢磨着,怎么讨掬妃欢心。
不过一下子少了那么多莺莺燕燕的,红泪倒感觉清静了许多。
秦妃脸色一变,随即着急地说:“娘娘,可别说这些话。那日您坠崖,可把臣妾等都吓坏了呢!”
红泪不禁心底暗自冷笑,吓坏了?恐怕是兴奋过度,都在激动地欢欣吧!嗤笑一声,红泪说:“本宫这会儿不是好好的吗?对了,班贵妃可好?”
她居然敢对自己下手,红泪倒是想瞧瞧,看到自己完好无损,班贵妃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秦妃闻言摇摇头说:“不大好,娘娘兴许还不知道吧?班贵妃的哥哥班副将,听说是被刺客刺杀了!”
怎会不知道呢?红泪心道,还想要亲手杀他呢,只不过让慕屏抢了个先。
不露声色的,红泪问:“哦?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秦妃小心地说:“就是在鼎山遇刺的时候,臣妾也是回来后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副将就换了人。之前听闻班副将惹恼了皇上,被暂停职务,皇上本打算过几日便给他官复原职的。孰料鼎山一行刺客突现,班副将想要戴罪立功,却不巧把命给丢了。”
顿了下,秦妃继续说:“发生了这等事,娘娘您说,她脸色能好哪里去?”
红泪倒是现在才想起来,鼎山遇刺这事儿一出,倒是巧了,刚好给了个班景荣一个护驾殉职的好名声。虽然,班家的人知道班副将是在西郊就遇刺了,但是鼎山刺客一事,倒也可以能够打消班元振的疑虑。
红泪不禁哂笑:“这班家啊,真是噩耗连连。”
秦妃笑言:“可不是吗?宫里头都在传,说是班家啊,就要倒台了!”
红泪浅笑:“是吗?真是传得够快的,姐姐,那依您看是怎样的?”
秦妃失笑说:“臣妾觉得,那些人真是鼠目寸光了。”
红泪赞赏地一笑,可不是吗?班家也只是死了个班景荣,可还有个戍边大将军班元振呢!只是,后宫多了一个掬妃,倒也是猝不及防。
班贵妃出手要趁机除掉红泪,如今慕容子寒挚爱掬妃来了,班贵妃该如何对付掬妃呢?对了,蒹葭的龙嗣,若不是班景荣忽然出事,想必班贵妃也早就下手了。
所以,这后宫又热闹了起来。谁会忍不住,先下手为强呢?太后要红泪坐看好戏,等着鹬蚌相争,那么红泪就好好地看戏。
兀自浅笑着,秦妃目光忽然看到了红泪的手,吃了一惊:“娘娘,您的手怎么了?”
红泪垂眸一瞧,是慕屏推开自己的时候,跌倒在灌木上,被刺破了。摇摇头,红泪不在意地说:“无妨,只是小伤。”
比起冥逸王受的伤,红泪这些伤的确算是小儿科了。当时那个叫做司邈的大夫,将自己等人赶走,也不知道他能否将冥逸王治好。而红泪,也不能再去驿馆看人了,没有理由,无法前去。
秦妃难掩担忧之色:“娘娘,小伤也是伤,弄不好伤口发炎了,就不好了。”
红泪摸着伤口说:“姐姐放心,本宫已经涂了药膏。”
秦妃这才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秦妃才起身告辞离去。
红泪打了个哈哈,昨夜想得太多,这会儿不免有些乏了。索性,躺到软榻上,迷蒙地打起盹来。
睡了不知道多久,听到脚步声进来,红泪半眯着眼睛,就听到知画小声唤道:“娘娘?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