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红泪很早就想开了,既然选择爱他了,尤其是他是一国之君,那么就不该在意那些。不然的话,还不如一早就放弃。
何况,皇帝也是人,也需要爱。红泪决定爱他了,就会选择理解和包容。
又过了一会儿,知画小心地说:“娘娘,您还是早些休息吧。皇上若是知道您难眠,怕是要心疼了。您放心,奴婢今晚守着您。”
红泪也的确是感到了困意,点点头,终是侧身闭上了眼睛。
虽然闭着眼睛,红泪还是睡不着。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云无名给的妙计。想起那上面写得,百鸟朝凤传闻,想起蒹葭和明月来。
本来,红泪以为知画死了,所以想要用此计引明月出手,与掬妃斗,借机为知画报仇。然而知画没有死,这只是慕容子寒的计策。
那么,这个计划究竟用还是不用呢?无论是掬妃受害,亦或是蒹葭遇害,慕容子寒定然会暴怒前来找红泪质问。
今晚他对红泪倾吐了那么多,红泪也感受得出,他对那段与水柔的感情有多么痛苦和无奈。红泪不是不忍心伤害掬妃,只是怕误伤了慕容子寒的心。
掬妃与慕屏联手将红泪掳出宫外,这件事慕容子寒知道的一清二楚,却仍然说,愿意宠着掬妃一辈子。这何尝不是在说,他对掬妃有着歉疚。
因为,七年前慕容子寒没能护她,纵然深爱她,也无能为力。但,现在人归来了,慕容子寒却是对她无爱了,所以慕容子寒歉疚了。
还有蒹葭,红泪曾经答应过他,只要是他的孩子,都不会去伤害。哪怕蒹葭那么可恶,令红泪厌恶,红泪都不愿意去伤害。
现在红泪身在长门宫,都是慕容子寒在保护着自己。若是让他知道了红泪的所为,想必会真的恨红泪了。
想着,红泪渐渐地进入了梦乡。清晨,知画走了出去,这会儿天已经亮了,她又变成了那个送饭的又聋又哑的宫婢了。
红泪静静地躺在床榻上,蓦然心尖一颤。过往的一切像是电影一样,迅速在脑海中闪烁。
师傅说的,最后只剩下杜府两人后,明月自然不会对蒹葭起什么心思。但是蒹葭不一样,蒹葭胸大无脑,稍微挑拨一下,她必然会对明月下手。
那么,对付一个愚蠢的蒹葭,的确是容易太多了。
云无名真是机关算尽,面面俱到,就连掬妃忽然回归,居然也算好了。椒盈与师傅认识,椒盈又是前朝之人,还有红泪若是无路可退了,居然是要去找椒盈!
原来,这便是师傅为自己想好的退路啊!
红泪蹙眉,想起去年除夕夜,蒹葭故意为难自己,要自己对诗。还有,太后居然要自己前去,抄写佛经。
那时候,椒盈陪自己走了一会儿,然后自己就莫名的跌倒了,刚好手腕摔得疼了,红泪便用前世练习的柳体字书写佛经。
原来,那时候太后怀疑红泪是谁人的眼线,的确不是无中生有。
所以,那日红泪应该不是失足跌倒,应该是椒盈动了手脚,故意让红泪跌倒在地。并且,她还专门嘱咐了红泪,此事不要与太后提起。
还有,太后本来说得抄经十日,却忽然改口说是红泪虔诚,就免了。那时候是翡翠前去告诉红泪的,而红泪用的字体,与除夕夜的字体是不同的。
除夕夜的字迹,全是云无名手把手教出来的,而在慈宁宫抄经那次,是红泪唯一用的现代练习的柳体字抄写的。
心底震撼,红泪终于理清楚了头绪,原来师傅他竟然与冥逸王是同一个人。这简直太震撼了,昨日红泪本以为知画必死无疑,而慕容子寒也不信任自己,还未来得及思考这件事。
红泪心尖一颤,但,既然他想要红泪做他的眼线,为什么又不告诉红泪一切呢?这样的眼线,有什么用途?
怪不得,椒盈会帮助自己,会选择效忠无权无势的红泪,原来,她本就是师傅的人!
只是,红泪就不明白了,自己究竟是哪里有作用了?
心底喟叹,也有伤心,好在红泪的妙计都全部焚烧了。不然的话,慕容子寒不小心看到了,那红泪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了。
猛然坐起身来,红泪坚定,不能给等在这里,不能给享受着慕容子寒的保护!他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日子,一定很难熬。
但是,红泪若是想要出去,该怎么办?此事不能去问慕容子寒,因为他不会同意。
不过,他说了不会每晚都有空前来,所以今晚上,他多半不会前来了。
红泪皱眉深思,直到知画送饭进来,看到红泪不禁一惊:“娘娘,您今日没有吃药吗?”
红泪一怔,都没有梳洗呢,起来就在想着椒盈与师傅的事情。
知画也反应过来,说:“娘娘,您稍等,奴婢去给您打水来。”
红泪蓦然想起来,知画这时候还是个又聋又哑的送饭宫婢,不宜久留,免得引起他人怀疑。开口唤道:“知画。”红泪看着她说:“你先退下吧,把饭放下就好。”
知画迟疑了下,红泪向她使了个眼色,知画立刻恍然,乖乖退了出去。
本来,红泪还想问她,有没有打探到掬宝宫事情的,但现在是没有时间了。好在,晚上的时候,知画还是能够得空溜进来的。
叹了口气,红泪自行出去打了水。古代真是落后,只能从井水里打水,好在古代环境没有遭受污染,这井水还很清澈。红泪尝了尝,居然还很甘甜。
梳洗过后,红泪取出一颗药,吃了下去。再次变成了相貌平平的样子,红泪对着铜镜瞧了又瞧,差距果真是天囊之别。
师傅是冥逸王,但是,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的确也没有危害到自己什么呀。
只是,他为什么要和椒盈认识呢?
红泪实在想不通,师傅究竟有什么目的啊!
慕容子寒曾经派人去查自己的底细,那么必然的,他也会去深彻探查师傅云无名,可是却一无所获。
红泪提出要入宫的时候,云无名也提出了要离开。真是巧合啊,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与其这样胡思乱想,红泪咬牙,倒不如想办法出去,去问椒盈!
饭菜已经很凉了,红泪也不去计较,匆忙吃了一些,坐等知画晚间送饭来的时候在说。
这里就只有红泪一人,很是冷清,不过也配得上冷宫的环境了。
红泪心底纠结,那五年,云无名对红泪可谓是疼爱有加,并且是倾囊相授。红泪总以为,云无名对于自己,没有恶意,而多的是温情。
在红泪的心底,云无名就是美好的象征,他就像是一个误入凡尘的仙子。初始深深吸引了红泪的心,而后,他的那句话,将红泪的心深深埋在了角落深处,再不去刻意触摸。
面前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灵隐寺的昏暗厢房中,戴着面具的师傅,还有手把手教自己写字绘画的师傅,还有躲在暗处,偷看到师傅练剑的画面。
红泪眼帘禁不住涌起雾气,那些逝去的五年的岁月啊。仿佛,仍然能够感觉得出云无名指尖传递的温度。
“师傅。”红泪喃喃呼唤着。
晚上的时候,如红泪所愿,知画果然是溜了进来。
知画似乎心情很不错,脸颊上带着喜悦的笑,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见到了红泪,知画开心地上前说:“娘娘,奴婢今天碰到太后了,太后还问起娘娘您呢!”
红泪一怔,太后问起自己了?果然,太后还是相信自己的。
知画继续说:“娘娘,太后问奴婢您可好,奴婢很好。太后很高兴,说娘娘好,那就放心了。”拉住红泪的手,知画眼眸全是喜悦:“娘娘,您听到了吗?太后她,还记挂您呢!”
红泪闻言也跟着笑起来,太后果然是,自从红泪抄经之后,从红泪毫不犹豫吃下那颗毒药后,太后就对红泪深信不疑了。
但是,红泪心底苦涩的是,若是太后知道了自己与师傅,与冥逸王,甚至与椒盈指尖错综复杂的关系后,还会一如既往的深信自己吗?
知画瞧着,红泪的笑容敛去,似乎愁眉,不禁担忧地说:“娘娘,您似乎有不开心的事情?”
红泪晃神,立刻摇头说:“哪里有,对了,皇上可还好?”
知画点头说:“皇上还和从前一样繁忙,上完早朝,就回御书房处理政事。”
红泪嘴角一抿,知画呀就是这样,她避开不说晚上的事情,怕是担心红泪听了会难过。失笑着,红泪说:“昨晚掬宝宫出事,想必今晚皇上会去掬宝宫陪掬妃。”
知画一怔,惊讶地脱口而出:“呀,娘娘,您怎会知道的?”语毕,方才一脸懊恼。
红泪扬眉,显而易见,慕容子寒的心思与红泪,总是心意相通。
知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解释说:“娘娘,其实皇上他并非……”
红泪摇头,打断她说:“知画,不必解释了,我其实都明白的,掬妃名义上还是璃国郡主,皇上若是不过去,那才有问题呢!”
顿了一下,红泪想起昨夜小顺子的话,又问道:“对了,昨晚听顺公公说绾太妃抓伤了掬妃的脸,伤得可严重?”红泪承认,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的确是想要个坏的结果,那样的话,毁了容的掬妃啊,真是再好不过了!
知画闻言眸子里的失望暴露无遗:“真是可惜啊娘娘,听太医说若是抓得再深一些的话,就要留下疤痕了。”
咦,运气居然这么好?不过红泪倒是很好奇,当时掬妃的表情,到底有多精彩呢?
知画瞧着红泪抿唇不语,轻声唤道:“娘娘?”
红泪笑言:“我真是希望,绾太妃该多用些力气,要是真的抓花了,留下疮伤,可就再好不过了!”掬妃那样嚣张的人,给个教训,也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