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乾宫的时候,梨落还在不停嘀咕着,本以为那镯子会在之前遇到班贵妃的地方,却想不到,居然就掉在离红泪不愿的草丛边。
换了药,梨落便劝着红泪先休息一下。
傍晚的时候,有消息传来,说是夏修仪冲撞了班贵妃,被太后禁足在昭华殿了。
红泪嘴角勾了勾,没有多言,早就想到的事情而已。
直到晚上的时候,果喜才回来。
红泪将梨落遣开,慌忙上前问道:“果公公,本宫要你取得东西呢?”
果喜闻言皱眉说:“娘娘,奴才没有见到您说得东西啊!早晨去的时候,奴才生怕是不到时候,就一直等着,直到城门快关了才回来,依然没有看到任何人来,更没有见到娘娘您说的瓷瓶呀!”
红泪只感觉心底巨震,师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不然,怎会没有准备好药呢?
让果喜退下后,红泪对着铜镜瞧着自己这张遮盖住光华的容颜,若是没有了药丸,该如何是好?算了下,这药也只够吃个五六天了。
师傅贵为璃国的冥逸王,会出什么事?一定是出事了,不然红泪想不出什么原因,他会失信于自己。
猛然起身,红泪抬步向着门外行去,刚好看到慕容子寒回来。慕容子寒见红泪这架势,皱眉说:“你要去哪?”
去哪?红泪被问的一愣,大脑处于短暂的短路状态。
“皇上……”小顺子在后头张口,慕容子寒却摆摆手,小顺子立刻是是闭上嘴巴,识趣地退了下去。
遣退所有人后,慕容子寒上前拉住红泪问道:“急什么?”
红泪咬唇:“皇上,臣妾的药丸快吃完了。”
慕容子寒一愣,随即问道:“还可以吃几日?”
红泪道:“五六日。”
“嗯,朕知道了。”慕容子寒颔首,语气里的沉着镇定令红泪一阵安心,似乎他早就猜到了这一天,也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但是,现在宫里宫外都混乱之际,若是被人发现,这就是欺君之罪。红泪是个无权无势的妃子,被处死,可是无人问津的。
就听慕容子寒说:“明日朕会宣称你染了恶疾,可以拒见任何人。”
红泪点头,这样一来,便可以不用吃药了。只是,消息一传出来,红泪就不可以再继续住在天乾宫了。
现如今,这个办法折中,但是也是最好的法子了。
晚上,慕容子寒抱着红泪躺在床上,低声问道:“你的伤,可还疼?”
红泪摇头说:“已经不疼了。”
慕容子寒嘴角一勾,忽然俯头吻住红泪的红唇。冷不防被偷吻了,红泪呀了一声,便被吞没在吻中。
只是片刻,红泪也反应过来,搂住他脖颈,热切地回吻着他。两人的喘息声逐渐急促起来,纠缠在一起的躯体,在半透明的帷幔下,洒满一室春光。
第二天一大早,马太医来到天乾宫为红泪请脉,然后就宣布红泪得了疫病,并且具有传染性。
很快,红泪被送回了甘沐宫,而马太医也理所应当的成为了红泪的主治太医。至于太医院其余的太医,则是轮番给慕容子寒请脉,生怕会被红泪传染了疫病。
然后,消息传出,龙体圣安,天佑王朝。
红泪百无聊赖的躺在床榻上,梨落将帷幔放下来。外面看来,迷迷蒙蒙,倒也看的不太清晰。
从明日开始,红泪直到就不用吃药了。剩余的药丸不多,红泪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慕容子寒既然要梨落跟着来,想必红泪真颜的事情,梨落也是知道的。
但是,因为被背叛过,红泪总是不愿意再去相信一个宫人。
椒盈进来了,她正在低声与宫人们小声交代事情,红泪忽然出言说:“姑姑留下,本宫有话要对你说。”
椒盈一怔,却还是依言上前来说:“娘娘,奴婢听着呢,您有何吩咐?”
红泪坐起来,椒盈说话的时候始终低垂着头,红泪看的朦胧一片,也瞧不清楚她此刻面上的表情。
想了想,红泪叹气说:“姑姑,云无名他,怕是出事了。”
果然,椒盈似乎很是惊讶,猛然抬起头来,半晌方才问道:“娘娘,您何以知晓?”
红泪自然不会说出来,而是直接说:“告诉本宫,如何与他联络。”
椒盈却是摇头说:“娘娘,您似乎忘记了。奴婢说过了,不是他的人。所以奴婢,自然无法与他联络。”
红泪心底说不清楚是紧张还是焦急,疾呼说:“姑姑,你难道就不担心他吗?”
椒盈一怔,随即轻叹一口气说:“娘娘,奴婢担心能如何?何况,也许本就无事,娘娘您也不必担忧。”
红泪却是一怔,或许椒盈说得对,除了刚刚说那句话她一脸的惊讶,后面倒是依然淡漠平静。也许,师傅是有事耽搁了,所以忘记了给自己送药丸吧。
半晌,红泪轻笑一声说:“如今本宫得了疫病,难道姑姑就不害怕吗?”
椒盈却是自嘲一笑说:“奴婢这样的人,能够活到今时今日,也是足够了,又有何惧疫病呢?”
红泪低低一笑,纵然如此,红泪还是时刻谨慎小心,不会轻易在宫人面前掀开帷幔。偶尔不得已要掀开,也是带着面纱露面。
宫中妃嫔得知疫病有传染性,倒也是对甘沐宫有多远避多远,唯恐一不小心被感染了。甘沐宫再次变成了,名副其实地冷宫。
而掬妃也终于得以下葬了,原本她是待罪妃嫔,按理来说是要削去封号和位分的,但慕容子寒和太后仁善,还是依照二品妃子体制下的葬。
秦妃,自然也是一样的做法。至于璃国那边,居然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似乎暂时陷入了安静。
红泪却嗅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果然,如此这样过了大概一星期了,这一日梨落忽然惊惶地跑进来说:“娘娘,不好啦!奴婢听说,边界开战了!”
红泪心底一震,坐起来说:“是和璃国吗?”
梨落点头说:“是的。”
红泪又问:“那么,晋国那边可有消息传来?有无动静?”
梨落摇头说:“这个,奴婢倒是未曾听闻。”
红泪蹙眉,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轻视,晋国的花花心肠,绝对是有不轨心思。红泪伤口已经痊愈,但是如今因为这疫病,不能够出去。
而至于慕容子寒那里,怎么想的,红泪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他要自己装病要到什么时候。
翌日,早朝刚过,就听到小顺子的声音:“皇上驾到……”
梨落自然是出去恭迎圣驾了,红泪思索着,也起了身。慕容子寒只带着小顺子一人进来,自己独自进了内室。
“臣妾参见皇上!”红泪向他行礼。
慕容子寒面色不善,想起梨落说得边界开战了,难怪他的心情不大好。继而又想起他想要御驾亲征,心底莫名地又纠结起来。
慕容子寒坐到桌子边,倏然一掌狠狠地拍向桌子说:“昨日战争一起,朝中居然就开始谣传,说是冥逸王瞧上了朕妃嫔!”
眉心一跳,冥逸王瞧上了他的妃嫔,是不是在说自己啊?
倏然记起来,那日在外面遇到班贵妃的时候,她说找了掬妃从前的宫婢问了话,说是知道了掬妃当日冤枉红泪之事,还问红泪,冥逸王真喜欢红泪吗?
现在,红泪倒是相信掬妃是信那话的。她说当初鼎山的时候,就瞧出来了。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冥逸王本就是红泪的师傅。
所以,他对红泪怎会见死不救?
所以,这一切,是班贵妃搞的鬼!所以当时她说了,她唯一拥有的就是她爹爹这个坚强的后盾!
红泪气极,班贵妃的意思,真是太明显不过了!只是班元振不是驻守在边界吗?怎么会,还能够把手伸向朝堂之上?
再去看慕容子寒,瞧见他也是气得不轻,咬牙切齿的模样。
正要说几句话,就听到小顺子在外室说:“皇上……皇上外头有人来报说,各位大臣在御书房急着要见您。”小顺子的声音带着胆怯和小心翼翼。
红泪心底暗自鄙视,那帮老东西,总是对这样的事情那么感兴趣,那么上心!上次是掬妃的事情,只要是跟璃国沾边的事情,他们似乎都爱聚集御书房,苦口婆心劝谏。
这一次,因为这个谣传,慕容子寒又该会如何处置自己呢?诸位大臣的意思,想也知道,肯定与慈禧老巫婆一个德性,劝谏慕容子寒放弃红颜祸水,化解两国战端?
慕容子寒却是倏然站起来,扯住红泪的手就要向外走去,还说:“你也跟着去,听听他们都会说些什么!”
红泪一惊,下意识摸向脸颊,想起来戴面纱了,方才松了一口气。出去后,甘沐宫的宫人们见慕容子寒拉着红泪,一个个都惊骇地不敢出声。
“皇上!”小顺子已经急匆匆冲上前来说:“皇上您……娘娘她……万万不可”随即欲言又止,看了红泪一眼,颇为忌惮的噤了声。
慕容子寒只是冷哼一声说:“今日马太医都说了,贤妃的疫病已经好了,怕死的都给朕有多远滚多远!”
红泪一惊,也就是说,今日就是装病的期限了!
也说明,慕容子寒心底已经有了盘算了吗?
“皇上!”小顺子小跑着追了上来,梨落也是跟了上来。
到了外面,慕容子寒拉着红泪坐进了御撵上。随即又说:“去告诉朕的爱卿们,有什么话,朕在天乾宫洗耳恭听!”
“是,奴才遵旨!”小顺子闻言应道,小跑着先离开了。
慕容子寒自始至终,握住的红泪的手都没有松开。眼看着慕容子寒阖上眼睛,依靠在软垫上,红泪叹息一下,也沉默不语。
因为想要红泪也听那些大臣说什么,所以才会,要那些老东西们去天乾宫他的寝宫去。只是有一点红泪可以确定,不管怎样,那些大臣起码也不会做出危害慕容家江山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