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泪指尖一颤,虞美人继续说:“公主到时候需要做的,就是在皇上面前软语,杜宝林毕竟是小皇子生母,皇上自然会派人前去靓景轩,那么就会有人看到一切经过,而皇上必然也会知道。”
虞美人心机果然深沉,本来就是给小皇子办得满月宴,而蒹葭却在大好的日子里杀人,慕容子寒本就对蒹葭动了杀心,闻言肯定不会放过蒹葭。
红泪仔细审视虞美人,不可否认,她每一次的心机都用得恰到好处。
她算计碧荷请红泪去寿阳宫的时候,好在慕容子寒其实是在意绾太妃的,不然红泪那一次就万劫不复了。
而给蒹葭转移香囊包的时候,她可以不动声色牵扯到飞恒身上,连累纪飞恒被大了,降职。
现在,她又在满月宴算计蒹葭,让红泪穿插其中,同时还能够让慕容子寒亲见蒹葭的恶行。
不得不说,虞美人的计谋,当得起妙计。很可惜的是,她运气不佳,遇到了红泪。
红泪可以用一个玛瑙玉手镯,让她败了,这一次,红泪仍然可以让她一败涂地!
虞美人见红泪久久不语,以为红泪被震住了,得意地说:“公主以为我此计,如何呢?”
红泪笑得耐人寻味说:“甚好!”顿了下又说:“只是虞美人如此帮助本宫,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虞美人满脸的镇静,眸子里全是犀利说:“我说了呀,那些算计我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这样一来,我可以报仇雪恨了。而至于公主你,届时后位自然是不在话下,我别无所求,只求公主可以记念我,给我一丝甜头就心满意足了。”
红泪心底腹诽,班贵妃当初没有发现虞美人的心计,可真是浪费了。
一丝甜头?红泪才不会相信狐狸的话,只怕到时候,等着红泪的,就是她虞美人的杀手锏,要专门对付红泪了。
浅浅一笑,红泪说:“很好,本宫负责皇上到场,而虞美人你,就负责让蒹葭将宫婢杀了,如何?”
虞美人闻言,杀气一闪而逝,冷然地说:“那就说好了,明日公主就等着我的表现了!”
红泪颔首:“那本宫拭目以待!”
这是初次合作,红泪倒是不认为虞美人会做出什么不妥,必然会尽心做好。毕竟往后,她还希望,借红泪的手,除去班贵妃明月她们呢!
转身要离去,忽然一阵晕眩传来,红泪晃了晃身体,及时抓住桌沿。虞美人也注意到了,问道:“公主怎么了?”
红泪摇头说:“无事,应该是昨日事情太多,没有睡好。”
虞美人哼了一声说:“公主是因为封妃大典被押后,心底不舒服吧?此事要我看,铁定是班贵妃从中捣鬼,公主要万分小心她了!”
红泪自然知晓此事与班贵妃脱不了干系,只是班贵妃要防着,虞美人更加要注意防着。
“公主,膳食到了。”璐瑶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虞美人立刻转身去了内室,里面便传来癫狂的大笑声,然后又变成莹莹啜泣声。不一会儿,又传来胡言乱语声。
红泪开门出去,让璐瑶将膳食交给虞美人的宫婢,扶着璐瑶的手出了清颜宫。
到了外面,璐瑶纳闷地说:“公主,您何以要怜悯虞美人?”
红泪嘴角微不可见地一勾,怜悯?不是,而是防范。
回到甘沐宫,红泪立刻让璐瑶去宣太医。璐瑶吓了一跳说:“公主,您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红泪摇头说:“只管去宣太医即可,不必多言。”璐瑶应声退下,红泪蹙眉想着,虞美人既然说能够让桂兰明日死,那么有可能她会先一步给桂兰下毒。
而刚刚红泪在清颜宫忽然晕眩,难保不是虞美人清颜宫里,早就下了慢性毒药一类的东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红泪不敢存着侥幸心里。
红泪还在思考,有人敲门。
“谁?何事?”红泪抬头,看向门外问道。
核桃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公主,奴才听闻璐瑶姑娘说公主口渴,特给您送茶润润嗓子。”
“进来吧。”红泪淡声说道。
门开,核桃端着托盘,将茶放到桌子上,转身就要走。
红泪抬眸,唤住他说:“核桃――”
“奴才在!”核桃低着头,闷闷的说。
红泪说:“甘沐宫换了新主子,你们心里头,恐怕都不开心吧?”
核桃一怔,噗通一声跪下来说:“回公主,奴才没有!”他说着话,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看红泪一眼。
红泪叹息一声,起身行至他面前,看着他说:“其实,贤妃她――”
“公主!”核桃忽然抬头,打断红泪说:“现如今皇上宠爱公主,奴才劝公主您,还是不要提及娘娘为好!”
红泪一怔,随即问道:“何以这么说?”
核桃咬牙说:“娘娘在皇上心里的痕迹,是抹不掉的、如今公主这般提及娘娘,岂不是要降低自己的份量?”
红泪一惊,核桃已经说:“奴才妄言,请公主恕罪!”
浅浅一笑,红泪问道:“既如此,你又为何与本宫这般说?”
核桃闻言迟疑了下,随即咬牙说:“娘娘在我们心底意义重大,我们不希望皇上把我们娘娘忘了。”顿了下,他又说:“可公主如今住在甘沐宫,奴才也不希望公主在甘沐宫里失了宠!”语毕,核桃身体颤抖着,显然,他也知道,此言会激怒眼前的主子。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所说的娘娘,与面前的清宁公主,其实是一个人,所以红泪不会被激怒,更不会惩罚他。
叹了一口气,红泪说:“都去了的人,也难为你们还记挂着。”
核桃闻言咬唇,握紧双拳说:“娘娘虽然去了,但是奴才的心底,一直都记着她。”
终究感动了,红泪忍住泪水,转过身说:“嗯,你且退下吧。”
“奴才告退。”核桃应道,转身出去了。
红泪端起茶水,啜饮一口。任凭袅袅升腾的雾气,迷蒙了眼睛。这是除了知画外,红泪再次为一个奴才感动着。
又独自坐了一会儿,就见璐瑶引着太医进来了。
太医很面生,红泪没有见过,他向红泪见礼后问道:“公主,哪里感觉不适?”
红泪伸出手臂说:“太医先给本宫把脉,瞧着吧。”
太医颔首说:“是。”
切脉后,太后疑惑地说:“娘娘脉象平和,不像有什么不妥。”
红泪追问道:“果真没有什么异象吗?”
太医颔首说:“没有不妥之处,公主可是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红泪摇头说:“没有,就是方才忽感头晕而已。”
太医点头说:“想来公主最近睡眠不佳,应该是累着了。公主注意休息,想来不几日便无碍了。”
红泪点头说:“送太医出去。”璐瑶应了一声,太医收拾好东西,施礼说:“公主客气了。”便大步离去。
璐瑶回来的时候,上前扶住红泪说:“公主最近劳累了,奴婢扶您进去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红泪点头,任凭璐瑶扶着自己,去床上躺下来,不一会儿果真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用了晚膳,红泪携着璐瑶在院子里闲逛。老远的,就听到宫人高呼:“皇上万岁!”
然后就看到慕容子寒急匆匆的,想着寝宫走去。红泪忍不住唤道:“皇上!”
慕容子寒闻声回眸,看到红泪,立刻焦急地冲过来,拉住红泪上下打量着,扯住红泪的手问道:“怎么回事?”
红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纳闷地看着他。
慕容子寒说:“朕听说下午甘沐宫宣太医,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璐瑶在后面扑哧一声笑了,立刻意识到失态,赶紧捂住嘴巴。慕容子寒咳嗽一声,示意宫婢退下。
红泪好笑地说:“哪里有什么事?只是有些累了,睡了一觉,好多了。”
慕容子寒闻言,这才舒了一口气。
红泪问道:“皇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慕容子寒摇头说:“没有,朕挂心着你,又听说宣太医,急着过来瞧你呢!”
心底涌过一片暖流,红泪挽住他的臂弯问道:“皇上可用过晚膳?”
他嗯了一声,拉着红泪回了寝宫,方才说:“朕命人再去杜府翻查,仍然没有找到证据。也许,那些密函,他本就没有放在纪府。”
红泪诧异:“纪大人,还是没有招供吗?”
慕容子寒点头,红泪蹙眉说:“可有用刑?”
慕容子寒摇头说:“他的嘴巴,硬着呢!”
红泪蹙眉说:“那飞恒――”随即又噤了声,纪青明心底,究竟是儿子重要还是那幕后之人重要呢?
慕容子寒面色不大好:“朕不想用纪飞恒去逼迫,这样一来,朕感觉始终有违君子所为!”
红泪惊讶地看着他,慕容子寒继续说:“朕的解药,是纪飞恒跋山涉水,千辛万苦从大辉带来的。若是无他,曲华为再高明,朕也没命。所以,对于飞恒,朕始终欠他一条命。”
红泪说:“所以,皇上其实就是等着,纪飞恒劝纪青明找到证据,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吗?”
慕容子寒颔首说:“对,朕把他与纪青明关在一起,但是纪青明还是什么都不说。”
红泪皱眉,慕容子寒抿唇不语,想了想,红泪说:“皇上,不如让我去试试?说不定,有转机。”
慕容子寒浅笑:“你吗?呵呵,朕的确好奇,朕的瞳瞳,是不是还有什么高招。”
红泪挑眉说:“高招?没有,不过试一试总可以,有句话叫做一切皆有可能。”
慕容子寒笑得更加浓厚了:“这件事不着急,你最近也累了,好好休息。再说了,明日还有一场满月宴呢。”
红泪自然已经领会到了,慕容子寒刚刚那番话,明显就是要告诉红泪,只要纪飞恒拿到证据,纪飞恒就没事。
抬眸,看着他笑意逐渐敛去,想来他是想起了灏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