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椒盈分明警告红泪,不要去管纪飞恒的事情。这会儿又借知画的口,告诉自己这件事。分明也是提醒自己,纪飞恒是御前侍卫,肯定会常伴慕容子寒身侧,看到他也不为过。
也是要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只要慕容子寒出现,纪飞恒也会在一侧。
日子这样过了大概有半个多月了,而慕容子寒也没有在此期间来甘沐宫。红泪的日子,仿佛如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
这一日,红泪正在软榻上小憩,忽然有太监高喊道:“皇上驾到!”
红泪迷迷糊糊的起身,就见慕容子寒大步进来,红泪立刻见礼:“臣妾参见皇上!”
慕容子寒嘴角含笑,似乎心情愉悦。上前拉起红泪说:“免礼吧。天气最近转暖,朕打算去西郊阅兵,检视朕的御林军们,训练得如何。朕已经,很久没去,亲视了!”
红泪知道,西郊是皇家私有猎场。除了有千奇百兽外,占地万顷,能够容纳千军万马。慕容子寒只在狩猎季节,前去狩猎。这一次要去亲视阅兵,红泪倒是没有听说过。
忽的,红泪想起来,诧异地说:“皇上去了西郊,不是要歇朝了?”
慕容子寒却浅笑道:“朕若是连歇朝几日都不可,那这半个多月来,朕的辛苦不是白费了?”
红泪不禁好笑,他的意思是,这半个多月来,他很忙。是为了腾出几日,好去西郊,亲自阅兵?
只是令红泪疑惑的是,他去阅兵,告诉自己干嘛?
“朕想要,带你一起去。”慕容子寒看出红泪的疑惑,索性抓住她的手,愉悦的说。
简直是难以置信,红泪震惊,随即不敢相信地问:“皇上,此话当真?”
慕容子寒却放开手,笑言:“君无戏言啊,贤妃!你吩咐宫人收拾下,朕还有些事要处理,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
语毕,慕容子寒便起身向外走去。
红泪却是心慌,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唤道:“皇上?”
慕容子寒停住脚步,差异地应道:“嗯?”
红泪问:“此事,太后可知晓?”
慕容子寒含笑点头轻嗯了一声,便大踏步离去。
红泪心潮澎湃,愣怔在原地发呆了。太后不是喜欢聘妃吗?知道了慕容子寒带自己去西郊,居然不反对吗?
知画一脸欣喜地进来问:“娘娘,皇上真的带您去西郊吗?”
蔷薇也是一脸的雀跃:“是啊!听说皇上,可是只带了我们娘娘一个人呢!”
“既然知道了,还不快去给娘娘收拾行李?”椒盈掀开珠帘,一边吩咐着。两人立刻告退下去,收拾去了。
椒盈看着红泪,诧异地说:“娘娘,这是好事,您似乎看起来不大高兴?”
红泪闻言抬眸,却是皱眉反问:“姑姑,您真以为,这是好事么?”
椒盈一怔,似乎没料到红泪会这般说,不过还是说:“娘娘此次不必多带什么人,知画一人足矣。”
红泪颔首,遂记起来,她说蔷薇的话。点点头,红泪算是答允了。
又过了一会儿,就见核桃进来说:“娘娘,翡翠姑娘来了,说是太后要您过去!”
红泪心下一怔,果然,太后还是忍不住了。
浅笑着,红泪说:“唔,本宫知道了。你让翡翠稍等,本宫换了衣裳,便去。”
核桃应道:“是。”便退了出去。
椒盈皱眉说:“娘娘,此事太后应该早已知晓。明日一早您便出发,怎得这会儿,太后宣您过去呢?”
红泪浅笑摇头,不过去,怎会知道太后想做什么?在想什么?
匆忙换了衣裳,又简单梳洗了下,扶着椒盈的手出去。
翡翠见了,立刻上前笑着施礼说:“奴婢翡翠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鸾轿已经备好了,娘娘请上轿。”
红泪点头,与椒盈一道出了门。上了鸾轿,在轿帘落下的瞬间,翡翠忽然说:“往年皇上去西郊操练御林军,从未带过任何娘娘和小主,都是一个人去的呢!”
椒盈却是低声道:“翡翠怎得忘记了?永新三年的时候,皇上可是带了聘妃娘娘去了西郊呢!”
翡翠的笑容尴尬起来,随即讪笑着说:“奴婢怎会忘记呢?只是那一年,聘妃娘娘是后皇上而去,先皇上而回。”
红泪不禁失笑,这翡翠也是个妙人。她的话,分明是说,聘妃能够去,是太后的旨意。而她先慕容子寒回去,想必也是慕容子寒不喜,下令她先回去的。
看起来,慕容子寒是不高兴聘妃去得。而翡翠的意思,是慕容子寒从未,主动带过任何的妃嫔去西郊吧?
所以,太后才会,让自己去慈宁宫吗?
那么,太后会说什么呢?难道说,贤妃,你不要去了,让聘妃去吧!随即傻笑着,若真能说出这番话,太后也不会是太后了。
更何况,聘妃是多么骄傲和自负的人儿。若是她知道了能够前去的原因,想必日后见了红泪,也不会是这般谦逊有礼了。
感觉也不过十多分钟,轿子便停了下来。这速度,可真算是狂速了。
椒盈掀开轿帘,扶着红泪下了轿。翡翠已经在前面走去,两人跟了上去,进了慈宁宫,直向太后寝宫走去。
门外有宫婢见了礼说:“娘娘,太后要您一个人进去。”
下意识看向椒盈,她已经放开了手,却并未说话。而翡翠也停住了脚步,红泪迟疑了下,终于是抬步迈进门槛里。
后面的门便哗一声关上了,红泪心底却是一悸,没来由地心惊起来。
透过透明的屏风,看到太后正躺在软榻上,小憩。
迟疑了下,红泪小声唤道:“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熟料,太后并未出言。红泪咬咬牙,只得保持弯腰屈膝的动作,一动不动。
而太后没有动,眼皮也没有动静。这样过了不知多久,太后身体微动,随即睁开眼眸道:“起来吧。”便要起身,红泪慌忙上前扶起她。
太后却是浅笑着说:“哀家听说,皇上要去西郊?”
红泪不禁想笑,其实她是想说,皇上带自己去西郊吧?只是她没说出来,偏偏说是皇上要去西郊,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红泪于是应道:“是的,皇上今早还来了臣妾宫里,让臣妾收拾一下,带臣妾去西郊。”
“哦?”太后眼眸一闪,随即似笑非笑地说:“那么,贤妃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红泪不禁嘲笑,当然只能在心里这样了。若是太后说不让去,自己敢说不?自己因此与太后杠上了,慕容子寒会向着太后,还是自己呢?
低垂着头,红泪只得说:“臣妾一切但凭太后做主。”
太后闻言一怔,随即淡笑着起身,行至窗前说:“这邀玥王朝是皇上的天下,皇上才是这天下的天子,贤妃何故要听哀家的?”
红泪却是诧异了,太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究竟是同意去了,还是不赞同自己去呢?
硬着头皮,红泪浅笑着说:“太后您是皇上的母后,您的决定自然是为了皇上好。何况皇上此番是去操练御林军,带着臣妾始终不便,太后考虑的,比臣妾想得,自然要周全多了。”
太后转身,目光灼灼盯着红泪。红泪心底一寒,难道说,自己说错了什么吗?右手在衣袖中微微收紧,紧张得心跳也骤然加速。
太后却是忽然上前,拉起红泪的手,轻拍了拍说:“贤妃你也果真是聪明,哀家所疑虑的,也正是这个。”
叹息一声,太后转身,坐到了桌子边。
红泪走过去,立于一侧。太后对于慕容子寒带红泪,不带聘妃,不是没有怨言的。只是她的眼神中,似乎还有别的担忧。
半晌,红泪想不出那隐起来的担忧是什么。太后忽而说:“哀家明白,皇上正是年轻,有些事,哀家管不了。”
此话一出,红泪便羞得满脸一红。
太后却是转身,拉住红泪的手说:“哀家看得出来,皇上他喜欢你。可是贤妃啊,你能否留住皇上的心呢?”
红泪的心骤然波涛汹涌起来,太后居然说,慕容子寒喜欢自己?而且,太后的意思,要自己留住慕容子寒的心?
红泪以为,这样的话,太后应该是对聘妃说得,可是现在,太后居然会,对红泪说这番话。难道说,因为慕容子寒喜欢自己,因为聘妃留不住他的心,所以太后,转而拉拢红泪?
不可能啊,红泪身后没有后盾。而班家却是有兵权,太后需要好生拉拢。
忽的,太后道:“贤妃,你在犹豫什么呢?”
红泪心下一惊道:“臣妾不敢!”
太后浅笑着说:“贤妃,四月初六,是皇上的生辰。届时,皇城会很热闹。”
慕容子寒的生辰么,算算时间,还有近一个月半的时间,太后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听她的口气,丝毫没有热闹的意思,反而又不好的感觉。
难道说,到时候,会有大事发生吗?
“贤妃呀!”太后唤道,打断了红泪的思索,徐徐地说:“哀家问过敬事房了,皇上还未曾临幸你。要哀家说,有些事,你大可以主动一些。”
真是吃惊,太后居然这般说,她说要红泪主动些。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有些事,慕容子寒可以那般隐忍住,红泪有什么办法呢?
太后的话匣子一下子展开,拉着红泪絮絮叨叨,无非就是围绕着慕容子寒的话题。说什么前阵子皇上病重,如今刚好,又要出远门,要红泪务必要照顾好他。
就这样东拉西扯,红泪竟在慈宁宫待了一整天。出来的时候,夕阳西下,天色已经隐约暗了下来。
椒盈上前扶住红泪,没有开口问什么。红泪也懒得说话了,心底是奇怪和不解的,太后不是讨厌自己的吗?怎么今日,说了那么多,究竟是何意?
红泪总以为,纵然太后不讨厌自己,那也是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