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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四‘人’

凡历2990年1月5日凌晨一时许,零星的火焰在幽暗的密室中燃烧殆尽,绽放了属于自己的最后一缕青烟。烟尘散尽之后,是夏永歌熟睡的身影倒卧在密室高台之上。将对方额前杂乱无章的纯黑劲发缓缓推上,看着夏永歌沾满风尘,略显青涩却又老成无比的耐看脸庞。此时此刻霜邈零的眼神,是那样的柔和。那双泛着水露的灰色瞳仁中,仿佛除了夏永歌熟睡的身影以外,再也容不下他物。

这家伙,根本就是自己的天敌加克星嘛。虽然经常自话自说的欺负人,不过,对自己倒是全然没有防备。带着这样复杂而矛盾的心绪,霜邈零蹲着的脸上,时而开心,时而娇嗔,时而阴沉,时而轻笑。在那十足儿女态的背后,两颊生晕,袖掩笑颜的霜邈零突然叹息了一口气。只因,一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出现的虚空身影,冷然以对。那无声无息的速度,令人毫不怀疑。如果身影心怀恶意,那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华袍死侍颓废的身影,也是紧紧地靠在了石柱之上。比起还能休息的霜邈零和夏永歌,他的处境可是难过了太多。平均一小时的刷新和不死特性,让【黄昏死侍】此刻看见【怨古魔灵】,就会忍不住勃发呕吐的感觉。混乱之下,如果华袍死侍有的选。今后,他绝对不愿意再面对这种近乎无解的魔魂。天地造化,灵魂万生。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的存在,是相生相克的。如果此刻在这里的是至高级要素灵魂一系的【元灵】,亦或者是上位级要素光明一系的的【元灵】。那,要杀死眼前的【怨古魔灵】,又有何难?只是,混乱一系的话。

摇了摇头,华袍死侍也知道,混乱一系的【元灵】倒不是不可以击杀类似的魔魂分支。但,在六阶之下,面对这种魔魂,就是无解的存在。而事实上即使是其他变异系要素或者二十种常规要素里,除开上述的两者和其变异要素。其他的在六阶之前,也是一样的结局。若是平常在开阔地也就算了,打不过,跑总可以吧。只是,这里,华袍死侍很想知道。等到这片暗流空间结束之后,自己的底牌,还剩下多少。

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些。感应着来自【元灵】领域,正在缓慢借助领域灵力疗伤的混乱系化形【元灵】,【黄昏死侍】此时的眼神除了警惕,更多的还夹杂着一丝丝畏惧与怒意。如果不是之前那道突如其来的鬼魅身影,那自己的第一【元灵】,又怎么可能那么早退场。导致在时限过后的【黄昏死侍】,只能依靠自己的【战灵卡】和【魔灵卡】以及第二【元灵】稳住局势。原本不需要暴露的底牌,哼,都在这次无聊的战斗中曝光了。

事实上,人类借助【元灵】的力量,并不是没有时间限制的。毕竟是来自于外来的力量,能够短暂的借用,已经算得上是相当强悍了。要知道,有的时候,一名借助的【元灵】灵力的【灵觉者】,在实力上,甚至还在【元灵】本身之上。普通的【元灵】,可是没有办法适时地施展【战灵卡】和【魔灵卡】辅助的啊。而华袍死侍的承接【元灵】灵力时限,最高的时间,也不过区区五分钟而已。

而那名威胁自己的人,华袍死侍冷眼一眯,对方给他的感觉,唯有古怪二字。说他是【元灵】,可是对方身上的灵力波动给自己的感觉分明不是【元灵】的感觉。说他是借助【元灵】灵力的人类,那和自己抗衡到前一个小时的强悍接受能力,又怎么来解释?混乱之下,能够坚持那么久的【元灵】借力的【灵觉者】,必定是高阶的存在。对付自己,还需要用这种温水煮青蛙似的方法吗?想不通,想不透。独自孤坐在死门通路大殿石柱上的华袍死侍,将自己的身影深深的埋在了黑影之中。下一次,必须要将那家伙的底线,测试出来。

“所以说,你也拿他没办法咯。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御灵在上,抱歉,我做不到——。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单纯希望而已。况且,我有一种直觉,也许他就是我的——。才没有呢,别乱说。还有,那时候——。原来如此,——要素的【魔灵卡】啊,这样的话,应该能帮到他吧。”断断续续的话语飘荡在生门密室的走廊。看着眼前若隐若现的人影,霜邈零不断的喃喃自语着。似自言自语,更似与人交谈。场面,无比诡异。而在那若隐若现的背后,隐藏着的,是上位级要素空间系灵力的波动。那幽暗的阴影中,是一张夏永歌绝对熟悉的脸孔阴晴莫辨。

咿咿呀呀的飞鸟,在一阵阵强大的灵力波动背后,极速逃离。那,是来自动物的本能,畏惧着来自地狱的刽子手。自打特里和云皓天遇到夏伦娜之后,两人在有幸见到夏伦娜强大的实力的同时,也彻底的沦为了她的,呃,手下?两张哭笑不得的脸庞无奈的行走在黑暗中,仔仔细细的找寻着霜邈零和夏永歌的灵力波动和逃离的蛛丝马迹。而夏伦娜,则是不断压抑着来自体内的煞气,蓄势待发。

这一回,特里才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盛名之下无虚士。身后那股催人心肺的滔天杀意,让特里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打起了寒颤。御灵在上,特里很想知道。当初自己在挑衅夏永歌的时候,有多少次,把自己的双脚放到了死神的怀抱之下。不惜破坏伊凡营地千年来的传承之规,冒着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先斩后奏。这种不远万里冒死相救的壮举,可以看得出来。夏伦娜对于夏永歌的的在乎之情,远超一般人的想象啊。

海蓝色的麻衣身影突然一停,脚下的棕黑色长靴轻轻点地。在特里和云皓天惊讶的眼神中,夏伦娜制止了两人的继续前进。顺着夏伦娜的手指指尖,两道无比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不远处。虽然已经是凌晨接近两点,但星夜的篝火,却是没有消失的打算。抱着一本厚厚的古文史诗细细研读,不时做着记号的希克斯。嘴角因为烈酒入喉,从下颚渗出些许透明色酒业液的路易莎。两位伊凡营地的顺位大长老,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没有休息。御灵在上,眼前这副希克斯大长老和路易莎大长老和谐相处的诡异画面,真的是让人不寒而栗。

“大姐头,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在特里不解的眼神中,云皓天也懒得解释。不用说,夏伦娜之所以适时地停下了脚步,更多的,还是不愿被两人发现她的踪迹吧。毕竟,夏伦娜可是违背了营地规定,生擒了负责守卫的营地长老,逃出来的。御灵在上,鬼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接到了来自营地方面的消息。若是被他们逮个正着,那后果,最好的都只怕是遣返吧。所以,云皓天明白,自己的大姐头,是绝对不愿意这样的情况出现在眼前的。

没有回答,夏伦娜只是安静的坐在了一旁表面了自己的立场。叹了口气的云皓天只能耸了耸肩,拉起了郁闷的特里坐到了一边。至于说继续寻找夏永歌和霜邈零两人的问题嘛。不用说,跟紧了两位顺位大长老,就足够了。摇了摇头,将心头的种种烦躁压下,云皓天静心盘坐,恢复灵力。接下来,有的是时间等待咯。一时间,来自伊凡营地的两方救援人马,全数到达了。

黑夜,掩盖不了肃杀的环境。死门的通道大殿内,那道若隐若现在空间要素中的【元灵】,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留下的血痕,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一股干燥的苦涩,溢满红唇。御灵在上,还是被发现了吗?而在这道空间身影的正前方,是蓄势待发的【黄昏死侍】,警惕的扫视着四周。以及,那再一次踏上轮回的宿命,大殿四周满地狼藉的【怨古魔灵】。

把时间推回到前三分钟,来自黑夜中不死的特效,再度发挥着法则的功效。端坐在一旁的华袍死侍,也不得不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再度起身准备应战。混乱之下,以后这种情况,华袍死侍是真的不愿意,再面对一次了。“六魂缔命,七灵归元。以吾之名,承契载约。于焉吾令,唤醒汝灵。元灵,降临。”熟悉的语调响彻大殿,华袍死侍身后的【元灵】持枪现身,混乱系枪炮【元灵】,再度参上。

熟悉的掌劲,透射八方。不断挪移脚步的死神邀请,激扬在大殿周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对手,给【黄昏死侍】带来了速度和节约灵力方面的便利。比起这个来,华袍死侍不断计算着死亡的魔魂数量的同时。双眼,也在深不见底的瞳眸深处,豢养着重重杀机。七只,六只,五只,四——。就在华袍死侍计算着一切的时候,那道追命的空间身影,再度出现。

夹杂在空间壁垒之间的时空匕首,划着银灰色的灵力波动,在黑暗中闪过。若说二十种常规要素里最适合暗杀的【元灵】,其实不是溶于黑暗的黑暗系【元灵】。而是,那隐藏在时空夹缝中,杀机难辨的时空系【元灵】。瞳孔微缩间,【黄昏死侍】的杀机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一掌全力灭杀眼前的【怨古魔灵】之后,对方,已经来不及计算灵力消耗的多少。无穷无尽的杀意携带着浩大的灵力掌劲袭来,混乱之下。这一回,火力全开的【黄昏死侍】,是真的铁了心。要将这名神出鬼没的时空刺客,彻底的留在此地。

来自华袍死侍必杀的一掌,完全的锁死了隐藏在时空夹缝中阴影的逃离道路。皱了皱眉头的时空身影,也不得不承认,来自实力上的差距,是两人差别最大的硬伤。长叹一口气,时空身影选择了隐匿于时空。只是,多番交手的华袍死侍,又怎么可能是易与之辈。一张陌生的【魔灵卡】出现在两人的中间,在时空身影动容的注视下。持续不断的灵技,爆发在两人的四周范围内。

由于是施术者,有着来自灵力法则保护的华袍死侍,瞬间就进入到若隐若现的状态当中。强大的混乱风暴,席卷四周。但凡时空身影妄图现身,来自混乱系枪炮【元灵】的枪口,便会如影随形的杀至。这,是一场灵力消耗的持久之战。而率先露出不济的人,只能是时空身影。在华袍死侍果然如此的注视下,时空身影四周的灵力波动,终于有了些许混乱的意味。标志着眼前的时空身影,到达了极限。

幽暗的大殿内,因为混乱风暴的强势干涉,带起了整座大殿的阵阵轰鸣。魂游身外,在灵域中和晨馨对练的夏永歌,也是被彻底的惊醒了。很明显,在这不知名的地底下,正在上演着一场惊世的大战。游移不定间,夏永歌急忙将还在伸着懒腰的霜邈零抱出了密室。御灵在上,地下的【黄昏死侍】是打算弄塌整座暗流空间,拉他们下水吗?只是,焦急离开的夏永歌没有发现,怀中睡眼朦胧的霜邈零,眼中不时闪过的担忧。

【黄昏死侍】,每一位的存在,都是从千锤百炼中选择出来的强大【灵觉者】。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没有足够的灵魂坚韧程度,是根本没有堕落资格的。而每一位堕落【灵觉者】的由来,哪一个不是在无尽的绝望中,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放弃信仰的一代强者,转化而来的。只是,这一回,对方华袍死侍还是失算了。他,低估了上位级要素中,稀有度排行第一的时空元素的力量。

看着手中被毁掉的【魔灵卡】,怅然一笑间,华袍死侍身上的战意节节攀升。面对着华袍死侍的必胜绝杀,时空身影并没有选择退缩,反而是迎难而上。利用着时空要素的法则,直接攻击了处在绝对灵力法则保护之下的【黄昏死侍】。若非那身经百战的本能让他及时作出了闪避,那损坏的东西,恐怕就不是一张【魔灵卡】这么简单了。很明显,眼前的对手,可不是一般的敌人。不得不说,这一次无论是时空身影,还是夏永歌带给华袍死侍的感觉,都是那样的久违。“混乱之下,久违了的威胁。这还真的是,让人兴奋啊。”呢喃间,【黄昏死侍】的战意滔天,下一次,必分生死。

虚弱的身影,夹杂着血沫的浓重呼吸,紧紧的贴在了生门通道尽头的石壁上无力跪倒。看来眼通道入口不断崩坏重组的时空乱域,时空身影的脸色,面如金纸。那时空乱域间时不时划过了物质残渣中,甚至还有恒星之类的碎片。在一片燃光的流星碎片之后,时空身影的脸,也是彻底的暴露了出来。此刻的时空身影,已经没有能力再去维持自己的时空要素,隐藏行迹了。

一身简单的夜行衣背后,纯黑的马尾无规则散落。就连那双纯黑色的瞳孔,都布满了鲜红的血丝。这,是灵力使用过度,反噬的征兆。更加可怕的致命伤,还要源自于身影胸口被贯穿的大洞。这,是那名【黄昏死侍】手下的战将级混乱系枪炮【元灵】的蓄力款待。纵然不是灵技,但其间蕴含的混乱威能,确实不可小觑。至少近几年来,这样级别的破坏力,还是极度少见于几身的。喘息间,时空身影,噢,不。准确的说,是使用时空要素的少女,步履蹒跚的走了起来。有些人,还需要她活着的消息,去安抚啊。

在这场旷世的激战过后,夏永歌总算是一觉睡到了天明。满意的吸了一口包含着黄土气息的空气,夏永歌眼神迷离间,看到了霜邈零侧身憨睡的可爱模样。嫩白的左手不安的排掉了某人伸来的右手,一句句浑然不觉的梦呓,真的让夏永歌无话可说。叹了口气,夏永歌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鬼知道这次叫霜邈零,会不会发生上一次的情况。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不过,说道这家伙的话。夏永歌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是掏出了昨天霜邈零为自己拿到的【灵之卡碟】。凝视间,脸色古怪的夏永歌忍不住喃喃自语了起来:“御灵在上,命运女神。我究竟是该感谢你呢,还是憎恨你呢。所以说,我到底也仅仅只是你的干儿子,对吧。亲手掐断了我机关算尽的希望,又给我献上了另一份希望。再然后,又将其设置成了虚无缥缈的未来。我,究竟是该感谢您的怜悯,还是。”

只是,无论是喃喃自语,神游天外的夏永歌。还是此刻正在梦中,咬着自己右手的霜邈零。都没有发现此刻混杂在黄土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一道黑色的身影,此刻正靠在密室之外,静静的听着夏永歌迷茫的话语。有那么一瞬间,时空要素的使用少女在想。如果让夏永歌知道,那所谓的命运只是自己和霜邈零算计好的意外。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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