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另一支箭以更快的速度飞射而来,生生装上那离苏烟云胸口毫米的箭矢,两支箭都裂成了一半,坠落下去。
她看着那躺在地上的短箭,然后俯身拿出一块帕子包了起来,很快,帕子泛着乌青的黑色,果真有毒,不过这毒,却还不致命。
若是致命的话,自己的帕子恐怕早就腐烂成碎布了,很明显,那人只是想吓退她,却没有要她死的意思,即便这箭中了,自己也不会有姓名之忧,再看那箭矢断处,裂痕不明显,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最后那一只箭的力度大,将第一只箭劈烂,而那第一支箭速度虽然快,却没有什么力度,不够杀死一个人。
她心里却暗叹,那人的箭法之精准,居然能将发箭的速度与力度控制的如此微妙,毫秒不差,如若他真想取自己姓名,简直是动动小拇指的事情。
她很好奇,那未知的黑暗里,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而那个人,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她抖了抖精神,继续向前走。
前方是未知的黑暗,刚经历过一次生死大劫,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她的又是什么,这种感觉很不好,自己的命运却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能任由他人摆布,而她也可以确信,那个人绝对在暗处看着她,看着她像垂死挣扎的小白鼠跳过他一个又一个圈套,在他布置的游戏中生死由命。
这个人,不是变态就是极度变态,想要通过这种游戏来满足自己的掌控渴望。
她眼色凛了凛,手里紧紧攥着那被帕子裹住的断箭,也许会排得上用场。
脚下的铁链很是碍事,她走的很小心,不敢太快,一是怕被绊住,二是怕有机关。
“哈哈哈哈”诡异的笑容突然传来,那声音诡谲恐怖,透着阴森的寒气。
渐渐的,在火光的描绘下,显出了一个妖娆的轮廓,透过火烛的照耀,她看清楚了那人雪白的脸,那是一张女子的面容,精巧中透着秀气,身材妖娆颀长,那人嘴角边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像大家闺秀般宜人温婉的笑容,却透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戾气。
她却总觉的眼前的人有几分熟悉,一定是在哪见过。
“你引我来这有什么目的。”她开门见山的问道,身上透露出一种淡定的气场。
“哈哈,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很高兴,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我很惊讶于你的勇气。”她的眼睛里透漏出赞赏的神色,她明白,他说的这里不是密室,而是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已经超出了密室的范围。
“别废话,我只想知道你的目的。”苏烟云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手里的箭握的更紧了些。
“哦?那不是我刚刚射出的箭吗?怎么?你觉得凭着一支断箭就能对我造成威胁?”‘女子’无所谓的笑笑,笑容里有一种轻蔑与不屑,双手环胸的斜靠在墙壁上。
“好,那我们不如打个赌,如果我能用这把箭伤你的话,你就必须要听我的。”苏烟云笃定的说道,语气里有过人的自信,对面的人听到她这么张狂的话语,和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十二万分自信,提起了兴趣,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眼底有光芒一闪而逝:“好,我跟你赌。”
苏烟云随手拿下一只蜡烛,缓缓而道:“你我谁说开始都不公平,就等着蜡烛熄灭好了。”她伸手掰去下面的一长节蜡烛,只剩下一小段在缓缓燃烧,她的眼睛被蜡烛的火光照的格外明亮,嘴角边噙着一抹淡笑,恍若什么也不在乎。
古来有一句话,流传至今: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今日,她便做一回不要命的吧!
火舌跳耀的越来越迟钝,像是疲惫衰老的老人,就要接近尾声,这期间,他们一直对视着,肆无忌惮的打量彼此,苏烟云试图从女子妖媚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最后却徒劳无功,虽然有莫名的熟悉感,却始终都想不起她是谁,就连自己在马车里的回忆,都变得模糊,不知怎的,脑海里蹦出最后的回忆,男子优雅的拿着茶杯,细细喝茶的样子,男子的面容却变得模糊不清,晕染成一团乌黑的东西,最后变成一幅被水沾湿的山水画。
忽然,那蜡烛灭了,也灭掉了她飞走的神思,她的眼光一闪,右手从背着的身后伸出,手里攥着一支断了的箭,生生刺向自己的胸口!
对面女子的表情突然一变,霎时间就鬼影般的移到苏烟云身前,这时,苏烟云左手飞速的划过女子的手臂,那薄薄的布料顿时开了一个口,从里面泛出几丝血迹,那鲜血滴落在地上,恍若开了一朵绝美的花。
“你输了。”她淡淡一笑。
女子讶异的望向苏烟云的左手,只见那里,紧紧握住一直断掉的箭矢。
“怎么可能?你明明只拿了一根箭!”女子的脸愈加苍白,似雪更胜雪,晶莹剔透。
“呵呵,那只不过是一个表象,我知道你一定在暗处的某个地方看着我,而且那个地方绝对很清晰的看到我的动作,不然你不可能那么精准的射向我,又那么精准的射出第二支箭,所以我做了一个假动作。”
“假动作?”那人喃喃道,不可置信的望着睿智的女子,她脸上淡定如水的表情和她身上强大的气场让她首度有一种窒息的错觉,“就是瞒过你视线的动作,我故意背对着你,让你只能看见我一只手的动作,至于另一只手在干什么,你完全不知,而且我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些断箭,可能是你以前射出的,于是我偷偷调来一根,放在原处,这样你就不会发现其实我的左手还藏了一根箭。”
“你很聪明。”女子的声音中有些兴奋的颤抖,神色的突然转变让苏烟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心里没由来的生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整件事情了吗?我想要知道始末。”
“好,说来话长……”女子顿了顿,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不过……”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是一个小瓶子,上面刻着诡异的花纹。
她将那小瓶子递给苏烟云,示意她闻一下。
苏烟云看了女子一眼,女子即刻极为聪慧的将瓶子接过来,打开在自己鼻子前先闻了一闻,才递回去,笑道:“你疑心还真重。”苏烟云不搭理她,只是瞪了她一眼,然后才将鼻子凑近。
那是一种很奇异的芳香,让人闻着心旷神怡,那香味顺着鼻子蔓延进胸腔,说不出的凉爽,她心里却是一惊,这不是马车里的那种熏香吗?
“这是……”
“龙蜒穆兰,一种混合性的香气,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记忆模糊,伴有轻微的头痛,闻时却很舒爽。”那不就像是毒品吗?她狠狠的问道:“有依赖性是吗?”
“你的聪明超出我的想象。”女子兴奋的打了个响指,却是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苏烟云微皱起了眉头,她突然向‘女子’扑去,一只手贴住她的前胸,随后,了然一笑。
“你!”似乎没料到眼前柔弱的女子会有这种动作,她没防备的向后后退了几步。
“呵呵,你跟本就是个男的!一般的大家闺秀是不会有那种打响指的动作,而你,却做的那么自然。”
“那如果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呢?”
“不会的,因为马车上公子的动作很是优雅呢。”她半带调侃的说道。
“呵呵,没想到你居然认出来我了,那好吧……我就告诉你一切,这可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呢……哈哈哈哈。”男子突然大笑起来,使这安静的地方变得邪气横生。
双生,是很不吉祥的征兆,可是如果是一男一女,就是一个凤,一个凰,是天人的象征。
女婴叫做尛幻影,男婴则叫做尛临渊。
他们出生在地宫里,生长在地宫,他们分别被唤作巫蛊幻影和玉笛临渊。
那是他们的代号,也是他们的标志,幻影擅长西域巫蛊之术,临渊擅长南疆的苗笛之术。
巫蛊惑人心,苗笛慑人魄。
他们是宫主的孩子,也是宫主最器重的暗夜使者,他们执行一次又一次的刺杀任务,只为了他们的母亲能够有一丝欢欣,用赞赏的眼光看着他们。
有一天,幻影问临渊:“哥哥,宫主是我们的娘吗?”临渊大惊失色,连忙呵斥他的妹妹:“你怎么能这么问呢?她当然是我们的娘亲啦!”
“可为什么她只在我们任务完成的时候对我们笑呢,我看见别人家的娘亲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们会抱着自己的孩子,温柔的抚摸她们的头发,可是娘从来没有这样对我和你。”
“娘那是希望我们变得更强大,你明白吗?”临渊温柔的摸着妹妹柔顺的头发,心却撕裂般的疼,因为那个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那我们的爹呢?为什么影儿没有爹?”临渊愣了一下,随即温柔的笑道:“我们的爹去了很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幻影听完开心的笑了,乖乖的躺在哥哥的怀中,眉眼弯弯,在黑暗中睡着了。
临渊却默默流下了泪水,因为他知道,宫主根本不是自己的娘,自己的爹娘,早在一场洪荒中丧生了,而他们,只是被抱养利用的孤儿而已。
妹妹和自己,永远无法见到爹娘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瞒妹妹很久,却没想到,宫主却将事实都告诉了幻影,幻影知道后,发疯一般的冲出了地宫,嘴里不停念叨着:“杀了他!杀了他!”
后来他多方打听,才知道幻影已经进了宫,成了一名宫女。
知道妹妹的平安,他就松了一口气,只是宫主到底对妹妹说了什么,让她选择进了那深不见底的皇宫?这一直像一个巨大的石块压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