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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蓝色漂流瓶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林教瘦依旧每天按时上班下班,没有再见过齐老爷子。只是到周五下班的时候才听齐佳说,齐老爷子已经和时雨一起坐飞机回珠海了,过几天时雨还会回来。

赵小燕一直在为了工作的事情四处奔波,却没有任何好的消息。不过,周五回来的时候,赵小燕却说,平天霞告诉她周末国展那有个大型的人才招聘会,要她过去试试。

林教瘦本想劝她和齐佳不要去,但想了一想,这对于赵小燕来说未必不是个机会,而且让齐佳去见识一下也好。但是他自己是肯定不愿意去的,所以就找个借口说自己周末要查一些资料,就不能跟着一起去了。

周六,齐佳和赵小燕一早就出去了,林教瘦则在家里悠闲地上着网。中午的时候,林教瘦炖了满满一大锅的牛肉,等着他们回来。

直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齐佳和赵小燕才满脸疲惫地回来。虽然林教瘦也料到他们此行不会很轻松,却没想到两个人居然会累成这样。一向显得精力过剩的赵小燕,也变得无精打采;而齐佳更是衣衫不整,满脸的汗渍,眼神也变得有点呆滞,仿佛刚打完仗一样。齐佳和赵小燕一回家就赶紧喝水,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齐佳到洗手间里洗了脸,又把衣服换了,林教瘦才问:“情况怎么样?”

齐佳显得心有余悸地说:“人,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五一的时候我曾经出去旅游,认为人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跟这招聘会比起来,那点人就不算什么了。我好不容易挤到楼上往下看,黑压压的一片,到处是人。以前听别人说中国人多,我还没什么感觉,这次简直是大开眼界了。以前我们集团也经常招聘,我有时候会负责复试,却从没有到过招聘会现场,没想到会这么恐怖。光在那里挤我就已经头晕了,更别说看什么招聘信息了。”

林教瘦知道这次招聘之行一定给齐佳带来了很大的震撼,所以一向话不多的齐佳才会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就笑着安慰他说:“这种盛况不是经常会有的,只是最近是求职高峰,而这次又办的是特大的人才招聘会,所以才会那么多人,平时没那么多人的。”

这时候赵小燕也换好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了,听到齐佳他们的谈话,就说:“那哪儿是去招聘啊,简直就是去挤人了。我和齐佳这样的身手,还是有很多地方挤不进去。”

林教瘦问:“那你找工作的情况怎么样了?”

赵小燕的目光立刻黯淡下来。林教瘦看到赵小燕的表情,知道并不顺利,就笑着说:“你们都饿了吧,正好我炖了牛肉,可以补充一下体力。”美味的牛肉,自然驱散了赵小燕的烦恼。

周日的时候,赵小燕和齐佳又去了一趟张姐的酒吧,发现酒吧内有一些工人正在装修,“蓝大先生”和齐修远都没在,所以两个人只好又回来了。

接下来的一周里,林教瘦逐渐习惯了目前的生活状态,每天早起上班,下班做饭。齐佳除了每天上网处理工作,就是跟在赵小燕后面四处奔波求职。不过,赵小燕的求职之路,依旧显得任重而道远。赵小燕这次却摆出了要打持久战的架势,完全没有显露出要回珠海的打算。齐佳也明白,这是因为她还一直挂念着张姐的酒吧,想要待在这里看酒吧开张。

这段时间,时雨也从珠海又回到了北京,一方面继续负责这边的项目,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辅助齐佳进行工作。

又到了周末,林教瘦正在做晚饭的时候,齐修远却突然来了。齐修远似乎非常高兴,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张姐的酒吧要正式开张了。林教瘦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既感到非常意外,又十分的高兴。

赵小燕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天我一直忙着找工作,没有去看你们,怎么突然就要开张了?”

齐修远就笑着说:“那你也不用找了,过两天就去上班吧。”

林教瘦问:“你们是怎么找到的投资方?”

齐修远说:“你们不记得了?上次齐董事长不是说要帮忙的吗?”

林教瘦本以为齐老爷子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居然真的是齐老爷子帮忙找到的投资方,想必就是他说的那个什么天乐集团了。

齐修远笑着说:“开始我也没抱很大希望,毕竟齐董事长的事情那么多。没想到第二天他真的让我带他到张姐的酒吧去看了一下,觉得设计格调和环境布置都非常不错。所以当即给深圳那边打了电话。深圳那边正好计划在北京进行一个试点的投资,一拍即合,就立刻跟张姐取得了联系。这一点上,不得不佩服南方那些大公司的办事效率,两天后他们就派了三个人过来,看了酒吧的布置以后,也感觉非常满意,然后又仔细研究了整个酒吧的建设过程,当即就决定要继续投资这个酒吧。他们是这方面的专家,也一眼就看出了酒吧的问题所在--设计封闭得很严密,固然能给人一种与外界烦恼隔绝的感觉,但是遇到紧急情况不利于疏散,而木质结构过多,也带来更多的消防隐患。所以他们就列了一份详细的解决方案,诸如增开紧急出口,采用阻燃漆,在隐蔽处增加消防设施,等等,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把酒吧改造好了。手续办理方面他们也是轻车熟路,有专人上下奔走,就在昨天,酒吧营业所需的各项手续也批下来了,加上开始我和蓝小生就已经把其余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已经可以正式营业了。”

赵小燕迫不及待地说:“那我明天就去上班。”

齐修远笑着说:“不用那么着急。一方面还是有一些零碎的东西需要准备,另一方面现在人员还没有招聘够。深圳那边的意思也是说先试营业一段时间,等过几天国庆黄金周的时候,再举办一个大的开业仪式,那时候才正式营业。所以这段时间不用有钢琴演奏,放点背景音乐就可以了。当然,张姐说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和齐佳先生以及林先生一起到酒吧里坐坐。张姐说一定要当面向你们道谢!”

齐佳连忙说:“不不,我没帮上什么忙!”

齐修远说:“因为你们几位的关系,我们才能有幸得到齐董事长的帮助,才能那么顺利地取得天乐集团的信任。张姐说这个酒吧能够办起来,她的梦想能够顺利实现,多亏了能遇到你们几位朋友,所以一定要当面道谢。”

赵小燕就十分高兴地说:“那我们明天就去看张姐。”

齐修远说:“明天白天张姐有事不在酒吧,你们傍晚时候去吧,一定能见到她的。”

齐佳就问:“那现在你们酒吧究竟是谁负责,深圳那边还是张姐?”

齐修远说:“按照投资协议,张姐这边仍旧是大股东,而且深圳那边也很认可张姐办酒吧的理念,只是张姐在具体运作上缺乏经验,所以天乐集团就派了两名经理和一名财务过来协助,总经理还是张姐。”

赵小燕就问:“那你呢?”

“我?”齐修远笑着说,“自然暂时还是在那里帮忙当领班了。”

林教瘦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突然问:“哦,对了,去了几次那个酒吧都没有安装招牌,这次要开张了,究竟叫什么名字啊?”

齐修远说:“经过这次办酒吧的波折之后,张姐觉得人生起起伏伏难以预料,加上我们这些人都属于都市漂流一族,带着各自的心愿和目的偶尔碰到一起,就像是海里的漂流瓶一样,所以把原来的那个名字舍弃了,改成了‘蓝色漂流瓶’。”

“蓝色漂流瓶。”齐佳说,“这个名字不错,我喜欢。”

赵小燕高兴地说:“我也觉得这个名字不错,那明天我们就一起去酒吧坐坐,先见一下张姐。”

齐佳自然是十分乐意,林教瘦想到明天是休息日,自己也没什么事情,也就答应一起去了。

第二天,刚到下午,赵小燕就迫不及待地想到“蓝色漂流瓶”酒吧去。林教瘦就劝她,既然齐修远都说张姐傍晚才会到酒吧,那么现在去了也未必能够见到她。赵小燕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就再也坐不住了,执意要立刻去。就在这时,时雨却突然跑来,带来了几份从珠海传真过来的项目策划书,说是齐老爷子叮嘱齐佳一定要尽快看完,提出意见,周一的董事会上要进行讨论。齐佳本想丢下这些工作陪赵小燕去,无奈赵小燕见他又想为自己丢下工作,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齐佳只好打消了陪赵小燕一起去的念头,专心地坐下看起那些传真文件来。结果赵小燕就拉了时雨和林教瘦一起赶往酒吧。

等齐佳把那些传真文件处理完,写好详细的意见发回公司后,才吃惊地发现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而赵小燕几个人还没有回来,齐佳就有些着急,正想给时雨打电话,时雨和林教瘦就扶着醉醺醺的赵小燕回来了。

赵小燕属于那种一旦喝醉就会拳打脚踢,等累了才会呼呼大睡的人,所以林教瘦他们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赵小燕安静下来。齐佳把她扶到床上,和衣而卧,然后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才悄悄走出卧室把门关上。

齐佳问时雨:“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时雨和林教瘦似乎累坏了,坐在那里歇了好一会儿,时雨才摇头苦笑着说:“别提了,我们差点就回不来了。”

齐佳急忙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时雨似乎也喝了一些酒,努力摇摇头清醒了一下,说:“虽然酒吧刚营业不久,但是我们到酒吧的时候,那里的人还真不少。张姐不在,只有齐修远领着几个服务生在那里,明显有些忙不过来。齐修远倒是很热情,安排我们坐下,并且说张姐交代了我们在那里可以免费喝酒。我见深圳那边派过来的张经理也在,我跟他见过几次,就过去跟他聊了一会儿。小林可能是觉得跟赵小燕坐在那里太无聊,就主动跑过去要帮齐修远的忙。结果没有人看着她,赵小燕一个人坐在那里左一杯右一杯地拿那些烈酒当饮料来喝了。”

“啊?你们怎么不拦着她?”

时雨苦笑了一下,说:“你也知道赵小燕的脾气,等她喝到一定程度时,再拦她是拦不住的,而且越是拦她越喝得来劲,说自己曾经有过一次喝几瓶白酒的纪录,多少打啤酒也不会醉。我让蓝小生给她上饮料,她还非喝酒不可。好在她酒量不错,我们又让蓝小生只给她低度酒,就让她慢慢喝着。没想到一直等到晚上六七点的时候,还是没有见到张姐过来。这时间一长,赵小燕就有点喝多了。”

“那你们应该早点回来啊。”

时雨说:“我是想早点回来,不过赵小燕非要等到张姐回来。后来我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赵小燕把一个男的打得鼻青脸肿的,还砸坏了酒吧里很多的东西。”

“她不会是喝醉了闹事吧?”

时雨摇摇头:“她单单喝醉是不会闹事的,那时候还发生了别的事情,只是当时我不在场,你让小林跟你说吧。”

齐佳就转头看着林教瘦。林教瘦似乎没有喝酒,比时雨要清醒,所以听了时雨的话,就接着说:“其实我也没看见,那时候我正帮着齐修远他们取东西,送送酒什么的。后来一个服务生告诉我说,有个男的看到赵小燕独自喝酒,似乎是想去搭讪,就跑过去跟赵小燕一起喝酒。可能是赵小燕平时豪爽惯了,又很少去酒吧,所以就把那个男的当成酒友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聊得似乎还很开心。结果那个男的就会错了意,以为赵小燕对他有意思,加上也多喝了几杯,就有点不老实,对赵小燕动手动脚的,结果赵小燕就不乐意了。等我听到吵闹声赶过去,正看到那个男的被赵小燕一拳揍趴在地上,桌子也被掀翻了。我怎么拦都拦不住,要是……”

林教瘦刚想说:要是你在那里肯定就能拦住她了。齐佳听了却突然变得很生气,一拍桌子:“怎么有这种男人,这么轻浮,太给男人丢脸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林教瘦愣了一下,本以为齐佳一向冷静,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居然说出来的话与赵小燕当时说的差不多。转念一想,才想起来一旦事关赵小燕的时候,齐佳的思维就不在正常轨道上,才暗自庆幸没有带齐佳去,否则两人联手,恐怕那个男的就不只是鼻青脸肿那么简单了。

齐佳似乎还在生气,继续说:“赵小燕砸坏了什么东西,我赔;打坏了人,我出医药费;那个人要告的话,我请律师跟他打官司!”

林教瘦感觉自己的脑袋又开始变大了,拦住有些激动的齐佳说:“你先别着急,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否则今天赵小燕就回不来了!”齐佳这才安静下来。

林教瘦继续说:“后来齐修远和两个服务生一起,才把赵小燕拉住,那个男的却已经是鼻青脸肿了。时雨也来了,我正在告诉时雨发生了什么事,幸好这时候张姐赶来,把场面安抚下去,又让酒吧的人别打电话报警。那个男的本来嚷嚷着要报警,时雨说了他两句,他就灰溜溜地跑了。”

齐佳就问时雨:“你跟那个男的说什么了?”

时雨就笑了笑说:“我看那个男的穿的都是名牌,估计是很顾及身份面子的人。所以我就对他说:‘如果你报了警,人家知道你是跟一个姑娘搭讪不成才被打的,会怎么想?而且你一个大老爷们被个姑娘打得鼻青脸肿,你以为那些警察会怎么看你?假如这个姑娘再说你对她意图不轨,这个案子就有得查了,万一查到你的单位或者家里……’结果旁边的一些人看他被赵小燕打得鼻青脸肿,也都在一旁乐,他可能真的觉得很没面子,就自己走了。”

齐佳仍旧有些气不过:“便宜他了!那后来呢?”

林教瘦就说:“后来张姐让人把现场清理一下,桌椅又摆好,酒吧也就又恢复了正常。虽然张姐说砸坏的东西不用赔了,不过时雨好像还是留了一些钱在桌子上。然后我们就带着赵小燕回来了,只是路上她拳打脚踢的,我跟时雨有点拦不住她,所以折腾到现在才回来!”

齐佳就对时雨说:“那些钱算我的,回头我取了钱给你!”

时雨笑了,“怎么能让你赔,我也是赵小燕的朋友啊。只是这件事情别告诉赵小燕,就说没砸坏东西,所以不用赔。估计她自己也不会记得了。我跟齐修远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齐佳还想再说什么,又一想自己现在也不过算是赵小燕的朋友,又不是男朋友,也不是家人,就不好再跟时雨争,所以没再说话。

时雨就问齐佳:“那些文件你都看完了?”

齐佳点点头:“刚看完,意见已经用邮件发回去了。”

时雨说:“那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再给公司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他们收到没。哦,对了,那你是不是还没吃东西?”

齐佳这才感觉自己已经很饿了。林教瘦就站起来说:“正好我也有点饿,我简单做一点我们一起吃吧。”

时雨却站起来说:“不了,已经不早了,我得赶快回去了。你们俩吃点东西早点睡吧,小林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林教瘦知道时雨回到宾馆也不会愁没有吃的,就没有挽留他,只是把他送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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