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芜敛容,既然东西送完了,还呆着做什么,便装作想起什么似的,“呀!嫔妾突然想起今儿贵嫔娘娘请了云姐姐与嫔妾去听戏,便不在这儿叨扰姐姐了,姐姐歇吧。”
“是吗?看来贵嫔娘娘很是亲近妹妹呢。”慕颐年轻笑道,“妹妹真是个有福的,既然是贵嫔娘娘的事,那妹妹还是早些去吧,我便不多留妹妹了。”慕颐年亲切答道,不知道的人还真当她们是一对好姐妹呢。
送走何芜,慕颐年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小主,这何美人是个什么意思?今日她倒会来咱们锦华阁送东西了,当真是稀奇。”一旁的纳雪问道。
“你啊,看事情总归是太片面。”慕颐年扫了一眼她,仍用波澜不惊的语气道,“想不到她与云娉凝这么快就攀上了贞贵嫔一党。听戏?不过是去汇报我有没有收下她的这份‘好礼’罢了。只可惜她们忽略了一点,何芜向来与我不和,今日向我这般示好,我就不觉得唐突吗?”
“许是那何美人真心与小主您交好也未可知呢?”
“你是指她还是云娉凝?”慕颐年冷然,“她们的性子可没这么好相与。对了沉香,咱们院子里可有懂药理的人?”
“有,茯苓。”
“茯苓?”是了,慕颐年初次见她,看着是个老实的丫头,年纪也不大,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可信么?”
“回小主,茯苓是奴婢一手教出来的,绝对可信。”沉香担保道。
“那好,纳雪,你去将她叫来。”
“小主是担心……”沉香顿了顿,终是将这后半句说了出来,“这观音有问题?”
“谨慎些总归是好的。”言语间,纳雪已经将茯苓带了过来。
“奴婢茯苓参见小主,小主万安。不知小主找奴婢来有什么事要吩咐?”
“你叫茯苓?”慕颐年缓缓起身,走到茯苓跟前,温和的笑道。
“回小主,奴婢正是茯苓。”见慕颐年走来,茯苓并不紧张,而是从容答道,慕颐年心里更是佩服这个沉香教出来的小姑娘了,她看似年龄不大,骨子里却透着一股机灵,若她能够真心为自己所用,便再好不过了,不过只是不知她的忠心是否真的在慕颐年这儿。
慕颐年不知道,她今后的选择竟是害了自己。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好,听沉香说你精通药理?”
“只是皮毛而已,小主这‘精通’二字奴婢万万不敢当。”
“无妨。”慕颐年用眼神扫了一眼纳雪,纳雪会意,指了指桌上的那樽观音像道,“你来帮我看看。”
“是。”她也不多嘴,只按了慕颐年的吩咐上前。不多时,茯苓眉头紧皱,慕颐年心知自己的猜想八成是应验了,“如何?”
“小主……”纳雪叫道。
慕颐年抬手示意茯苓说话。“小主,这观音……断然不可用。”
“哦?说来听听。”慕颐年有些厌恶的看着那樽观音,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她慕颐年,未免也太下作了。“小主,这观音中……”她欲言又止。
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是麝香!”茯苓猛地抬头,咬咬牙说了出口。
“麝香?看来她们是存了心思不让小主有孕了。”沉香一脸沉色,对着慕颐年分析道。
慕颐年直勾勾的盯着那樽观音,半晌才幽幽从口中吐出两个字,“真蠢!”
“小主,您没事儿吧?”纳雪见了不禁有些担心,自家主子遭人陷害竟这般冷静,还说人家蠢,纳雪跟了慕颐年这么久,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啊。
“纳雪!”沉香对纳雪使了使眼色,告诉她慕颐年没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她们明知我不会轻易相信何芜,更不会用她送来的东西,还敢明目张胆的在里头下药,这样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慕颐年舒缓了脸色,这才想到有那么些不对劲。
若这果真是个陷阱,那么这背后之人的心机必然是深不可测。云娉凝与何芜是刚进宫的,自然不会有这样的算计,难不成是……
贞贵嫔?冷充仪?
可是慕颐年与她们素无怨仇,萧亦辞跟冷雲为何要害她?
难道是帮云娉凝除去她?
她们没有理由这样做啊。一来,她二人与云娉凝并不是十分熟识,凭什么帮云娉凝?二来,像萧亦辞这样精明的女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贵人去冒这种险?而冷雲素来对云娉凝的得宠颇有不满,想来也不会去做这种事。当然,人心叵测,能在这宫里活下去的女人,个个都是个演戏的好手。慕颐年越想越不明白。后宫果真是个可怕的地方,许多事情压根就不是面上那么简单呢。
慕颐年感到微微的眩晕,便不再去想这些事。正要让一屋子的人都回去,就听外边问雪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起来吧。”墨南逸不见慕颐年,便问道,“你家小主呢?”
“回皇上,小主正在外厅,奴婢引皇上过去吧。”
“你胆子倒大,与你家小主有些相像。”墨南逸淡淡笑道,“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奴婢问雪,是贵人的陪嫁丫头。”问雪跪下,垂头答道。
“也好,家里带来的丫头总归是更贴心些。你先下去吧,朕自己过去。”
墨南逸挥挥手,问雪端着手中的糕点下去。慕颐年在屋子里吩咐道,“今日之事谁都不准说出去半个字,否则别怪我无情。好了,茯苓你先下去吧。”
“是。”茯苓唯唯诺诺的行礼,躬着身子退了出去。“皇上来了,纳雪,你去拿些糕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