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淡淡的笑纹挂在她的嘴角显得迤逦无比,没得就连日光也为之黯然失色。
皇兄,既然你不说,那我便不问。
但是失去了的这段记忆对我对她来说,都是显得尤为重要的,我不能不知道!
云轻染轻移着莲步,慢慢的前行,一步一步,走的极为的缓慢。
而在云轻染的身后,紧闭的殿门忽的开启,宁澜沧披着一件披风,一只手抓着门框,倚在那里。弓着身子不断的咳嗽着。一只手则抓着手绢捂在自己的嘴边,竭力的掩饰着自己的咳嗽声。
“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宁澜沧只觉得自己喉间一阵腥甜,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喉间喷了出来。慢慢的摊开了自己手中素白色的手绢,点点红梅落在那素白的手绢上。看的宁澜沧一阵愕然。
良久,宁澜沧的眉微微皱起,他想起了陈太医的话。
年少咳血,命不久矣。
看着云轻染素白色的身影,宁澜沧的眸色变得幽暗深邃,看不出表情。
良久他才转身,对着身后隐在阴影里的茗儿淡淡的吩咐道:“去太医院请陈太医来。”
茗儿的欲言又止。
澜沧的梦中呓语。
还有梦境中忽然出现的雏安。
一切的一切,宛若树藤一般的缠绕上了云轻染的思绪,紧紧不得有丝毫的放松,黛眉微皱,云轻染拂了拂自己的袖子,莲步轻移间已然朝着伽罗宫迈去。
云轻染站在建筑破败,连牌匾也是歪歪的挂着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丝的伽罗宫前。精致的黛眉微微拧紧,顿了顿,终究还是踏了进去。
方才踏入院内,便看见了一个面容衰老,满头银发,面目麻木的老宫女呆呆的在那里扫着地上的白雪。见到了云轻染,也不行礼,只是径直的扫着地上的白雪,有一下没一下,动作僵硬的像一具尸体一般。
而伽罗宫的内里则隐约间传来一阵阵凌厉的哭喊声。云轻染的眉再次皱起,不由得快步的越过了这名老宫女,朝内走去。越往里,里面的哭声便越清晰和凌厉。云轻染皱了皱眉,充耳不闻。目光快速的划过,寻找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云轻染一面搜寻着一面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猛的抽了一口气,快步的朝那个身影走去,“青宁?”
闻言,昏暗的角落里,一个坐在那里双手抱膝,肩胛骨因为被铁链洞穿而混身满是血迹的女子慢慢的抬起了头,冲她微微一笑,清秀的脸上流光溢彩,光彩照人,“你来了?”淡淡的笑意,平静的语调,竟是早已料到了一般。
昏暗的大殿里。陈太医躬身跪在地上:“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医免礼。”原本背对着他的宁澜沧转身,捂着自己不断咳嗽着的嘴费力的说道。
陈太医惊觉抬头,只见昏暗的大殿里大片大片的阴影笼罩在宁澜沧的身上,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的面色如鬼魅一般苍白,不由的大惊道,“皇上,你……”
却不等说完就被咳嗽着的宁澜沧打断了,“咳咳……陈太医,朕的……时日……咳咳……恐怕……不……不多了……”一句话还未说完,竟是咳嗽个歇歇斯底里。
咳了半天,宁澜沧总算是缓过来了,看着一脸担忧的陈太医继而风淡云轻的说道,“陈太医,如今朕能信任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你了。”
陈太医埋首,“臣惶恐。皇上若是有什么吩咐直接吩咐便是,微臣定当万死不辞。”
“嗯。”闻言,宁澜沧淡淡的点头,闭眼假寐,以手抚额,面容上一片憔悴,久久没有言语。陈太医默然的跪在地上,任地上一片冰冷的气息渗入他的骨髓。
就这样,静谧良久。
就在陈太医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宁澜沧忽的睁开眼睛,双眸璀璨明媚,如同深黑色的宝石一般,在这个昏暗的大殿里灿灿的发光,看着陈太医缓缓的问道,“陈太医,若是朕死了,轻染她……轻染她还能够活多久?”陈太医一愣,随即低敛眉回到,“若是蛊毒解,亦可寿终正寝。”
听此,宁澜沧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着的面孔是明显的放松。然而,陈太医却复而补充到:“但若是蛊毒未解,五年至多。”
“五年……五年……”宁澜沧下意识的重复着,有些茫然。良久,宁澜沧低头,看着陈太医的目光异常的灼热,继而艰难的追问道:“陈太医,朕今日早上……咳了血,朕……朕还能活多久?”
陈太医顿了顿,看着宁澜沧犹豫了良久,只觉得自己的嘴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开不了口:“三年至多。”
“呵呵……”宁澜沧低低的笑起,忽而抬手,似是万分疲惫一般,“也罢也罢,陈太医你且先下去吧。朕累了。”
“是。”陈太医叩首,起身。
“且慢。”宁澜沧忽又叫住了他,低声的说道,“可有什么法子使朕弄得正常一些,身子不至于虚的太过明显。你前日里配得那些药,对朕已经不大管用了。”
陈太医一愣,复而叩首,“是。皇上也要好生照顾着自己的身子,莫要再受了风寒。”
随即离去。
伽罗宫。
“哈哈……哈哈……”尖锐的笑声在空旷的宫殿内来回的荡漾着,一下一下的刮着云轻染的耳膜,刺的她生疼。半响,宁青宁方才停了大笑:“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的有多长了。久的我都绝望了。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云轻染皱眉,“我想知道五年前我究竟是怎么死的?”
“含恨自杀!”宁青宁斩钉截铁的说道,想都没想。
“自杀?”云轻染疑惑的看了一眼宁青宁,如羽扇般浓密的睫毛低低的敛了起来,眼角仿佛有一丝水雾慢慢的氤氲了开来,“自杀”这两个字像是含着什么重量一样,从她的口中艰难的吐露出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