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怕他们真的给我灌进了那尿酒,所以我醒过来之后没有打听,也没法打听,因为我病了,病的十分厉害。
我躺在那半间房子里,其他三间已经烧的面目全非,就这半间还将就着能住,因为老师们三人回来时就这半间能救,所以好歹保住了这个地方。我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寒,发热时我烫的吓人,不断的撕扯自己的衣服;发寒时冰的吓人,打着哆嗦拼命的缩成一团。症状像是打摆子。老师和老军放了点心,这个是常见病,治疗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好歹不是新区里的瘟病,如果是那种病,他们就不会管我,直接的挖个坑给我准备着就行了。
但我这个常见病,也不容易治疗好,一没医生二没药物,于是他们开始集思广益,都一大把岁数了,见这种病也见得多了,虽然缺医少药,但都看见过猪跑路,他们就在当时特殊的环境下思索和搜索起他们的偏方,然后就在我身上做试验。我十分的痛恨这些试验,我不但多次的喝过那尿酒,还嚼过尿酒坛子里的根根叶叶,我还吞过许多不明来历的土,还喝过许多乱七八糟的汤汤水水,总之,我先前对那坛子酒使用过的一切东西,好象都还回到了我自己身上,而且它们还自动的增添了点利息。我讨厌这些本利,但没有办法,后来,我在他们共同的医疗之下瘦的成了麻杆,咳的撕心裂肺,但终于不再发寒发热了。
我搬回了那间大房子,老师和老军三人抽空把它修补了修补,它宽大敞亮,通风采光都要比那半间房好,我是病人,当然要住在合适的地方。老师把我一抱,我们四个就住在了一起,那两间房子没的补救了。这段期间,老师和两个老军的关系因为我生病的缘故发展的突飞猛进,彼此都用老哥老弟的称呼着,因为他们在挖坑埋死人之外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共同的项目,那就是给我治病,所以,他们多了许多的共同语言,所以他们的感情就深厚了。对老师来讲,我的这一场病就给他带来了这么一点好处。
在他们坚持不懈的治疗下,我渐渐地有了好转,他们都悄悄地松了口气。我的这个打摆子差点把他们给急死,因为它和别人的太不一样了,太顽固了!别人的三两下就治过来了,可我的,把三个老家伙的偏方都用尽了,他们几乎整合了所有的偏方和手段,历时半个月之久,才把它给治住,而且还出现了美中不足:治是治住了,可他怎么越咳越厉害了呢?
三个老家伙面面相觑,先是有点怀疑的担心:是不是咱们的药用的太猛了,伤着孩子了?接着就互相肯定,不是,如果不用猛药,他的病一定会恶化,他也就活不回来了;再接着就有了新的建议:虽然咱们不是医生,但好歹救人救到底,他不是还在咳嗽吗?咱们就再操上一番心,把他的咳嗽也给治了。他们做出了决定,但同时也决定要加强小心,因为我看起来太瘦了,瘦的就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这时候,他们又多出了一个有力的战友,那就是换岗回去的那个老军,他开始给这里送饭,听说了老战友和新同事的伟大计划之后,立即热情的参与了进来,并且直接的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咱们先给孩子补一补身子,增加他的抵抗力,说不定那咳嗽直接就好了。
非常感谢他的见解,太正确太及时了,不然我非死在三个蒙古大夫的手里不可。由于老军的独到见解和他以前的面子,他们决定先对我进行食补,先养肥了有了抵抗力了再使用他们的偏方。他们要求那送饭的老军尽最大可能的收集他们需要的东西,却没有一个人要求那老军找一个正经的医生来。唉,老年人为什么就不肯相信一下医生呢?
那老军很为难,他们要求的东西太奢侈,梨啊冰糖啊蜂蜜啊萝卜啊等等的,除了萝卜之外其他的我还只是听说过,结果什么也没有弄来,但他给我带来了一次肉。据说是猪肉,我一口就吞了进去,才知道猪肉比马肉好吃,但确实就知道猪肉好吃,真的说不出吃出了什么好吃的味道。
我用眼睛热切的企求:您天天给我猪肉吃,我吃腻了估计就不咳嗽了。可他满足不了我的这个要求,他不明白猪对我来讲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神奇存在,我盼望它都不知道盼望了多长时间,它的诱惑力能够抵挡住任何病痛对我的伤害。我想告诉他,可我虚弱的说不出多的话来,我只会说:吃,吃肉!
四个老头可真正的慌了手脚,正常人吃的都没有,到哪里去弄肉?老师就埋怨送饭的老军:你到厨房偷什么不好啊,偏偏要偷一块肉,现在可好,咱们到哪里给他弄肉吃?老军生气了,不含蓄的埋怨老师: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我不是为了你的孩子嘛!眼看见统一的阵线出现了人民内部矛盾,另两个老军急忙打圆场:别争执了,咱们想点办法,看能不能抓点老鼠,麻雀之类的满足下孩子?咱们小时候可都抓过那些东西,又不是很难。老师一口否定:地里多少年都没吃的了,那些东西怎么还会呆在这里?早逃走了。三老军想了一想眼睛一亮:有一个地方有,不过相当的危险也相当的脏。老师一呆,明白了:你们不是想到乱葬岗上去吧?三老军点了点头:那里咱们探索过,有蛇,先救一下急,怎么样?一切为了孩子嘛。
于是他们就定下了计划,三老军去抓蛇,老师留下看护我并准备我吃蛇所需要的东西。我听在耳朵里,感动在心里,多好的老人们啊,为了我,他们竟然重操旧业,都想起几十年前的技能了!看来,艺不压身真的很正确,他们也不知道,小时候学会的东西在几十年后还能用得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