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肚子的绝对改善,我经常带着绝对的尊敬老实的跟在老师的屁股后面。我是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来的(所以户籍真的不明),随便一下子就养活养大了,让他也让我都很吃惊。他让我叫他老师,我不知道老师是个什么意思,我想叫他老爹,因为其他的人都是这样叫的,叫法好象更普遍,可他不同意,我也没办法,虽然我对老师这种叫法很不同意,但我的不同意拗不过他的不同意,我只有叫他老师。
老师对我还算不错,特别是有一次他发现我长大了,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帮他做事了,他就对我青眼有加。那一天,也是两国交战一方大捷,老师应酬完英勇的将士们之后要去拿现成的马肉下酒,我就拽着他把他引到了一个老头面前。我看见那老头趁着老师应酬的时候偷拿了一坛子酒,倒了许多在煮马肉的锅里,我闻出那锅肉散发的味道和别的不一样,可我太小,干不过那老头,我就让老师来出这个风头。老师果然不一般,他老眼一眨就懂得了一切,他就抢老头的马肉,可太烫了,他用两只手将那马肉不停的来回扔来接去,意图让它快点凉下来好再抢下一块,我及时的出现了。我伸出双手将我穿的大布衫一兜,就解决了老师烫手的难题。
我的大布衫是一件不可忽视的神器,天知道我穿了多久又在上面糊了些什么,反正它乌黑油亮,腥气逼人,估计没力气的战士拿刀三两下都不可能戳穿它。当时我就那么的一兜,我和老师之间的感情顿时就有了升华,我看见他的老眼一亮,几块又肥又大的马肉就丢进了我的大布衫上,然后,老师也谦虚的兜起了他的布衫。那一次,那个好吃的老头几乎没有肉吃,但老师看在他发明了一种新的煮肉方法的功劳上,特意的奖励了他一小块,但也严重声明的警告了大家:酒,来之不易,是稀缺物品,是用来喝的,不是煮东西的调料。以后要用,得经过老师的郑重同意。
从那之后,老师对我这个优秀的间谍和帮手相当的满意。他满意的想栽培下我,他开始试图教育我学三字经。我有点惊讶:“什么三字惊?惊什么?怎么惊?”老师很和蔼:“是教你学文化,我说一句你跟着念一句。”于是说了句“人之初,性本善”,我没有跟着念,反问:“老师这什么意思,有用吗?”老师继续和蔼,说:“人刚生下来的时候,心都是好的善良的。”我同意,说:“怪不得前天刚来的那女的生了孩子是死的,原来那孩子的心不好不善良。”老师大怒,说:“我说的心是指人的本性,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被外在的环境所影响时的那个时间段!”
话太长了,但我好象懂得了,就说:“我懂了,小孩子被接生婆打哭了就会吃奶,所以应该叫性本饿。”老师有些乱了方寸:“他哭是因为接生婆打了他,那是想看他会不会是哑巴。”我坚持真理:“不打他他也会吃奶。”老师勃然大怒:“你他娘的就知道吃奶!”一巴掌抽在我的脑袋上接着一脚将我踢的远远的。
那一脚踢的我记忆犹新,真的很疼,我的大布衫都没有能抵挡住那强大的力道。但我明白了老师真的理解我,他知道我就知道吃奶,他知道我饿!安全区里,能吃的全部都被吃了,连土都有人吃,虽然我在老师的横行霸道下多少沾了些便宜,但我大多时间都是没吃饱的状态,我的年龄又小,弄别的又不会,当然惦记着吃奶。我知道老师也没办法让我去吃奶,吃奶也没有奶水。我揉着疼痛的地方开始总结,一定要注意,和老师说话不能超过五句,最好只说两句,因为前两句他的态度都是和蔼的,后两句他就变的恶劣了。我吸取了一下教训,也没有记仇,依然热情的帮助老师横行霸道吃拿卡要,老师也没有记仇,也依然热情的在酒足肉饱之后对我进行着启蒙。
没过几天,又一支军队取得了胜利,平安区里跟着也举行庆祝,老师酒足肉饱了,热情的拉过我又开始“人之初,性本善”,我开始慢慢的形成自己特色的应对方针:不能让老师教育我太多,一耽误了吃马肉的时间,二增加了吃马肉的难度。我就坚持着让老师的教育停留在初级阶段,我总是用“人之初,性本饿”这两句粉碎掉老师的教育成就感,一面坚持只说两句,一面提醒老师我其实真的很饿。老师总是恼羞成怒,在酒力的作用下暴跳如雷的蹦达一会儿,然后一边曲起食中两指在我的头上猛敲,一边开始加深着我对自己名字的了解:“你开动一下你的猪脑子,你真的让猪油蒙了心。”我不为所动,因为我不但猪油蒙了心,而且还被地上的马肉蒙了眼睛,老师再怎么敲打我都不在意,我天生的皮粗肉厚,我在意的是等老师酒力上来睡过去之后,我是给他留几块大的还是小的?
久而久之,我就取得了处事不惊的镇定手段,这对我幼小的心灵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考验,好在我接受并且通过了考验。曾经,我一面热切的盼望能够吃上一顿马肉,一面同样热切的盼望能够躲避掉老师严肃的教诲,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要熊掌不要鱼,马肉是熊掌,教诲是鱼,我十分的想从中直接挑选马肉,好证明古人其实说的非常正确,可古人说错了,我二者必须得兼,马肉总是跟在教诲的后面。我徘徊在马肉的饱涨感和教诲的恐惧感中,很是纠结了一些时间,直到我饥饿的肚子给我做出了正确而及时的提示,我才开窍的完成了艰难的抉择:鱼,没有什么要命的威胁,虽然痛上几下,但很快的就能从我的臭皮囊上游走;熊掌,没有了就得挨饿,是个实在要命的威胁,就让它进入我的臭皮囊中,好进一步加深我受痛的忍耐性和抗击打性!
于是我就把开窍的思想演化成了积极的行动,反正已经是猪头了,再被敲打几下也不会再猪到哪里去,关键得把肚子也进化成猪肚子,那样才能体现老师对我的鼓励性评价,我其实真想当一头顿顿能吃饱的猪。于是在正确方针的指导下,我随时随刻的表现着呆头呆脑的样子,久而久之也就真的有些呆头呆脑,老师敲打我的时候我甘之若饴。
我低头认罪的态度再次没有让老师得到教诲的快感,他打了个酒嗝后醉醺醺的睡了过去,一会儿就发出了甜美的鼾声。我继续实现自己当猪的理想,抱着那些马肉大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