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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病狗

龙辰359年,荧惑夕照于东。

龙辰帝国长歌城,有一人家屋子里传来新生儿啼哭的声音,随灾星荧惑而生,被视为灾祸降临。

“完了,都说了再忍一日,为何,为何这时降临?难道是天意,是天意?”

李鸿一怒之下,欲让此子夭折于襁褓之中,奈何沈叶雪苦苦恳求,拖着刚刚产子而疲惫不堪的身躯跪在李鸿面前。

“老爷,那可是叶雪怀胎十月的儿啊,你为何如此狠心?不管他是不是你们口中的灾星,在我眼中,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

李鸿看着沈叶雪那可怜的模样,冷漠变得淡然,最后只得叹息了一声:“罢了,带着这灾星,离开沈家,这是你的命。”

从此,沈家大门,再不为沈叶雪母子打开。

那一年,长歌城荧惑东照,苍天大雪破天而来,沈叶雪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跪在李家门前,忍受着天寒地冻。

一日之后,府门未开,襁褓中的婴孩儿却早已咳嗽连天。

沈叶雪两行泪珠都滴穿了雪地,最终,她望着那扇被冰封的大门,以及大门后那些冷漠的人,咬牙切齿的说道:“狠心的人,狠心的人,从今往后,你我再无任何情分,。”

最后,沈叶雪带着孩子离开了长歌城,那一年,大雪未停。

十五年后

……

曾经的婴孩儿已经长成了俊郎的少年,他随母姓沈,单名一个真字,乳名换做慈郎。

自从出生那天,因为受了严重的风寒,导致沈真体弱多病,有时候稍微吹吹风,都会咳嗽。

沈叶雪看着这苦命的孩儿,常常自责不已。

“都是我的错,当初要不是心存一点念想,慈郎也不会受那样严重的风寒。虽然被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却成了现在这般。”

如今的沈真哪儿像传说中灾祸之星,倒是软弱得连一只鸡都抓不上。但是即便如此,他每日还是坚持运动。

如今,沈叶雪母子寄宿在母家,沈府。

沈府乃是广陵城一大世家,太老爷膝下有十五子,七十六孙,三百多曾孙子。沈叶雪便是那七十六孙之一,而沈真则是那三百多曾孙子中不起眼的那一个。

在这个大家族中,没人会在意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女人,当年沈叶雪回沈府的时候,要不是从小就对沈叶雪好的管家还在的话,说不定她又要被拒之门外。

而现在,沈叶雪母子则是住在沈府后院最角落的偏厅,那间偏厅原本是放杂物的,十分狭窄,但是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有住的地方已经是不错。

这一日,沈叶雪拿出了她织了一整年的新装穿在了沈真身上,这些简单而朴素的布料在沈叶雪的巧手中成为了精致的学子服。

“慈郎,从今往后,你可以进入学堂学习知识了。这机会来之不易,你可要好好珍惜。”沈叶雪语重心长的说道。

今日可以入学堂,这对沈真来说,绝对是出生至今最令人高兴的事。进入学府,他就能够学得更多的知识,考取功名,成为王朝的学士,让母亲不用在这沈府受人白眼。

沈真知道,自己母子两在这沈府的地位,虽然父亲是沈府七爷,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就连七爷对女儿爱理不理,谁还会尊敬他们母子。

特别是当他们知道,沈真是荧惑出生的时候,曾经还一度想要将她们母子赶出沈家。要不是看到沈真体弱多病的情况下,才没有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来。

所以,在这个家中,别说其他兄弟姐妹,就算是普通的下人奴婢,对沈真母子两也是爱答不理,甚至还会反倒欺主。

沈叶雪为了能够在这沈府生存,不得不像下人一样在工作。替其他人洗衣做饭,否则,在这沈府,没人会给她们母子俩生活的来源。

沈真知道这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所以他会努力学习:“那么,娘亲,我就先走了。”

沈真背上了书囊,跟沈叶雪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往学府走去。

不过,刚没走多远,就听到有人在喊:“哟,小病狗,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病狗,这个词叶真整整听了十五年,一直以来,他都是忍受着众人的嘲笑,今日,他自然也是忍了过去。

眼前这个身穿白衣,手持玉扇的男人,是赵管家的儿子,沈真知道,自己与母亲能够回到沈家,是多亏了赵管家的帮助,所以对于这个男人,他每次不得不假笑以待。

当赵忠看着沈真那眯着眼灿烂的笑容的时候,之前那种想要调侃一下沈真的心情被坏得全无。

“切,小病狗,笑得那么开心,踩屎了?看着就恶心,滚吧!”赵忠说完,面带着诡异笑容,往后院而去。

当赵忠离开之后,沈真脸上的笑容全无,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咬了咬牙,随后放下心事,往学府而去。

在这沈府,为了生存,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心机。不仅仅是对赵忠,他对所有人都能够笑容以对,哪怕是一个傲慢的下人。

没过多久,沈真来到了广陵学府。

广陵学府,是广陵城最大的学府之一,在里面学习的学子,几乎都是来自广陵城各个名门。

作为王朝人才的培养,这里盛产学士与将军。

学府有文院与武院之分,沈真自然是报名的文院,虽然身体孱弱,但是沈真天资聪慧,自幼熟读百家文学,他的目标也是成为一位学士,进入朝廷。

虽不能在沙场纵横,但是却能在朝堂争锋。

“为了母亲,为了自己,从今往后,我一定要加倍努力。”望着眼前硕大的石门,最后,他迈开了沉重的步伐,往里面走了进去。

一路上,他尽量避开人群,因为这学府里面,有沈家的学子。而那些人,平日间最爱欺负沈真,只要看到他,没有不欺负的道理。

沈真不想招惹这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一路上小心翼翼,终于,他在学府中寻了半天之后,找到了文院。

“沈家的那些人都是在武院,现在终于安全了。”沈真总算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沈真以为接下来会一帆风顺的时候,突然,一阵阵嘲笑声从身后传来。

“哈哈哈哈,沈病狗,你这不要脸的家伙果然来了。听说你娘在我爷爷面前跪求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让你进入广陵学府。今天我带着几个兄弟特异在此等你,怎么,感到意外吗?”

听那恶心的声音,沈真就知道是谁。

他是家主的孙子,未来的直系继承人,沈明。平日间,便是他带领着其他沈家的人来欺负沈真。

看样子,今天他们是特地在这儿等候。

“沈明兄,这就是你所说的你们沈家的废物?”

“听说这小子是随荧惑而生,乃是灾星。结果被长歌城的他老爹给抛弃。”

“那有什么重要的,听说他娘倒是个美人儿。”

……

跟在沈明身后的那一群人是广陵城的其他世家子,沈真低下了头,默默地忍受着他们的嘲讽。

“切,他娘就是个下贱的女人,你们是没有看到他娘在我爷爷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一个字,贱。”

“砰,砰,砰……”

沈真的心像是被雷霆重鼓所击打,一股愤怒的焰火从心底燃烧:“闭嘴!”

沈真冷冷的说道。

“什么?”沈明不屑看了一眼沈真,此刻的沈真低着头,浑身战栗,他在奋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叫你闭嘴。”

“闭嘴?哈哈哈哈,你以为你他娘的是谁的,闭嘴?说你娘下贱又怎样,她就是下贱。”沈明很显然没有松口的意思,而他身旁的那几个世家子也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态站在一旁。

“啊啊啊啊,我要撕烂你的嘴。”沈真怒了,怒火中烧的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多年来的隐忍,因为他不能容忍其他人侮辱自己的母亲,哪怕是半点儿不敬,沈真也会认为是自己的不孝。

他像一个疯子一样,冲向了沈明。毫不章法,抱着要跟沈明同归于尽的心态,奋力一搏。

沈明先是被沈真的模样吓了一跳,但是沈明好歹也是武院的弟子,而且他从小习武,身为将军的后人,他很快冷静下来。

紧接着他从沈真那杂乱而疯狂的进攻中找到了突破点,只见他突然一转身,然后猛地往沈真的肚子上挥出一拳。

“呕!”一时间,沈真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滚,一股苦水从咽喉中吐出,紧接着,他只感觉自己浑身力量全无。

然后砰地一声,沈真倒在了地上,无可奈何。

“呸,病狗,老子好歹也是六级后天武修,要是连你这个杂碎都弄不倒,还不被人笑话死。”沈明朝沈真的新衣上吐了一口口水。

十六岁的六级后天武修,在广陵学府已经是屈指可数,沈明自然有自傲的资本。

而反观沈真,他甚至没有一丝气功,完全没有踏上武道一途,在沈明那一拳能够打翻一头牛的拳头下,还能够喘息,已经是拥有极强的意志力。

“没意思,兄弟们,我们走。”沈明平日间欺负沈真都不用气功,但是今日却用了狠劲儿,所以一拳就将沈真放倒,没有了兴致,他也就准备离开。

但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沈真却猛地抓住了他的腿。

这种被打趴下之后还抓住胜者脚踝的情节让沈明感到恶心跟愤怒:“给我放开。”

他怒吼了一声,随后一脚踢在了沈真的肚子上。

但是沈真却铁了心,坚持不放。

“你不放是吧?兄弟们,给我好好伺候他。”沈明话音一落,十几条腿不约而同的踩了下来。

一时间,场面极其残暴,围观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住手。”就在沈真快要奄奄一息的时候,一道刺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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