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好快,现在已经是二零一五年了。在好多年前,我还是一个幼稚无知的中学生。那时时候,阿超在学校里叱咤风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小学六年级之时,便是学校里的老大。经常打架,被人老师抓到。所以我经常看见他老爸骑着一辆自行车来学校。而且那辆自行车破烂不堪。作为一个老大,让其他同学知道自己的家境困难,是阿超很不情愿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老师知道他打架,都会叫他爸来学校。这就致使了阿超的行为有所收敛,不当面大大出手。以后打架的地点都转移到宿舍,有一个小弟在门口把风。那个被打的人只能只认倒霉。
那是六年级的事。到了初中,阿超不再是学校的老大。他依旧比一般的同学嚣张。他来到初中就知道结交朋友。学校里比较牛的人物,他都要去认识,不时买烟分给他们。这样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们帮助了。
初一之时,一次体育课上,我亲眼目睹阿超和别人打架。情形是这样的:阿超去体育室拿球玩,还没有进去。在门口走出来一个大个子,手里有一只篮球。他看了阿超一眼。这使阿超以为是瞧不起自己。然后阿超冲口而出:“看什么看?”
那人没好气:“我又不是看你。”
阿超二话不说,一脚踢上去。那人想躲开,但已经来不及了。被阿超踢中。他不甘示弱,手里的球往阿超头上砸。这下子阿超火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朝他脸上狂揍。揍得他措手不及,很快败下阵了。一直打到他鼻子流血,才把他给放了。
其实阿超小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厉害,他是个安静的人,在学校里不喜欢说话,认真听课,功课又好,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小学一二三年级都和我同一个班级。他经常被我欺负。后来他请病假回去几天来了之后,整个人就变了。平时随便怎么弄他都不还手。这次来学校之后,你要是碰他一下,就被他还手打几拳。吓得我们不敢再惹他。一看见他,辟而远之。
三年级结束。我们到另外一个村读四年级。我们开始接触其他村的同学。阿超在乙班,而我在甲班。从那时候起,我们再也没有同一个班级过。他的性格变得活跃,和外村的同学玩的很开心。与他相反,我变得沉默寡言。
阿超的家在旧村,旧村是以前的村子。很多人都搬到新村住了,只有阿超等两三户人家还住在旧村。他住的房子是瓦房。后面是山,前面是一片水塘,可以说是依山傍水,环境宜人。每次去学校,他都去得最早。外村的同学经常到他家玩,在他家里打电子游戏。
当时我对数学很感兴趣,做算数题易如反掌。数学老师对我宠爱有加。我的脖子上挂着狗牙吊坠,让他看见了。他问我,是怎么钻那个洞的。我说,是我自己用小刀钻的。他说,他也有一条狗牙,不知道怎么钻孔。让我帮他钻。我说,没有问题。但是没有小刀。问了其他同学也没有。
禁小刀的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同学,那着一把小刀放在一个比自己低年级的同学的脖子上,勒索他要钱。不给的话,要割他的脖子。在这个危险时刻,正好有老师走过来看见了,化险为夷。那个家伙平安无事。终于保住一条命。那个拿刀子的同学,马上被老师抓到办公室教育,并且叫了家长来学校。此事非同小可。老师放学的时候说,要是那个同学真的一刀割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要加强防范,避免危险的发生。以后不准带小刀来学校。要削铅笔的话,就要买钻笔刀。后来大家都不敢带小刀去学校。一经发现,除了没收之外,还有受到学校的处分。
学校里没有小刀,老师说,叫我带回家帮他钻,钻好了再拿来。那天,旁边有同学说,你拿回去可要好好保管啊,别给弄丢了。我信心十足地说,放心,我会好好保管的,丢了,我再赔给老师一条。话在我口中说出,真是容易,可是我还是把狗牙给弄丢了。
星期五放学,我兴高采烈地回家去。也就是说,要到星期一的时候才返校。周末两天在家里,我也就是玩,没什么事情干。老师也没布置作业回来。我将狗牙放在裤子的口袋上。回到家,我就把它放到抽屉了,便去玩了。
宏哥来找我去玩,去最近发现黄蜂窝的地方。我们捡起地上的石头发动攻击,我们连续扔了好多石头。黄蜂被攻击得好惨,纷纷倾巢而出。它们嗡嗡嗡,向我们扑来。宏哥见局势不妙,撒腿就跑。我顿时醒悟,也跟着跑,双手抱头。可是太慢了。一直追上的大黄蜂蛰了我的手。痛得要死,我立刻将手上的黄蜂甩到地上,用脚狠狠踩死。不一会儿,我的左手挨蛰的地方,肿起了一大块。宏哥在傍边情不自禁,笑而不仰。后来我回到家里,用牙膏涂在那被蛰的地方。
从小到大,宏哥是和我玩得最多的。有事没事他都会来我家找我玩。平时一起掏鸟窝、钓鱼、游泳、挖老鼠之类的。
一次,宏哥和我骑自行车,比赛谁骑得更快。他奋力猛踩,骑得飞快,结果在一个急转弯处,连人带车翻进水沟里。
宏哥的哥哥,很是厉害,去游泳,能在潜在水体一分钟多,我实在是佩服他。
星期天,有喜酒喝。我拿着一把小刀,用刀尖钻狗牙。钻到一半的时候,就去吃饭。我把它放在口袋里。吃完饭后,我和伙伴们追逐打闹,跳来跳去的,十分开心。一直玩了很久。我下意识想到,可能会把它弄丢。摸一下口袋,果然不见了。我吓坏了。四处寻找。走到刚才经过的地方。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万念俱灰。
我有想过,我说过的话,要赔另一条给数学老师。但是我没有多余的,我脖子上的这条已经泛黄,不好看。拿它赔给数学老师也不能弥补。
第二天早上,我背着书包去上学。走过曲折的小路,朝阳从东边升起,射出万丈光芒。进入校门口后,我赫然发现老师已在教室门口等候。我心里忐忑不安,思考着如何回答狗牙丢了的事。老师一看见我来了,脸上立即堆满笑容。当我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伸出手来,说,我的狗牙呢。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不见了。老师怔了一下。我也呆在哪里,等待责备。出乎意料的是,老师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叫我进去上课。然后这件事,我也没有再赔他东西。他也没有再追究。久而久之,也就淡忘了。只是在后来的很多年后,我才不时想起,有过这样的事,心里感到很内疚。
我们小时候那会儿,家里都很穷。
村里每家每户都种有甘蔗,镇上有个糖厂。一年到头就靠着那微薄甘蔗收入。不时有些收破烂的人来收破烂。收瓶酒瓶、鸭毛、纸皮、塑料等等。我积攒过一堆的牙膏壳。那时的牙膏壳是铝做的,可以回收。我兴致勃勃地拿去给那收破烂的,才得一毛钱。还有一次,我和宏哥看见收破烂的在大树下乘凉,已经是中午了。他没有回去。看见我们路过,饥肠辘辘的他,叫我们回家要一袋花生给他,说,再给我们钱。于是,我们天真,真的回家了,打开蛇皮袋,用一只塑料袋,装满满的一袋花生拿去给他。只给了两毛钱。现在想想真不值。但当时不懂,得到两毛钱,高高兴兴地跑去小卖部买瓜子去了。
村口有一条大路通过,去到镇上,必须走这条路。天气晴朗时,每当有车子经过,烟尘滚滚。在一天黄昏,我跑去村口玩。发现村里的伙伴们在哪里玩得很开心,不时捧腹大笑。我感到很奇怪,过去一看才知道。他们手上拿着纸钱,红色的,和一张一百块的很相似。他们把纸钱放在路的中央,撒上一些泥土,隐隐约约看见一些红色,让行人误认为是人民币。从此条路通过最多的车,无非就是自行车,偶尔有摩托车、手扶拖拉机等等。果然有个老子,停下自行车,高兴地去捡拿钱,一看竟然是纸钱,随手一扔。陆陆续续骗到很多人。我们在一旁观赏,他们捡钱,以及发现是纸钱前后的神情。于是,我也跟着玩了起来。我做好后,就在路边看。后来有一个骑摩托车的中年男人看见了,飞快减速,下车,奔上去抢钱。因为除了他之外,其他的路人也看见了。与此同时,路上驶来一辆面包车。纸钱的位置就在路的正中。中年男子伸手抓钱的瞬间,面包车正迎面驶来。我们看得惊心动魄。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面包车刹住了车。我们都替那中年男子捏了一把汗。真是差点把他给撞死。逃出生天,他一把抓住那钱连同泥沙,大失所望,原来这假的。自从我这下之后,大伙纷纷逃之夭夭。
宏哥骑着自行车到街上,前后车轮都上了锁,以为万无一失。买完东西回来一看,靠,自行车都被扛走了。
车子不见了。他感到很难过,突然就哭了,哭到泣不成声。我安慰他,不管用。
上街是宏哥达我来的,我们不知道怎么回去,不知所措。在原地呆了很长的时间。到后来,宏哥去那保管自行车的地方,要了一辆差不多的车子。保管员见我们在没有给牌号的情况下这么明目张胆的要走车子,走过来问,阿弟,你爷爷叫你来领车子?我一听,是个老人的,这样做良心上过不去。我们没有理那个保管员,骑上自行车走了。他也没有追上来拦住。我在想,等下那老人回来,发现车子不见了,肯定要保管员赔,和他发生争执。但是那个扛走宏哥车子的人,可又想过我们的感受?没有想过。或许想过,但是还是照偷不误。正如我们一样。
五年级,转去镇上的中心小学读。宏哥家里买了一辆摩托车。没多久,他爸妈去广东种菜去了。每逢寒假或者暑假,宏哥乘长途汽车去广东和他父母相聚,收假返回。那时他哥哥读初中,经常爬墙出来,周末开那辆摩托车去网吧上网。他哥哥初中没毕业,出去打工。打工没钱,扑街。打电话问他爸要钱。他爸说,你我都是出来工作的人,你没钱,我那来的钱?你实在没钱住宿,就去绿化带睡一晚吧。然后就是挂断电话,手机号码也换了。他爸打过去的电话,马上挂,又换另一个号码。从那以后,他春节也不回家,已连续到现在好几年了。
阿超五年级开始和我们疏远,在学校见面也不打招呼,陌生得如同两人不认识。他认识了一位镇上的同学,周末我们都回家,而他不回,在他那朋友家睡觉了。有时,我们回到村里,碰见他妈,他妈问,阿超怎么不和你们一起回来。我们说不知道,去朋友家玩了吧。他妈抱怨到,几周没有回家了,不知道他在外面干嘛。
在初中,阿超爬墙出去偷学校外面农户种的香瓜,当场被逮住。押回学校。和他一同偷瓜的同伙,家长来之后,竟然发现那农户是自己的亲戚。
在初中行将结束的最后几周,阿超打群架,被敌方一拳打中眼睛,顿时一只眼睛失明。说要回家休养几天,请了假回家。他的伙计说,等阿超眼睛恢复,来了学校,再揍那家伙一顿,揍到见血方休。
关于这场说好了的的群架,大家都很期待,遗憾的是它没有发生。
我再次见到阿超的时候,是在公路他,他开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呼啸而过。威风极了。
在去领毕业证的那天,我和宏哥开着一辆电瓶车去领。在街上看见我们村的开三轮车的大伯,装上一辆撞坏了的摩托车。回到村里,听见有人说,我们村有个年轻人,开摩托车,撞树上了。不知道是谁。宏哥说,那辆坏摩托车蛮新的,好像是阿超的。我说,不会吧。接着,果然是他。我笑着说,阿超怎么那么倒霉,估计要在医院呆一段日子了。没想到的是,他第二天就死了。我们本以为,没那么严重,又不是钻到大货车底下,应该不至于死。一开始都无法相信,以为是谣言。后来发现他真的去了。
阿超死后,我都在向认识他的人转播这个消息,好像他们都不怎么难过,好像至始至终,只有他的亲人痛哭流涕万分难过。
初中毕业之后,宏哥就不读书了,去广东打工。
在初中之时,我曾是个榜样的人物。由于我比较安静,又不扰乱课堂纪律。所以老师说,为人就要像陈小虎同学一样。你们看看他有违反过课堂纪律没有,下面一片安静,没有人反对,答案是没有。
我们的班主任是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架着一双眼镜。
一天下午,我从楼上逆着人流,走下去上体育课,在楼梯看见走上来的班主任,叫了她一生老师好。自那起,她就对我产生好感,认为我是好学生。她教的是英语,上课时常提问我。我的英语成绩竟然出奇的好。不知道为什么。
她住一个很小的房间,和她女儿一起,他老公在县城做警察。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他们离婚了。
中午时间,她叫我一会去她家拿作业本回教室分发。我吃晚饭后就去了。我已经去过好多好,门关着的时候,我会敲门。门没关的时候,我直接进去。我觉得不用那么客气。
我走到她家门口,发现门没有关。然后就直接走进去。
我一进去,惊呆了。她竟然在换纸。我马上跑出来。
那之后,我上课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脑海了老是浮现出那个画面。特别是上班主任的课,我总是想入非非。后来我的成绩一落千丈,沦为差生。老师的提问,我经常回答不出来。后来老师就不再喜欢我了。
我的同桌也不是什么好学生,晚上经常爬墙出去。他还下载了一些成人视频,在宿舍放给大家欣赏。一开始,我不看,他就说我虚伪,其实暗地里比谁都好色。后来我也跟着看了。一看,一发不可收拾。
一上课,我脑海里的那些画面,就像放电影一样涌出。我就想着。突然一个黑板擦把我砸醒。我的脸上满是粉笔灰。老师在上面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所有同学的目光都一齐投向我,我尴尬地脸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