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寺上空，明明是晴空万里，明明是青天白日，为何他却感觉到心凉。心伤了，只有心伤的人才会在阳光下感到心凉。
偌大的广场上，上千比丘尼的注目下，他嘲笑着，嘲笑中，他问：“你们呢，你们也和晴空一样，把尘世中的爱看做是苦么？”
周围的尼姑面面相觑，有的点点头，有的不言，有的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看着这些比丘尼的一举一动，聂云是一阵摇头。
“我说。”一直在一边看着的若尘，忍不住插话了，他朝着聂云说：“你磨蹭什么，换做是我，直接把她苏晴抱走，现在她还想不过弯，抱回去相处一段时间，一切就好了。要知道对于女人的了解，恐怕还没人比我懂。”
这话直接让周围的比丘尼一阵唏嘘，甚至苏晴还侧头瞪着他若尘：“这儿没你事。”
“嗔戒，嗔戒。”若尘指着她苏晴：“聂云你看，她怒了，说明我说对了。”
“是吗。”聂云看了他若尘一眼，对着面前的苏晴说：“也许你说的对，但我聂云从不勉强我的女人，我会用真诚让她心服口服的跟我走。”
“……”若尘无语，他说：“行。你们两口子爱咋样咋样，我先不陪你们了。”说着话的若尘看向旁边的尼姑：“哎，小师父，请问厕所在哪里？”
这个时候的苏晴，她看着聂云说：“从我踏入这里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决定有生之年，决不在出寺，在入红尘。所以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知道，我能理解你当时入寺的绝望。”聂云与她苏晴的目光对视：“因为我当年就是这样遁入空门的，所以我不会逼你。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看破红尘，入空门，是因为失去我，失去儿子绝望，现在我回来了，我们一起回去，会找到天天的。”
苏晴凝视着聂云，就这样凝视着，凝视中反问：“那有如何？”
“一家团圆，天伦之乐。”
“真的吗？”苏晴笑说：“你的命运，你的身份注定不能与普通一样平淡。与你回去，过几天平静的日子，又要分开，又要为你担心，又要面对险恶，这样周而复始，你不觉得累吗？这样的人生有何意义？苦海，这是苦海。聂云，我们五姐妹遇见你，是缘分，离开你，是缘尽，多一个我，少一个我有何区别？拥有四个女人还不够吗？……请回去吧，对她们好一点，我会在这里为你们祈福。南无阿弥陀佛。”
看着面前的苏晴双手合十，聂云忍不住心疼，他声音显得低迷：“看来你真的看淡了。”
“对，晴空正因为看淡人生，看透俗世红尘才皈依我佛。”苏晴双手合十，平静的脸色含着一抹笑冲聂云说：“如果没有第三个问题了，我可以走了吗？施主。”
听着从她口里出的施主两个字，聂云一声苦笑，盯着她说：“你觉得我会轻易让你走吗？”
苏晴的脸色依旧平静，似乎因为聂云的出现而乱了的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她说：“请玄相师叔第三问。”
“第三问……”聂云深深地盯着她苏晴，悠悠吐出三个字：“不用了。”
“为何？”苏晴问。
“因为没有必要第三问。”聂云移开苏晴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清方丈，掷地有声：“方丈，对于方才晴空回答的两个问题，不知你对晴空的回答可否满意，可觉得她适合做一名比丘尼吗？”
“南无阿弥陀佛。”一清方丈念了佛号，然后说：“……”
“我替你回答。”聂云不等一清方丈说话，就抢先对苏晴说：“不满意，不适合做一名比丘尼。”
聂云的话让周围众尼姑一片哗然，这不仅仅是否认她晴空，更否认她们全大悲寺的人。因为周围的尼姑都决定晴空回答的两个问题很正确，正是她们对佛法的领悟。
“……”苏晴脸色微变，她瞪着聂云：“你别无理取闹，别自我为中心。”
聂云含笑盯着她苏晴：“我知道你不服，更知道在场的人都不服，别急，听我把话给你们说完，你们就明白了。”
苏晴沉默不语，她到要听听这该死的王八蛋要怎么扭曲事实。
聂云离开了苏晴面前，他以苏晴为中心，朝着周围尼姑们绕着圈走，边走边看着每一张比丘脸，然后一字一句的在广场上对这些比丘尼讲佛法：“人是迷茫的佛，佛是觉悟了的人，既然我们都是佛，为什么还要去求佛？所以修佛，修的就是自身；修佛，修的也是今生。”
……
“方才晴空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她说是看破红尘，看透世间，才皈依我佛，我相信你们也是因为看透俗世红尘才出现在的这里。这样的回答是你们亲身经历所悟而得出的领悟，按理说没有哪里错。甚至我也认为看透俗世红尘不是一件坏事，起码这能让一个人觉悟，不在迷茫。但，你们领悟有偏颇，你们觉得红尘是苦海，看透红尘，就该远离红尘，就该来寺院修行，殊不知真正的看透，其实就是简单的生活。看透了，才不畏生活，才不畏红尘。所以你们，至始至终就是在逃避，一个在逃避的人，何以称佛？何以修行？！！！”
……
在场上千的尼姑鸦雀无声，皆为聂云这掷地有声的话语所震住。
聂云讲在场尼姑的表情尽收眼底，接着他来到苏晴面前，看着她继续朗声而道：“第二个问题，关于尘世中的爱。晴空的回答是：恩爱是苦，是爱让红尘有了悲欢离合，有了七情六欲，有了轮回不休的苦海，应该放下所谓的爱，才能得以静安。”
“难道不对吗？”苏晴盯着他聂云。
“对，怎么不对，只是你所谓的恩爱是苦，是偏离了佛对爱诠释的轨道，不全面。”聂云凝视她苏晴，凝视中移开目光，看向周围的比丘尼，一字一句的说：“我佛以慈悲为本，方便为门。劝世人学习放下万缘，不要执着感情，却不是要人无情，因为，人本来就是有情众生。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感情，佛教称众生为“有情”，就是因为“有爱”的缘故。人活在世界上，除了饮食的养分，还需要精神的滋润，而感情就是最好的精神滋润剂，因此，感情和生命可说是息息相关的。所以无论是否定它，或硬生生地把它切断，既不合乎佛法的因果，也不合乎人情的道理。”
……
“你们之所以认为恩爱是苦，是你们觉得感情虽然带给人很多温暖，但是可能充满痛苦；相爱的人，感情浓烈，如胶似漆分不开，一旦爱过了头，或失去了爱，就变成了苦；也有人以为只要不动情，就不会为爱所苦，所以要放下爱，远离爱。殊不知这只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佛提倡慈悲，教化世人，若是远离爱，那我佛又拿什么去普渡众生？去教化世人？普渡乃是大爱，没有小爱，何以有大爱？”
掷地有声说完这番佛法大理的聂云，环视了在场所有人，见她们鸦雀无声，聂云双手合十，念着佛号：“阿弥陀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