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宫。正殿。
今天是方璃与羽素大喜的日子,殿中,东衍宿高坐在上,而翩影则随坐一旁,虽说有不少的朝臣反对她,但谁也不敢当着璃君和翩影的面当面挑白,对她,仍是恭恭敬敬,以影妃娘娘称之。
各位朝臣坐着喝着小酒,来往热闹的聊着天。
洛子寒与叶青芷也到了,两人都有收到请帖,可却是两个人发的,一个是方璃一个羽素,收到时,两人心里皆是一阵冰冷。
洛子寒在一旁闷闷的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而叶青芷愣愣的,在思绪着什么!
“新郎新娘到……”宫廷司仪高声的说道。
今天的羽素像极那下凡的仙女,一身华丽的喜服着身,鲜艳的红色的像那海棠,没有份外的妖艳,反而有着清新之感。眉轻扫,粉轻扫,唇点朱红,头戴凤冠。面若如莹雪,可是清亮的眼眸中却看不出的任何的心情。
两个人手拉着手慢慢的走进正殿。
洛子寒静静的看着她,自从她进来之后,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可是杯中的酒却一刻也不曾停下,依旧一杯杯的喝着。
而上座的翩影看着那喝着酒的洛子寒,心里总飘着一奇怪的感觉,看着方璃,在心里冷冷一笑。
“臣,方璃”
“民女,羽素”
“见过璃君,影妃娘娘!”两人施礼。
“平身!”
羽素抬头看着东衍宿的笑,心里一阵酸涩。回头对上了洛子寒的眼睛,不由得匆忙躲开。嘴边的笑依然,可是心里却已生生的落出泪来,不由得将方璃握得更紧了些。方璃感觉,回头,对她的微微的一笑。
“婚礼开始,新人一拜天地……”
羽素眼前划过一幕幕洛子寒与叶青芷成亲的那天……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上座的东衍宿满意的笑着,无意中看到了叶青芷,对她微微一笑。叶青芷一憎,有些愣,也对他微微一笑。不知为什么,心里与他有着一种暖暖的感觉,而东衍宿亦是。
一旁的叶恒看到了,心里一紧,芷儿!将一杯酒喝下,小瑶,你放心,你很快就会醒来的!
“二拜璃君……”因为彼此的双亲都已经不在了,所以将高堂改做也璃君,而他也本就是此次婚礼的主婚人。
洛子寒看着羽素的笑,心真的很痛,目光越来越冰冷,酒也一杯杯的喝的更急了!
“夫妻对拜……”
“素儿……”洛子寒站了起来,看着她,仿佛还要去争取。眼神有些闪烁,但还是那般的坚定,些许醉了,脸上有着点点的晕红,“素儿,不要嫁给方璃好吗?”话中带着乞求,而一旁的叶青芷看着方璃,苦笑,看了看对面的爹爹,摇摇头,也自斟自饮起来,回头对上东衍宿的眼睛,微微一笑,敬了他一杯酒。
羽素微愣,“洛庄主,你这是在开玩笑吗?”话中很平静,听不出一丝的波澜。“今日是我的喜日,我不要嫁她,那我做什么?”羽素的心在痛,不由得拉紧了方璃。
“只要你不嫁给他!”洛子寒心痛的说道。此时的他,真的好想要上前拉着她,离开这璃宫,一起去携手天涯,但……
“洛庄主,我不嫁给他,可就是抗旨,我可没有九条命!”羽素的语气中有些许嘲讽之意,可眼神去躲开了他。
“洛庄主,请注意的你身份,若你想捣乱,就请离开!”东衍宿开口了,会在这里见到他,并不在意料之外,但他不想将矛盾就此恶,因为这是羽素的婚礼,虽然这场赐婚让羽素心痛,但这样逃离她想逃离的,自己亏欠她的,也可不必太内疚。
“素儿……”洛子寒置若罔闻,只是看着她,想要让她点头。
羽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抱住方璃,目光对上方璃的眼睛,吻了他。
一时间,大家都愣了,翩影看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而叶青芷的泪就那样落了下,落在她犹豫的酒杯中,泛起一圈圈涟漪。璃哥哥……
洛子寒看着,仿佛一块石像,僵硬了。
“洛庄主,这样可以吗?”
方璃的手心传来一阵尖锐的痛,看了旁边的羽素,额头上已经有了细细的汗,而眼神平静,只是想向洛子寒说,她已经不再爱他。
洛子寒无言,愣在那里。
“礼成……”
众人从刚的情景回过神来,为他们贺掌,恭贺着他们。
“来人,宣旨!”东衍宿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册方璃之妻羽素为璃国第一夫人,可以自由出入璃宫,官封两品!钦此!”公公细声的宣读完毕。
“臣,谢帝君!”
“民女领旨,谢过帝君。”
恭贺声又是一片。
可是正殿之上,却有着另一种气氛,众人虽然都没有表露,但却在心中的猜疑,那洛子寒未免太过大胆了,竟然还在正殿之上与璃君发生冲突。虽然说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去说明碧萝庄在蓄意谋反,但明白人都看在眼里,只是等着那薄薄的一层纸被捅破而已……
宫女端来一杯酒,放在羽素的面前,羽素微微一笑,执起酒向东衍宿一敬。心里却是冰冷透底,这到底是怎么样的追逐啊!如此可笑可怜而又可悲!
情埃落定:九十二
静夜里。
羽素未退去身上的喜服,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风儿吹过,有着秋天萧瑟的气息,泪水在眼中旋了几圈,然后便顺着脸颊落下,一颗颗……
房中,艳红的喜烛闪着光,可那烛却落着泪,风过,房中一阵明暗。
拂起衣袖,看着手臂上的蝶刺,心中的悲凉,尚延家的命就那么不能自主,不可以选择吗?
“素儿……”方璃来到身边,“还不休息吗?”
羽素忙回过神来,放下衣袖。“我还不困,你先睡吧!”
方璃犹疑了一下,“素儿,你真的还好吗?”
羽素微微一笑,“我没事,谢谢你方璃!”
“我们既已是夫妻,何必这么客气呢?”方璃淡淡的说道,心里明白,她,虽然东衍宿对她已经过去,但如今的这处洛子寒她还没有放弃,虽然她已经是他的妻,但,一定要努力,让她快乐,让她全心全意的爱上自己,在心中为自己下关决心。“素儿,想哭就哭出来吧!”轻轻将她揽进怀中。
被方璃抱着有种暖暖的感觉,可是却延伸不到心里,心,仍旧是冰冷的。原来自己竟然恋上了洛子寒的胸膛。那晚,被他抱在怀中……“方璃,很晚了休息吧!”
或许嫁给方璃也是一种错吧!因为他说要让她快乐,那如果她快乐不起来,他是否也会跟着她忧伤呢?洛子寒,我是真的应该向自己说的那样,忘掉你!可是今天,我的心,好痛!
方璃看着羽素若有所思的面容,心里也是一阵微凉!
“素儿,你真的没事吗?”方璃再一次问道。
羽素摇摇头,微微一笑。“真的不必担心我,况且你不是叫花曼来侍候我吗?她是个细心的女孩子,没事的!”
“那,我走了……曼儿,好好照顾夫人!”说完出了房门。
“方璃……”
“还有事吗?”
“谢谢你!”羽素说。
羽素坐在灯盏下,静静的看着一卷书。
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娟,沧海明月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羽素迟疑的念着。窗外一阵冷风吹过,蜡烛明暗,吹过了卷面,羽素慌乱的想去找那一页,却在厚厚的书页中翻了几个来回也不见!难道书页会自已消失!不由得疑惑!
“夫人……”花曼为她端来一些糕点,也顺便将那窗户关上,屋内的灯光渐渐不再摇摆。“夫人,你在找什么?”见她来来的去去的翻着一本书的找什么。问道。
“找一首诗!”羽素说道,仍旧来回的翻着。
“夫人,夜深了,吃点东西吧!”将点头放到桌旁!“夫人找的可是这首锦瑟!”花曼捡起一小方纸,原来是将军平日里无聊练的小诗!
“原来落在了书桌旁花台的脚下……”害她还傻兮兮的去来回翻了几遍!“我看这卷书还是新的啊,怎么就掉了呢?而且这书里的字挺奇怪的!好像是人写上去的!不过也挺好看的!”
花曼微微一笑。“回夫人,您手里的这卷书是将军平日里无事练笔所写!”花曼说道,将掉落那的着锦瑟放入书卷中。“花曼看着还可以,就替将军收了起来订在一起!”
“哦,是这样,难怪我觉得怪怪的……”羽素淡淡一笑。“他平日还练这些诗?”真想不到一个武将军,竟然还会弄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这些诗,是翩影姑娘离开的时候,将军写的!”花曼似乎有些宛惜。
羽素疑或。“不是方璃不爱那位翩影姑娘了吗?”
“如今是,当初将军和翩影可算是英雄美人!而将军对翩影姑娘也是一心一意的,后来不知为何,翩影姑娘好像消失了一样,那段时间的将军真的让人很心疼!而再到她时候,她和帝君在一起!翩影姑娘曾经说过,要将军改变一下,因为将军不懂花前月下……”
“他觉得自己真的无法给她想要的快乐,就真的放手了!还是因为帝君喜欢上了她?”
“这两个原因都有,所以帝君将他派去璃国边境处理后的乱时候他不曾犹豫!这其中也有帝君的私心吧!”花曼叹了叹气。“只是不曾想将军是真的放弃了,而翩影姑娘……算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将军已经有了夫人你,而翩影姑娘已经是帝君的妃……”
羽素也轻声的叹气,微微一笑!“花曼,你也早点去休息吧!忙了一天,你也累了!”
一个人在房中,愣愣的看着那烛火摇摆,有些回忆不停的涌来,羽素摇摇头,想要将它们赶走,却依然清晰的在脑中停留……
下雨了,一连下了三天三夜,而且一场比一场冷,想来,这秋天也快过了吧!
叹,这时间真快!
情埃落定:九十三
碧萝庄,知幽居。
洛子寒拿着笔写了几个字便犹豫了下来,此情可待成……一时间佛有无数的针在扎着他,好痛。羽素成亲与经快半月了,可是他还是放不下,脑中一幕幕的在重复当日在正殿她当着他的面吻了方璃!
那一幕像一把尖刀,直直刺向他的心房,不偏不倚,而他也似乎没有人躲闪的意思,只是愣愣的看着那冰冷的寒光,不动!素儿。
“公子,您的茶!”丫环送来壶热茶,放在他的旁边,好让他口渴了喝茶。
洛子寒一个没注意,茶水洒在了纸上,将那纸上的字给晕开了……脸上带上一丝不悦耳的神情。
“公子,抱歉,奴婢不是故意的……”丫环见她那微变的脸色,忙跪下说道。
自从羽素姑娘嫁给方璃后,公子的脾气越来越怪了!动不动就大发脾气,以前还算平静的碧萝庄,现在是越来越不平静。夫人回来,再加上少夫人,而今公子的脾气也越来越坏了。那个羽素姑娘在的时候,公子的脾气似乎变了似的,可是羽素姑娘嫁人后,公子的脾比夫人还可怕。
“谁让你进来的!”洛子寒冷冷的问道。
丫环瑟瑟的在跪在那里发抖中“公子……”
“出去……”洛子寒怒喝。
“是,奴婢告退……”丫环匆忙的收拾好退了下去,如今的碧萝庄气氛也是越是奇怪了。
洛子寒叹了叹气,看着那散开的的字迹,悲伤的笑着,然后一把将它给扯碎了。
铺纸,执笔,点墨,踌躇……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口气将它写完,有些潦草,有些颓废,也带着思念,也带着一些痛苦……
成追忆,已惘然……
那个冰冷的夜,那些无助的泪,那个无可奈何让了命的人……素儿……难道真的要让这段情成追忆吗?
咚咚……
窗前,洛子寒没有应声,看着窗外的落叶,那棵树的叶已经快掉完了……秋天也快过了吧!
一池荷艳终不过是一季芳华……想到了当初在将军府中见到的她,想着以前的种种……或许有些东西真的要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声,然后便是一阵碎纸的声音,“公子虽该多情的……”话中略带宛惜。“但却不应专情,儿女情长只会误了大事!”
洛子寒看着那碎纸,愤然。“我的事勿须你管!”
“你既然已经决定要做大事了,何必还恋着那儿女情长,天下女子多的是,待他日复兴了轩国,你成轩主,三宫六院,还怕没有女人吗?”洛夫人坐在桌前,历声责道。
“三宫六院……哈哈……”洛子寒仿佛看到了一个笑话,大笑。“三宫六院,若真有那日,没有素儿,又有何用!我洛子寒此生就只爱羽素一人……”目光一下冷下来,冷俊的面容上更显冷莫,有着一阴森之感,让人不由得寒颤。
“如此,你还要怎么去做大事!”同时心时也是颤!哥,你当初可是这样想的!若没有尚延羽素和东衍璃影,你这轩主是不是也会做的无趣!
“我的事何须你管,若做不了大事,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你……”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洛子寒微微缓和,放低了语气问道。
“各武林高手江湖门派已经响应我们了,只等时机一到……”洛夫人看着洛子寒走神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叹气,自英雄难过美人关……
“好,就等宫中的消息了。”洛子寒平静的说道。
羽素,如今我做的一切只因为你!
本是无意于朝廷纷乱,可是一想到素儿嫁给方璃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不他们不受到伤害,心就会很难过,所以,他决定……
情埃落定:九十四
璃宫,长行宫。
雨仍旧在下,绵绵的,碎碎的,有些多情。
翩影静静的看着窗外,此时天已经尽黑,只见廊上的宫灯在雨中摇晃,带着光芒,有种迷茫的感觉……
“娘娘……”宫女为她拿来了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娘娘,刚才绿尘姐姐来说,说帝君今晚在正殿休息,有太多折子未批,就不回长行宫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翩影淡淡的说道,嘴角泛起一抹微微的笑意。
雨下着,虽然不是太大,但却密密的下着,一颗颗的落在了那油伞上,落下,像极了一串串的水帘,伞下,一身紫色的衣裳,一抹微微的笑容,撑着伞,还提着一盏小灯,雨中,忽明忽暗,静静的走着!
“璃将军,雨虽然小,还是撑把伞吧!你这一路淋回去,怕是会得感冒的!而且你夫人也会很担心你的!”绿尘送他到正殿廊上,将伞递给他。
方璃看了看雨,微微一笑,“谢谢绿尘姑娘了!”
“绿尘。”不远处,翩影向这边走来。
“见过影妃娘娘……”方璃施礼。
翩影目光一闪,仍旧微笑着走来。
“娘娘,还不休息吗?”绿尘也行礼,问道。“帝君刚和璃将军议事,很累,今日就在这正殿先休息了,娘娘是来找帝君吗?”
“哦,没事,那,绿尘,照顾好宿,近日多雨,天气转凉,记得别让他感冒了!”翩影叮嘱道,“没事了,你也忙了一天,先去休息吧!我和方璃将军有些话要谈!”
“是,绿尘告退。”绿尘退了下去,其实心里也明白,翩影姑娘虽然已经是帝君的妃,但心里仍是放不下方璃将军。帝君也明白,所以将羽素姑娘许给了方璃将军,一是让翩影姑娘死心,二是因为羽素姑娘……
“怎么,对我,就真的是如此无言吗?”翩影有些心寒。
“不知娘娘找臣有什么事?”方璃问道。
“呵……娘娘,你我何时这般的生疏!可以再我一声影吗?”翩影觉得他的话中带着一丝嘲讽,为自己悲哀。“难道你真的将过去忘的那么彻底吗?难道你觉得连见到我也会不耐烦吗?”
“娘娘现在已经是万金之躯,臣怎敢直呼娘娘之名!此乃大罪,而且有些事……过了,就过去了吧!想得太多会让自己很痛苦!”一阵风吹来,翩影打了个颤,阵阵冷意直往上窜。方璃摇头,将自己的衣服脱下为翩影披上。“娘娘还是早些回宫去,天凉,小心感冒了!受苦的只会是自己。”
欲走,却被翩影拉住。“方璃,我有话想和你说,可以吗?”
方璃犹疑了一下,微微一笑,“好,影!”有些事必须要说清的,长久的缠下去,只会是千头万绪,找不到出路。
“方璃,谢谢你!”翩影笑,有着光辉。
两个人一起走在雨中,向长行宫走去。
绿尘从暗处走出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而宫外。
一个绿色的身影徘徊在宫门前,似乎等了很久,虽然撑着伞,但裙边依旧打湿了一些。
“姑娘,你还是先回去吧!方璃将军和帝君议事这么晚,可能今晚不会回去了!”宫门的侍卫见她这样的等下去,而且天气又有些凉,衣裳又湿了些,看着摇头,劝道。
叶青芷有些失望,她好不容易来看看她的璃哥哥,可是他却不在家,花曼说他去上朝了,现在也没有回来,本想让她在府里坐的,可是里面有个羽素,她要以何身份在这里坐坐,也幸好那个羽素不在,要不然见了面还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