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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火(9)

他觉得自己该停下来了,但他已经作出了这样拼命的姿态,所以不知道怎样停下来才算是合适。他希望胖姑娘央金会来心疼他一下。但这个平常总是围着他转,像只花喜鹊一样叽叽喳喳的姑娘,却被那些穿蓝工装的年轻工人迷住了。这会儿,她正把工人的安全帽戴在头上,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把她的同村乡亲、平常总让她春心激荡的民兵排长忘记了。索波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她,但她现在的这副模样,却让他嘴里苦涩的味道去到了心上。

太阳越来越高,慢慢爬到了天空的中央。自从大火燃起以后,炽烈明亮的太阳带上了一种暗红的光芒。而且,那种暗红的中间,还有一片片闪烁不定、忽隐忽显的黑色晕斑。

终于有人大喊一声:“送饭的来了!”

大家便都扔下了手里的工具。刀、斧、鸭嘴撬、手锯、电锯立即躺满一地。索波也长叹了一口气,和手里的斧子一起躺倒在地上,躺在一地刚从树上劈下的新鲜木茬上。白花花的茬片散发着新鲜木头的香气,索波就躺在这些香气中间,嘴里又苦又涩,呆看着太阳上面飘动着的黑色晕斑,耳朵边还响着央金跟别人调笑时银铃般的笑声。央金人不漂亮,但身体长得火爆,声音也非常好听。

山下果然传来了尖利的哨声。的确是送饭的队伍上来了。哨声是让上面停止工作,以免倒下的树、滚下的木头,把人砸了。

所有人都有了真正的兴奋,都站起身来向着山下引颈长望。

送饭的任务都分派给了机村人,现在他们就背负着食物,由一个手里摇着绿色三角旗、口里吹着尖利哨子的穿蓝工装的人引领着上山来了。

蓝工装吹着哨子,摇晃着手里的小旗走在前面,机村人弓腰驼背,身背重负沉默着跟在后面。有大胆的机村人问蓝工装,为什么他什么东西都不背。蓝工装得意地一笑,说:“我的责任大,我是安全员。”

提意见的人是张洛桑:“那也可以多少背一点。”

其实,张洛桑也不是真对这个蓝工装有意见,在机村,他算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物,所以,见到合适的机会,总要把这一点显示出来。

蓝工装不以为怪:“革命分工不同嘛。都是为了保护国家的森林财产。”

格桑旺堆碰碰张洛桑,意思是叫他闭嘴。他却更来劲了,瞪大了双眼,故意提高嗓门:“我们这不是给他们的人送东西吗?”

蓝工装站下了,严肃了表情说:“这位农民兄弟,这位少数民族兄弟就不对了,如果硬要分一个彼此的话,我们不是来替你们保护森林的吗?我们来替你们扑火,该你们请客对不对?可连吃带睡的东西都是我们自己带来的。就让你送送吃的,还这么多屁话。”

这一大通道理绕下来,张洛桑就答不上话来了。一来,这林子一会儿是国家的,一会又变成了机村的,权属有些问题。二来,张洛桑虽是机村汉语好的人,但水平也没有高到可以顺溜地把这一大通复杂难绕的道理讲出来。张洛桑都做了哑巴,何况其他在汉话面前本来就形同哑巴的人。于是,汉语轻易取得了胜利。机村人复又陷入外界人常常感到的那种沉默。

蓝工装说声:“走。”

大家又身背重负喘着气默默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哨声又响起来,刺耳,而且明亮,而且得意洋洋。

很快,就可以看到工地上那些停下活计,站在山坡顶上往下引颈长望的人了。但蓝工装却坐在了草地上,说:“呀,太阳把这草地晒热了,屁股真舒服啊!休息一下。”

看见下面停下来,上面开始着急地呼喊,但蓝工装再次示意,大家都把背上的东西靠着山坡,坐下来休息了。阳光落在深蓝色的冷杉林上,落在林间的草地上,落在潺潺流淌的溪流上,安静,深长。阳光落在人们背负的食物上,热力使那些食物散发出香气。烙饼的香气,馒头的香气,煮鸡蛋的香气。敏锐的鼻子还能嗅到其中盐的味道、糖的味道和肉馅的味道。山下,正不断从山外拉来整卡车整卡车的食物。机村靠着水泉的庄稼地边上,挖出的几十口土灶,从晚到亮,火力旺盛,热气蒸腾。

当上面不再呼喊的时候,蓝工装起身了,把一直挥动的绿旗别在腰上:“这下他们真累了。干活没有累着,喊饭倒是喊累了。走吧。”

工人们一面抱怨吃食的单调,一面往嘴里塞着烙饼,一听听的罐头也打开了。除了牛羊肉,打开的罐头里那些水果、鱼和蔬菜,机村人梦里也未曾见过。索波也在风卷残云般吃着。其他的机村人见了那些东西就反胃,打嗝。这些日子,机村提前进入了共产主义,所有人家都在大食堂里吃饭。吃完,还夹带着不少的东西回家。这些东西里,首选的目标就是这些稀罕的罐头。在家里,他们不停地吃这些罐头。

央金嘴里也塞满了东西,她鼓着腮帮大嚼,却也没有忘了关照乡亲们:“你们怎么不吃,吃吧。”

大家都摇手。刚才就因为胃胀,所以爬起山来,前所未有地吃力。这会儿,见人们这么大吃大嚼,就觉得胃里更是满满当当了。

只有张洛桑还愿意说话:“不管我们,管你的索波哥哥吧。”

索波却把央金递上来的一块饼挡开了,气哼哼地坐到格桑旺堆身边去了。

格桑旺堆笑了,说:“又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看她犯贱,我心里难过。”

那边,却有那帮工人又跟央金调笑开了。央金银铃般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丢人!”索波恨恨地说。

“年轻人,打打闹闹一下有什么嘛!”

索波转了话头:“我们机村人往家里偷了那么多东西,你不管?”

“不是偷,是公开搬的。东西拉来了,工人们都不想卸车,我们的人不惜力气,只是每一回都要带点东西回家。”

索波还是气呼呼的,但他自己知道,自己心里并没有人家看上去那么气。就像这些天来,跟这些工人混在一起,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过去工作队说的那么重要一样。这时,山下又有急促的哨声一路响上来。人们都站起身来。下面喊话说,请机村的民兵排长赶紧下山,到指挥部报到。索波复又扬眉吐气了,挺胸昂首地下山去了。

山外的世界真是太大了,已经来了那么多的人,还有人源源不断地开来,拉来了那么多东西,还有东西整卡车整卡车地拉来。

对于惊奇不已的机村人,有人出来做了通俗的解释,说:“你们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国家吗?这就是国家!”

但机村人又有了不够明白的地方,既然国家已经有了这么多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还要人来宣布说机村这片除了保佑一些飞禽走兽、除了护佑一个村子风调雨顺之外,并无特别用处的林子是自己的呢?

想不明白这些道理的机村人,卸车时,把整箱整箱的罐头扛回家里也没有人理会。国家的东西真是太多了。地上到处都是人们没吃完扔掉的东西。机村那些猎狗吃饱了这些剩饭剩菜,肚子胀得溜圆,一动不动躺在路上。被人踢了也只是很惬意一样哼哼几声,动也不动一下。后来,连羊群都不肯上山了,只是游荡在村里村外,从这片帐篷到那片帐篷,从这个食堂到那个食堂,学习尝试新鲜的食物。和狗比起来,羊们总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先翕动粉红色的鼻翼,嘘嘘地嗅上一阵,才慢慢下口。所以,没有被辣椒一类刺激的东西呛得凄凄哀叫的事情发生。羊也很文雅,也就是说,它们不像人跟狗那么贪婪,知道食物越多,越要适可而止。所以,它们总是留有余力,吃得饱饱的,还三五结伴,在景观大变的机村散步,从这个会场到那个会场,把一些刚用新鲜糨糊贴上墙的标语、大字报撕扯下来,一点点舔噬纸背上那些糨糊来消磨因为无事可干而显得漫长的时间。人们并不把这些羊赶走。因为这样,可以很方便地随时把它们抓进厨房。

吃食不但从山外运来,几天下来,机村的牛羊,也被杀掉好几十只了。每次杀了牛羊,救火指挥部都会通知村里去领钱。领钱的时候,总是有两个人在,他们坐在格桑旺堆和村会计面前,空着手的那个人掏出毛主席的小红书摇晃一下,说:“伟大领袖教导我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买东西要付钱。”另一个捂着一个小书包的人,才从里面拿出钱来。三头牛,两只羊,还有打坏了谁家的一只水桶,点点,签字,不会?小书包里又拿出了印泥盒子,那就按个印吧。

每回,都让格桑旺堆感叹:“呀,毛主席真是了不起,这么多人都这么听他的话。”

走出指挥部后勤部的帐篷,格桑旺堆再次感叹:“唉,要是这火不烧过来,机村人又开了眼,那可真是福气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说:“天下没有这样的福气。”

格桑旺堆像遇见了鬼:“老魏!”

“是我。”

“你不是被,被……”

“被打倒了?我是被打倒了。但我还要来救火。”老魏脸上显出了一点得意的神情,“他们把我打倒了,但这种事情,他们不懂,还得我来出点主意。”

格桑旺堆笑了:“你的主意就是天天开会?要不是这两天风压住了火头,火早就烧过来了。”

老魏看看头上晴朗的、却有风急速掠过的天空,忧虑的表情来到了脸上:“风并不总是给你帮忙的。打防火道的工作推进得太慢了。”

“那你们还老是开会,开会。”

老魏长叹一声:“马上又要开会了。”说着,老魏脸上浮现出神秘的表情,把格桑旺堆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告诉我一句老实话,多吉是不是跑回来了?”

沉默半晌,格桑旺堆摇了摇头。

老魏着急地说:“如果你知道,就把他交出来。这对机村有好处。”

“什么好处?”

“这样就可以不开会,不然整个工地都要停下来了。”

格桑旺堆怕冷一样袖了手,说:“我真不知道。”

“那江村贡布去林子里是给谁送饭?”

格桑旺堆身子一震:“老魏,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用那一套东西对付我们?”

格桑旺堆这么说是有来由的,以前,寺院关闭后,老魏就用跟踪的办法,捣毁了机村百姓悄悄设立在山洞里的一处神殿,并把喇嘛江村贡布连斗了三天。也是用这个办法,在大跃进的时候,机村曾经瞒藏了一些应该交公粮的麦子,结果也被他找到了。为此,机村付出了一条人命。最后那个负责看管粮食的人上吊自杀,让老魏临事手软,才没有让更多的人遭殃。格桑旺堆也是更多的人中的一个,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个。

老魏苦笑:“以前做得对不对,我现在也想不清楚了。但这次我是真想救下这片林子。”

格桑旺堆却来了情绪:“今天烧光,跟明天叫人砍光,有什么区别吗?”

“有,可我说不明白。我只要知道,多吉到底回来了没有?”

“我不知道。”

“告诉你吧,江村贡布已经给抓起来了。”他指指另外那个帐篷,“里面正在审着呢。索波也在,因为是你们机村的人,指挥部请他也来参加。”

太阳明晃晃地照着,一阵凉意却爬到了格桑旺堆的背上:“为什么我不参加?我是大队长。”

“你是嫌疑人。”

格桑旺堆舔舔嘴唇:“那就把我也抓起来好了。”

老魏耐着性子,说:“我来告诉你事情的首尾吧。”

老魏说,这两天逆向的风把火头压住了,本来,这是一个自然现象。火烧到这个程度,抽空了下面的空气,峡谷尽头的雪山上的空气就会流下来,这就是风,就是这个风把火头压住了。但这只是局部的小气候。如果更大的范围内,有不同方向的风起来,这个作用就没有了。现在是春天,正是起东南风的时候,说不定哪天,东南风一起,顺着峡谷往上吹,火就得了风的帮助了,就会扑向这片林子了。但是,这几天,村子里就有传言起来,把这自然之力说成是巫师多吉的功劳。说他跳河没死,而是逃回村子里来了。是他不断作法,唤来北风神,把火头压倒了。

格桑旺堆知道,这几天,在那个隐秘的山洞里,多吉肯定在日夜作法。但有谁会把这话传出来呢?他一个逃犯,不可能跑到大庭广众中来宣扬吧?正像格桑旺堆想的一样,这个人就是江村贡布喇嘛。这个人还俗后便破了酒戒。这个平常持身谨严的人,酒一多,嘴上就没人站岗了。

那天,江村贡布去山洞里给多吉疗伤。那人手持金刚杵用功作法,一刻也不肯停下。他说,要让风连吹十天。让火回身,烧尽了烧过的林子,就再也不能为害四方了。这个人逃走的时候带了内伤。江村贡布带了些自配的止药散,让他服下。他知道,受了内伤的人需要静养,但这个人拼了大力敛气发功,内腔里的流血再服什么药也止它不住。

江村贡布就请他静养。

多吉说:“你没有看见风已经转向,压住火头了吗?”

“你不静养,我止不住你里面的血。”

“止不止得住是你喇嘛的本事。至于我,”多吉凄然一笑,“横竖都是个死。活着出去,死在牢里,作法累死挣死,为的是保住了机村,那对金鸭子不是飞走了吗?那我以后,就是机村森林的保护神。”

多吉还说,他孤身一人,死了,没有人哭。要是大火烧过来,那就是灭顶之灾。一个没人哭的人死,换家家不哭,值。喇嘛江村贡布心里一直是瞧不起这个巫师的。这并不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过节,而是庙里的僧侣总是以正宗自居,这一类人都被看作邪门外教。但眼下他如此的表现,却让喇嘛心生敬重之情。

多吉说这些话时,已经喘不上气来了。他紧抓住江村贡布的胸襟,眼睛里闪烁着狂乱的光芒,说:“我只求你,用你的医术,让我再活五天!我想看到风把那火全部压灭。是我唤来的风啊!”

江村贡布只好点头,走出山洞时,他想,这个人最多还能坚持两天。

回到村里,正碰上一帮上山送了饭回来的人,开了花生和熏鱼罐头在溪边林前喝酒。江村贡布也加入进去了。格拉死后,村里人都有些怪罪他们家,与大家的关系都有些生分了。而他儿子心里苦,又不肯低头。只有他来放低了身段,与大家往来,希望大家早点忘了两个死去的孩子,乡邻之间回到过去那种状态。所以,这种场合,不要人邀请他也会加入进去。何况人家远远地就招呼了他。

一路走来的时候,他一直都在长吁短叹,为了心里那很深的感动。再说,他受了大队长的重托,心里头还揣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有感动有秘密的人,是很容易喝醉的。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酒碗转到面前,他都喝得很深。这种样子喝酒的人,总是想告诉人们点什么。这一点,全机村会喝点酒的人都知道。大家并不问他什么,只是越来越频繁地把酒碗递到他手上。

然后,江村贡布就呜呜地哭了。

还是没有人问话。

然后,他就直着舌头说话了。他说:“我太感动了。”

“其实你不用这么感动的。”

“我们家兔子死了,格拉也死了。大家还对我这么好。”

这个话题勾起了很多人的叹息:“其实,大家都有错,我们都可以对那个孩子好一点。”

这话让江村贡布哭得更伤心了。他说:“好,好,你们对我们家这么好,我也不瞒你们了。”说出这句话,他立即就收了哭声,脸上浮现出神秘的表情,“但是,你们谁也不能告诉。”

大家都看着他不做声。

他说:“你们也不要害怕。”

大家都齐刷刷地摇头,意思是我们干吗要害怕。

“那我就说了?”

大家一齐点头。

“好,我说了。”

然后,他就把多吉如何藏在山洞,如何作法都说出来了。他还说,这些天压住了火头的风,可能正是多吉作法的结果。他说着这一切的时候,那么多身子倾过来,那么多双眼睛瞪着他的眼睛,使他感到特别畅快。最后,他说:“要是多吉累死了,我们要封他为神。”

说完这一切,那种畅快使他浑身困乏,便一歪身子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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