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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姐姐

她拼命学习,早早地拿到学位,学会很多东西。

但是,姐姐依然一天天憔悴下去,开始时,还会有眼泪或者竭斯底里的闹腾。后来,她的眼泪都没有了,只是用干涸的眼睛看着千然,有时候,露出一点转瞬即逝的柔情来。其余时候,只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楼下的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孙千然难过得陪着姐姐消瘦,甚至经常寸步不离地陪着姐姐。有一次,她端着牛奶送去姐姐的房间,看见姐姐手忙脚乱地收好什么东西,她眼尖地发现,是一张照片,姐姐看着那张照片露出怀念和哀愁来。

孙千然冲上去,想要看清楚,姐姐却怎么也不肯,迅速把照片锁在柜子里。

孙千然趴在姐姐膝头,抬眼看着她,说:“姐姐,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我去找他。”

姐姐听了这句话,眼泪奔腾而出,把手中的牛奶杯砸到千然背上,说:“不准提他,出去,出去。”

姐姐的声音都变得尖利,孙千然的背后一阵钝痛,她沉默着出了门,带上门的那一刻,眼泪终于落下来。这么多年,姐姐从来没有说过她一句重话,她还以为自己依然是姐姐最宠溺的小妹妹。

再见到姐姐,孙千然依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不过,姐姐的眼睛里有了一点神采,她抓住千然的手说:“对不起,小然。我…….疼不疼?”

孙千然的眼睛迅速湿润了,她摇摇头小声地嗫嚅着:“不疼的。”

姐姐也会慢慢地开始下楼走走,有时会和孙千然说说话,可是,姐姐的身体一直虚弱,之后,甚至患了厌食症,什么都不能吃,身体消瘦得像要离去的蝴蝶了。

直到被送到医院,靠输液维持身体的基本活动时,千然又提到那张照片,可是姐姐固执地不肯说,孙千然怕破坏姐姐现在的心情,更怕姐姐生气不理自己,便不再提起了。

可是,孙千然心里一直痛恨着那个背叛姐姐的男人,她时常看着姐姐就会用指甲掐住自己来抵制心里的痛和恨。

她在心里发誓,如果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她一定会要他付出代价,要让他感受到姐姐加上她所有的痛。

这个誓言,一直盘踞在她小小的心里多年。

尽管爸爸妈妈和孙千然都尽力照顾着姐姐,可是姐姐还是一天天憔悴下去,她的眼睛里竟然是有种渴望,仿佛,她渴望着死亡。

孙千然觉得害怕,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仿佛美丽的蝴蝶一不注意就会消失不见。那个下午,姐姐说,“好久没有喝过我们小时候喝过的猪蹄红枣汤了,小然,你去帮我煮好不好?”

孙千然觉得惊喜,姐姐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难得的,她竟然想喝汤。孙千然马上答应着赶回家去熬汤,甚至,她不肯让保姆帮忙,坚持自己亲自动手,她满心喜欢喜,想着:姐姐会慢慢好起来的,以后,她们又可以像小时候那样了,彼此依靠,彼此照顾,一直一直在一起。

当孙千然熬好汤赶到医院时,姐姐的床上已经没有人了。当她问护士时,姐姐早就办好出院手续离开。

孙千然疯狂地找着失踪的姐姐,家人发动所有人帮忙找她,可是根本没有结果。

孙千然想起了姐姐的毕业旅行,她马上赶到夏威夷,终于找到姐姐,姐姐很美,在夏威夷的蓝天白云沙滩上,绽放出最美丽的华采。

一个月后,孙千然带着姐姐回家了,准确的说,是只有姐姐的骨灰。姐姐,终于,从那株健康鲜嫩的叶子变得枯黄,然后零落成泥。

孙千然只是不言不语地整理着姐姐的东西,她想起,那个上锁的抽屉,钥匙其实就放在姐姐的书架上,孙千然早就知道,只是她并不想这样知道姐姐的秘密而已。

打开姐姐的抽屉,只有一封信,一张照片,以及一枚戒指。

孙千然翻开照片,上面竟然是姐姐怀孕的样子,姐姐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中。孙千然把照片传上电脑,然后盯着男人的面容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确定即使男人化成灰自己也能认识时,把照片放进姐姐的骨灰盒 。她知道,这是姐姐希望的。

可是,姐姐竟然怀孕过,自己竟然不知道,那么,姐姐的孩子去哪里了?

打开姐姐的信,姐姐只有几句话:

小然:

真的很对不起你,这么漫长的8年,都在拖累你。我没有很多要说的话,只是希望你懂,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妹妹。

很庆幸,我照顾过幼小的你。因为,我的孩子去了天堂。如果没有小小的你,我这辈子都不能体会到照顾孩子的滋味了。

小然,你要快乐呀!

小然,姐姐很开心,终于可以去天堂见我的孩子了。

勿念!

白然

孙千然拿着信终于留下姐姐死后的第一滴眼泪,原来,姐姐的孩子早就不在了,一定是因为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抛弃了姐姐和孩子,孩子又死了,所以,姐姐才会这样伤心欲绝。

姐姐,你放心,我会为你,为你的孩子找到那个男人,让他付出代价的,总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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