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的成年礼】
----------------------------------------------------------
天啊,这样狗血的剧情居然会发生在现实里!
而且还是发生在我身上。
这个世界好疯狂。
--------------
---------
------
(1)
-----------------
“车子到了,快点出来!”老妈还在喂我的行李箱吃东西。
“等一下啦。”我坐在书桌前酝酿着小说里该有的离愁别绪。
原木书桌上摆着两个公仔和一张照片。我的左手边是正使出天马流星拳的星矢,我的右手边是正笑得很白痴的鸣人。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会不会打架呢?
星矢和鸣人沉默不语。
你们两个谁更厉害呢?
星矢依然挥舞着铁拳,鸣人还是笑得很白痴。对啦,这就是你们的个性。
给你们一个任务,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要好好保护你们身后的女神!
星矢和鸣人点头说:小意思。
我看着他们身后的刘燕航,她在木相框里隔着玻璃冲我招手。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默默许下一个愿望。
然后我把这个愿望用短信打包,仅用0。7秒就发给了刘燕航,速度快过世界上的任何邮局。刘燕航回复我的是,一个笑脸。
笑脸的意思是,你做不到你就死定了!
我拿起桌上的墨镜,走到客厅,老妈已经把行李箱喂饱了。
你这家伙在我们家有福啊。
行李箱说,谢啦。
老妈走在前面,我拉着身形高大而又丰满的行李箱走进电梯。
叮。
电梯门关上,下一秒,我就要开始我的“男人修炼之路”了。
在此之前的一整个星期,老妈每天都拉我去采购,这条毛巾你选一条啦,A、B、C、D选一个。
对我来说,这种选择题比高考难度还大。因为高考有标准答案。
什么?都不好,那换一家店,换一张试卷,A、B、C、D你选一个吧。
老妈每天都在花店和聊友刺绣,喝茶,难得有这样做“试卷命题人”的机会,我当然要配合。
出了电梯,楼下停着一辆翻着大鼻孔的黑色宝马。
这当然是姑父的车。虽然姑父极力向老爸推销,儿子都上大学了,该享清福了。但老爸还是没有买,因为他一直没能学会开车。我觉得这主要是他小时候小霸王游戏机玩太少的缘故。(他们那个年代小霸王还没诞生吧?)
姑父把后备箱打开,我把行李箱塞进去。如果行李箱再长胖点,姑父就需要换辆更大的车了。
老妈坚持在家里备齐所有日用品,因为她深刻地预见学校周围超市里的东西肯定又贵又没质量,让你用不了多久坏了再去买。
老爸在副驾驶座上翻着每天必读的《人民日报》。
我打开车门钻进后座,学亮坐在我旁边,我一下子就知道这是什么阴谋诡计了。
姑父肯定又把我当正面激励教材了,可惜,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学生啊。
去武汉的高速公路上我们用了一个小时,进入武汉到达武大我们却用了三个小时。得出的结论是,武汉市内的公路的性质是,龟速公路。
高速公路上的风景一成不变,极富有催眠功效,再加上冷气的推波助澜,我一觉睡到被学亮推醒后问“现在晚上几点”。
我们从正门进去,宣传册上武大宏伟的大门在高楼大厦间显得特别阳痿。
今天是报到的最后一天,在人流的指引下,我们轻松到达报到处,梅园操场。
我推开车门,第一脚踏上武大的土地,下了车全身的毛孔顿时一阵针扎。
老妈准备下车和我一起去报到。
“在家里不是说好了么,你们只是来观光的,不是来给我跑腿的。”我拦下老妈。
“好吧……”老妈遵守约定。好老妈!
操场上搭了一圈凉棚,每个凉棚的额头上都写着斗大的院名。
临近中午,还有很多家长像保镖一样簇拥着他们的小孩去报到。
我和学亮在署名“哲学院”的棚子前排了一会儿队,然后在迎新学姐的指导下办了入学手续,过程就跟你去医院看病挂号一样。
然后一个学长带我们去宿舍。一路上他不苟言笑,只专心致志地按着手机,很佩服他走路头都不抬一下。估计是和女朋友爱得深沉。
姑父开着车子远远地跟着。
我和学亮边走边东张西望,好比城里的小孩去农村看猪。武大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漂亮,看猪的小孩看到农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不禁有点失望。
“这就是你的宿舍。”学长撂下这句话就毫不客套地走了。
枫园八舍,512室。
我和学亮四下观赏了一遍,武大的宿舍跟传闻中的一样破,看猪的小孩发现猪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啊,不禁心里的满足和后悔揉成一团乱麻。
每个床板上都贴了一个名字,那标志着,兄弟,你四年就睡这个窝了。
已经有三个窝安好了。它们的主人估计现在都在餐馆。
姑父拉着行李箱和老爸老妈走了进来。
“怎么条件这么差!”老妈皱眉。
“比我们读大学那会儿还是要好些的。”老爸仿佛站在回忆里笑着。
当然比你们好啦。这栋建筑物是80年代的产品,比你们差那还得了,那是省一级保护文物了。
我把行李箱放到床板上,就像公狗撒了泡尿,这里是我的地盘了。
随后我们去吃午饭,同行的还有文学院的赵院长,他是姑父的表亲。按照亲戚定律,你是我的表亲,你的表亲就是我的表亲的表亲,等于就是我的表亲,所以赵院长是我的表亲?
小观园,二楼的一个包间里。
落座之后,姑父像中介人一样给双方做介绍,老爸和赵院长握了握手,表示有“合作”的可能。
然后大人们都面露微笑地寒暄。面露微笑是礼节,中华传统美德,寒暄是摸摸对方的底细,这个人是做什么的,从他的话中可以看出什么,这同样是中华传统美德。
而我和学亮拿着空调遥控器,关心着冷气应该设定在几度既能满足大家避暑的需求又能满足国家节能的要求的问题。
姑父把菜单递给赵院长,给他点菜优先权,赵院长当仁不让点了两个菜。然后赵院长把菜单推到老爸面前,老爸也点了两个菜,接着菜单回到姑父手里,姑父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随便就好。据说,饭桌上是学问集中营,你从中学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学会?哦。
如果你问我,抱歉,我在和学亮交流哪款手机游戏比较好玩。
“大学,是一个小社会,”姑父给赵院长点了一根烟,“是给学生进入社会的一个过度平台,”
老爸给老妈使眼色,老妈拉了一下我的衣角,叫我认真听,提醒我现在是上课时间。
“很多学生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就是这个时候形成的,”赵院长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中国的大学跟国外的不一样,中国的是严进宽出,国外的刚好相反,是宽进严出,很多人认为这样不好,其实这是由中国的国情决定的,”赵院长看向老爸,老爸喝了口凉茶,点了点头。
“一项制度有它的优点,也必然有它的缺点,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完美的东西,关键在于这项制度已经存在,我们该拿什么态度去对待它,”赵院长越讲越高亢,音量也随之拔高。
“有的学生在青春期会产生叛逆心理,这个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你知道你那么做不对,却不知道改正,这个说的直白点,你就会被这个制度给淘汰,”赵院长望着学亮,学亮仿佛快要睡着,为了避免失礼,我揪了一下学亮的大腿。
“游戏规则就是这样,你不遵守规则,你就会吃亏,就会玩不下去,在现实里就是没法生存,大学就是教你生存技能的,”赵院长重重吸了一口香烟。
“据我观察,在大学里,有三种人,哪三种人呢?”菜一道道端上桌,赵院长开始演讲。
“一,头脑很灵活的,会和同学、老师搞关系,也许他成绩可能不是很好,但是这种人到了社会上,我敢说,我们的社会就是操控在这些人手里,像政客啦,商人啦,”赵院长扳着手指头,一个指头一种人。
“第二种就是老实人,一看长相就知道本本分分,遵纪守法,按时完成作业的那种,出了大学,搞研究需要这种人,给老板打工也需要这种人,为人民服务也需要这种人,”赵院长使出威力无比的排比句。
“第三种人,两个字,废物,有精英就会有废物,这个社会很公平,很多人到了大学,一下子这么放松了,没人管你了,自我放逐了,到了大四又来不及了,没学到什么东西工作不好找了,结婚压力大了,于是各种投机取巧的办法出来了,犯了罪最后被抓起来一问,都感慨生活所迫啊,”赵院长用了七个“了”字营造一种活该的氛围。
……后面的我就不赘述了。
因为它们浑身闪耀着两个金字,废话。
“我这是看在我们算是亲戚的份上,才跟你说这些的。”赵院长用手指着我,喝了酒的脸上微红。
这就是我来大学的第一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