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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继往开来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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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追随他的人士,财富的增加变得骄横傲慢,耽逸于享乐和怠惰,无法忍受行军和远征的劳累;最后竟然指责他并且说他的坏话【113】。对于这些不当的作为,他起初非常有耐性的忍受,说国王的责任是要善待别人还要接受诽谤之言【114】。同时他只要有一点机会能向朋友表示情谊,总是无微不至的呈现亲切和敬重之意,他听到普西斯底(Peucestes)被熊咬伤,马上写信给普西斯底提出指责,为什么把这件事告诉旁人,单单没有通知他,他在信里说道:“虽然如此,你马上把目前的状况告诉我,并且要让我知道,那些打猎的同伴,有没有人在你遭遇危险的时候弃你不顾,如果有这种人我要对他加以惩处。”

赫菲斯提昂出外处理公务,亚历山大派人送信给他,说他们在猎猫鼬【115】作为消遣的时候,克拉提鲁斯的两只大腿碰巧为帕迪卡斯的标枪戳伤。普西斯底的身体康复以后,亚历山大写信给为他治伤的医生阿勒克西帕斯(Alexippus)表示谢意。克拉提鲁斯在养伤那段期间,亚历山大在梦中见到异象,他就为朋友的健康向神明献祭,吩咐克拉提鲁斯比照办理。鲍萨尼阿斯这位医生决定给克拉提鲁斯服用藜芦根药剂,亚历山大特别写信给他表示关切之意,对于处方的运用提供意见。

他非常爱护朋友的名声,哈帕拉斯逃走和背叛的信息,最初是由伊弗阿底(Epaialtes)和西苏斯(Cissus)向他提出报告,他竟然认为这两人做了不实的指控,就把他们监禁起来。他把衰老和患病的士兵送回国内,伊吉(Aegae)有一位市民优里洛克斯(Eurylochus)登记在病患名单上面,后来发现他根本没有生病,这时才承认爱上一位名叫特勒西帕(Telesippa)的年轻女子,想和她循海路一起回国。亚历山大经过调查,知道那个女子是具有自由人身份的娼妓,于是他对优里洛克斯说道:“如果你的情人可以借着礼物和劝说就能获得,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因为她是一个自由人,我们不能使用其他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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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令人感到惊奇,就是亚历山大每为细微的琐事写信给朋友。他曾经写一封信,为的是下令寻找一位年轻的西里西亚奴隶,这位奴隶属于塞琉古【116】所有。他还向普西斯底送上私函,表示感谢和赞许,因为他捕获克拉提鲁斯的奴仆奈康(Nicon)。他在写给米嘉柏苏斯(Megabyzus)的一封信里,对于一位奴隶藏身在神庙里寻找庇护,表示关切之意,根据他的指示,如果可能就将那位奴隶诱出神庙,然后加以逮捕,尽量避免到神殿里面去抓人。

据说在他开始审判死刑案件的初期,只要是控方发言,他总是用手堵住一只耳朵,保留起来可以毫无偏见听取被告的陈述。等到后来控告的案件数量增加,很多指控证明真实不虚,使得他渐渐丧失恻隐之心,甚至对于伪证都深信无疑。特别是有人对他加以诽谤,他便会气愤得完全丧失理性,表现得极其残酷而且铁石心肠绝不通融,因为他珍惜自己的荣誉和名声,甚于他的生命或王国。

如同我们在前面提到的状况,他现在开始出发去寻找大流士的下落【117】。总以为可以在另一次会战大显身手,结果消息传来,大流士为贝苏斯(Bessus)扣押【118】。他把帖撒利人遣返国门,在应得的薪俸之外还赏赐2000泰伦。对于大流士的追击不仅漫长而且艰苦,他实施11天的急行军,赶了3300弗隆的路,缺少饮水的缘故,他手下的士兵大部分都无法支持下去【119】。他们在行军途中正为口渴所苦,几个马其顿人从一条河里打了水,装在皮囊里面用骡子驮着,向着亚历山大这边走过来,正是中午最热的时辰,他们看到亚历山大渴得非常厉害,赶忙用头盔装满水奉上。亚历山大问他们这些水原来是给谁饮用,他们回答是给他们的小孩,不过他们接着说,即使他们的小孩都死掉,只要亚历山大活着,这些损失还是可以获得弥补的机会。

亚历山大把头盔接到手里,向四周望一下,看到所有的士兵都伸着头在注视他饮水,于是他一滴水都没有喝,把水归还原主并且向他们道谢,他说道:“如果我单单一个人喝水,就会影响到大家的士气。”【120】那些士兵看到他所表现的克制的精神和恢弘的气概,立即高声呼喊,要求他领导他们勇敢的前进,开始鞭策马匹赶路。他们的说法是有这样一位国王,很难把自己看成一位会死的凡人,所以就不会在乎疲劳和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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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家很高兴能够继续奔驰,等到亚历山大冲进敌军营地的时候,据说只有60名骑兵追随在身旁。他们在那里骑马踏过遍布金银的地面,经过许多装满妇女的车辆,没有御者在毫无目标的乱走。他们用尽力气赶上逃在最前面的人群,以为大流士会在其中,经过搜寻终于发现他躺在一战车上面,遍体都是标枪刺穿的伤口,已经处于弥留的阶段。虽然如此,他还是要求饮水止渴,等他喝下一些凉水以后,他向那个给他水喝的波利斯特拉都斯(Polystratus)表示,他遭到最大的厄运,在于受到恩惠而无法报答。他说道:“亚历山大用仁慈的态度对待我的母亲、妻子和小孩,我希望神明会酬庸他的美德。毫无疑问,他也会为你的善行而给予奖赏。请你告诉他,我要伸出这只右手作为感谢的信物。”他说完话以后握住波利斯特拉都斯的手,接着就气绝身亡【121】。

亚历山大赶到以后,看到现场的状况,显出很忧伤的神色,脱下自己的斗篷,用来盖住大流士的尸体。后来他捉到贝苏斯就下令将他撕成两半:他们用力将两棵树拉弯在一起,再把他的两条腿分别绑在两棵树上,突然松开的强大弹力使得他的身体为之肢解【122】。大流士的后事按照皇家的规范来处理,摆出盛大的排场将遗骸送交给他的母亲。亚历山大将他的弟弟伊克萨昔里斯(Exathres)纳入亲信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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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率领军队特选的精兵进入海卡尼亚(Hyrcania),从那里可以看到一个海湾,面积好像并不比黑海为小,海水与其他海洋的水比起来带有甜味。他对当面的海湾没有任何概念,认为很可能是米奥提斯(Maeotis)湖的另一个出口。古代的博物学家对整个地区非常清楚,在亚历山大从事这次远征许多年之前,他们的作品中已提到,共有四个海湾从大洋延伸到内陆,这个海湾就是其中最北边的一个,被人称为里海或海卡尼亚海【123】。

当地的蛮族出人意料竟与牵着布西法拉斯的马夫相遇,他们俘虏这些人并且将那匹骏马带走。亚历山大听到这个信息非常愤怒,派遣传令官去通知蛮族,如果他们不交还他的坐骑,就要将他们和他们的妻儿子女赶尽杀绝,等到他们把马匹交还,连同城市也都降服,亚历山大对他们非常和善,送给掳去马匹的人一大笔钱算是他出的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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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接着从海卡尼亚率军进入帕提亚【124】,没有战争以致整日无所事事,他第一次穿上蛮族的服装。或许他的用意是易于推行教化的工作,因为争取民心的方法莫过于遵行他们的风气和习俗,另外还有更深一层的考量,就是他的统治和生活方式的改变,用这件事当做试验,使马其顿人能够容忍而且习惯,看看是否能使他们对他就像波斯人对他们的国王那样的俯伏跪拜。米底人的服装充满异国情调粗俗不堪,没有长裤和带袖的背心,也不带头巾,所以他没有采用。他的穿着是介乎波斯人和马其顿人之间的式样,没有前者那般炫耀花哨,却比后者更为庄严华贵【125】。最初他只在与蛮族交往,或者在家中与亲密友人和伙伴相聚的时候,才穿上这种服装。

等到习惯以后,就是外出和公务接见访客也用别致的打扮,马其顿人看到难免感到忧虑,他们敬重他的美德和高贵的品格,认为服饰的改变可以满足他的嗜好和荣誉,过去他除了经历种种艰辛险阻,他的腿部最近挨了一箭,胫骨破裂出现一些碎片。还有一次敌人猛掷的石头击中他的颈背,影响到他的视力有一阵子模糊不清。可是最严重的伤势都不能阻止他继续冒险犯难,他渡过那条以为是塔内斯(Tanais)河的奥里克萨特斯(Orexartes)河,打得锡西厄人(Scythians)大败而逃,虽然那段期间他一直患有痢疾,还是在后追逐达100弗隆的距离【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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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作者信誓旦旦,说是亚马逊人的女王曾经拜访亚历山大,像是克莱塔克斯、波利克莱都斯、欧尼西克里都斯、安蒂吉尼斯和伊斯特(Ister)都提到此事。担任宫廷需求供应职务的亚里斯托布拉斯和查里斯,还有托勒密和安蒂克莱德(Anticlides),以及底比斯人斐隆(Philon)、瑟吉拉人(Theangela)腓力、伊里特里亚人(Eretrian)赫卡提乌斯(Hecataeus)、卡尔西斯人腓力和萨摩亚人杜瑞斯,都说这是无稽之谈。亚历山大自己也证实后面的说法,他在写给安蒂佩特一封信里,原原本本叙述所有经过情形,说是锡西厄国王要把女儿许配给他,根本没有提到亚马逊人。许多年以后,欧尼西克里都斯为黎西玛克斯朗诵他的历史著作第四卷,里面提到这个故事,那位身为国王的人带着微笑问他道:“那个时候我在哪里呢?”不论我们相信这件事与否,对于亚历山大的影响甚微【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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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生怕马其顿人对于继续战争感到厌烦,就把大部分人员留在防区的驻地,只率领少数精兵计为2万名步卒和3000名骑兵前往海卡尼亚。他为了要达成目标,开拔之际就向他们发表演说:大意是迄目前为止,那些蛮族看到他们好像是出现在梦境之中,如果他们没有征服亚洲,只是骚扰一番就此离去,敌人会把他们当成一群懦弱无知的妇女,可以尽情加以攻击。虽然如此,亚历山大还是对他们说明白,他对他们的意愿绝不勉强,任何人只要高兴都可以离开。他要这些人将来为他作证,就在他为马其顿人征服世界这段期间,仅有少数朋友和自愿参加的人员与他在一起。这番话与他写给安蒂佩特的信,内容方面可以说是一字不漏,同时他在信里特别提到,他讲完话以后,大家高声欢呼,愿意追随他到天涯海角。等到他成功说服这批精选的士兵,不难促使整个军队遵从他的意愿,大家拿优秀的成员当作仿效的榜样是很自然的事。

现在他愈来愈使自己适应当地人民的生活方式,同时也使他们尽量熟悉马其顿人的风俗习惯,他有极其明智的想法,认为民族的融合和交往会产生亲善的关系,可以保持地区的平静,使得他在远征期间免除后顾之忧,这种方式当然远较暴力和强制的手段为佳。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选出3万男孩【128】,延聘老师教授他们希腊语文,用马其顿的训练方式让他们精通各种武器。他与罗克萨娜(Roxana)的婚姻完全是爱情的成果,他在一次宴会中看到她在跳舞,青春气息和绮年美貌使他迷恋难以自拔。然而这样的联姻对达成他所望的目标大有裨益【129】。那些征服的人民看到亚历山大从他们中间择偶,都感到十分高兴。这样一个极其节制的男子,要先经过正当而合法的方式,去获得他所倾心的女子,更赢得大家对他的好感。

亚历山大注意到他那些主要的朋友和亲信当中,赫菲斯提昂赞成他的做法,随着他一起改穿波斯人的服装,克拉提鲁斯继续********本国的习性和样式;他为了量材施用要前者负责波斯人有关的事务,而后者的职务要同马其顿人和希腊人打交道【130】。一般而论,他对赫菲斯提昂比较亲密而对克拉提鲁比较敬重,正如他常常所说那样,赫菲斯提昂是亚历山大的朋友而克拉提鲁斯是国王的幕僚。基于这种缘故,这两个人总是在暗中彼此较劲,经常公开发生冲突。有一次在印度的时候,彼此拔剑相向,甚至舍命恶斗,双方的朋友在旁边呐喊助威。亚历山大闻讯骑马赶来,当众责斥赫菲斯提昂,骂他是一个笨蛋和疯子,因为他一点都搞不清楚,要是没有亚历山大的宠信,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他又在私下对克拉提鲁斯严辞谴责,然后将两个人叫到他面前,亲自为他们讲和,同时他凭着阿蒙和其他神灵的名字发誓,说他宠爱他们两位甚于其他所有的人员,要是再听到他们争吵,就会将两人处死,至少那个挑衅者在劫难逃。从此以后这两个人的言行都能相敬如宾,就是开玩笑也保持和谐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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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洛塔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罗网之中,有时为了发泄怒气,有时为了爱慕虚荣,仍旧不断在安蒂哥妮的面前,讲了许多愚蠢而轻率的话,用来攻击亚历山大。虽然亚历山大知道这些谈话的内容,得到证明完全相信所言不虚,当时他还是置之不理,可能是他对帕米尼奥的友谊和忠诚深信不疑,或许是他对他们父子在军中的权势和声望存着忌惮的心理。

大约就在这个时候,有位来自查拉斯特拉(Chalastra)的马其顿人黎努斯(Limnus),密谋要取亚历山大的性命,还把这个计划告诉一位他所喜爱的年轻人名叫奈科玛克斯(Nicomachus),邀请他参与其事。奈科玛克斯没有接受,并且将叛逆事件泄漏给他的兄弟巴利努斯(Balinus),于是巴利努斯立刻去见斐洛塔斯,请求他带他们兄弟去见亚历山大,说是他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报告。出于一种无法确知的原因,斐洛塔斯不愿带他们进入宫廷,他说国王正在处理更为重要的事务。他们再度向他陈述,仍旧遭到拒绝。他们只有去找别的人,得以觐见亚历山大,他们首先报告黎努斯的密谋,因为两度拒绝他们的请求,暗示斐洛塔斯的嫌疑重大。

亚历山大听到大为愤怒,后来黎努斯自卫不肯束手就缚,被前去逮捕的士兵杀死【131】,使他的心情更为紊乱,这样一来无法查明共谋的叛徒。等到亚历山大开始对斐洛塔斯表示不满,那些与他有仇的老对头马上出来搬弄是非,他们公开宣称,国王居然相信像黎努斯这样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查拉斯特拉人,竟会独自着手重大的阴谋,看来确实太容易受骗。他们认为黎努斯只是一位执行计划的帮手,或者是受有力人士利用的工具,要向掩饰此事的人员进行严密的查究。国王一旦听得进传言对斐洛塔斯更加猜忌,他们举出数以千计的理由说他涉嫌此案,斐洛塔斯终于被捕遭到拷问,主要官员在场陪审,亚历山大藏身在帷幕后面,聆听审讯的全部过程。他听到斐洛塔斯发出可怜的叫声,向赫菲斯提昂提出低贱的请求,据说他突然脱口而出:“斐洛塔斯,像你这样的怯懦优柔,怎么还有胆子从事不惜身家性命的阴谋?”

斐洛塔斯难逃一死,亚历山大立即派人前往米底亚,处决他的父亲帕米尼奥,这个人在腓力的麾下有卓越的表现,亚历山大那些年长的朋友和顾问当中,只有他鼓励国王入侵亚洲。帕米尼奥有三个儿子在军中服务,其中两个已经阵亡,现在他却陪着第三个儿子命丧黄泉。这件事使得亚历山大成为恐怖的化身,特别是安蒂佩特更加惴惴不安,他为了增强实力,秘密派人去与艾托利亚人(Aetolians)商议盟约。艾托利亚人曾经摧毁厄奈阿迪家族(Oeniadae)的市镇,担心亚历山大会来攻打他们。亚历山大得知城破的消息以后,曾对厄奈阿迪家族的子弟说过,他们无须去为自己的父老复仇,因为他要亲自去惩罚艾托利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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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过了没有多久,克利都斯悲凄的下场,就仅仅听说当时情况的人员看来,比起斐洛塔斯的遭遇更加不近情理【132】。如果我们考量事件发生的时机和原因,得知这种不幸完全出于偶然,国王的愤怒和过量饮酒对当事人产生刺激,使得他好像恶魔附体,克利都斯终于惨遭杀身之祸。有人从海岸地区给亚历山大带来希腊的水果,非常新鲜美观使他感到惊奇,召唤克利都斯过来看看,打算分一些给他尝尝。克利都斯正在献祭,放下手边的工作立即赶到,已经酹酒用来当做牺牲的三只绵羊跟在后面。亚历山大听到出现异常的情形,告诉占卜官亚里斯坦德和拉栖戴蒙人克利奥曼蒂斯(Cleomantis),问他们这种朕兆预示何种吉凶。他们两人断言这是不祥之征,亚历山大吩咐他们马上为克利都斯的安全向神明奉献祭品,因为三天前在他的梦中出现奇特的情景,克利都斯坐在帕米尼奥死去儿子的身边举丧。克利都斯没有等祭神完毕,就过来与国王共进晚餐;亚历山大那天曾向卡斯特(Castor)和波拉克斯(Pollux)献祭【133】。

等到大家酒酣耳热兴致高涨,就有人开始唱起普拉尼克斯(Pranichus)的诗歌,或许是派里昂(Pierion)的作品,内容是提到被蛮族打败的百夫长,用不敬的言辞对他们加以羞辱和讽嘲。这样一来,引起在座年纪较长人员的反感,对诗人和歌手都加以谴责。亚历山大和身边的年轻人很高兴听,鼓励他们继续唱下去。克利都斯当时饮酒已经过量,生性刚愎而且冲动,气愤得无法忍受,他说不该在蛮族和敌人的面前揭露马其顿人的短处,那些百夫长即使不幸落到下风,却比嘲笑他们的人要强得多。这时亚历山大特别指出,克利都斯替怯懦畏敌加上时运不济的美名,实在来说是为他自己的行为提出辩护之辞。

克利都斯跳起来说道:“当天神之子从斯皮司瑞达底的剑下逃走的时候,就是你所说的这位懦夫救了那个人的性命。你今天所以能爬上崇高的位置,完全靠着马其顿人流的血和受的伤。所以才会不承认腓力是自己的父亲,到处吹嘘是阿蒙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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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现在怒火冲天,说道:“你这个卑鄙的家伙,到处胡说八道,认为煽动马其顿人反叛可以不受惩罚吗?”克利都斯回答道:“我们受的惩罚已经够多了,这就是我们辛劳卖命所获得的代价。我们实在羡慕那些已经阵亡的马其顿人,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同胞被人用米底人的棍棒殴打,要向波斯人讲好话才能见到自己的国王。”克利都斯还在信口雌黄加以数落,亚历山大身旁的人站起来反唇相稽,那些年长者在尽力平息这场纷争。亚历山大转身对着帕地亚人(Pardian)色诺多克斯(Xenodochus)和科罗奉人(Colophonian)阿提缪斯(Artemius),问他们是否认为希腊人与马其顿人相处,如同许多半神置身在一群野兽当中。

克利都斯还是咄咄逼人,要亚历山大把心中的想法尽量说出来,否则他何必邀请他们这些人前来晚餐,须知他们有话直说毫不保留,如果他无法忍受,还不如去与那些蛮族和奴隶生活在一起,只有他们才会毫不迟疑向着他的波斯腰带和白色袍服跪拜致敬。这些话激怒亚历山大再也无法忍耐,拿起桌上一颗苹果向克利都斯掷去,打中以后亚历山大又在身旁找自己的佩剑,他的一位卫士阿里斯托芬(Aristophanes)把剑藏了起来,其他的人都过来劝他息怒,现在已经毫无作用。他突然离开用马其顿语大声向卫士喊叫,表示有重大****发生的信号。他命令一位号角手吹号,没有立即服从他的命令被他打了一拳。等到事情过去以后,那名号角手因为没有遵命行事受到赞扬,如果当时发出紧急的号音,会使全军陷入惊慌和骚动之中。

克利都斯还是不肯让步,他的朋友尽力把他拉到室外,他马上从另一扇门走了进来,用傲慢的态度唱出欧里庇得斯《安德罗玛刻》(Andromache)一剧的诗句:

可叹希腊人,

相争乱纷纷【134】。最后亚历山大从卫士手里夺来一根长矛,在克利都斯揭起门帘的时候正好相遇,用力刺穿他的身体,克利都斯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叫喊和一句呻吟,当场气绝身亡。国王的怒气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清醒过来,看到他的朋友默然无语站在那里,他从克利都斯的尸体上面把长矛拔出来,就朝着自己的咽喉戳去,正好他的卫士抓住他的手,强行把他带进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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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和次日他都痛哭不已,直到精疲力竭才一语不说躺在床上,不时发出深深的叹息。他的幕僚看到他保持沉默,非常担心他的身体受到损害,进入他的房间加以劝解,他对他们所说的话都不在意,亚里斯坦德提及那个有关克利都斯的梦境,以及随之而来非常怪诞之事,认为这一切都难逃命运的安排,这时他的心情才略为好转。他们又把亚里斯多德很亲近的友人哲学家凯利昔尼斯【135】和阿布德拉(Abdera)的安纳萨尔克斯找来。凯利昔尼斯用温和的口气非常委婉进行疏导,希望亚历山大听得进他所讲的道理,可以控制心中那股悲痛的激情。

安纳萨尔克斯在哲学方面一向标新立异,不把同时代的人物放在眼里,他一走进房间里面便高声说道:

全世界都在仰望的亚历山大,竟然会畏惧旁人的批评,像一个奴隶那样躺在这里哭泣?就事实而论,他应该是法律和是非的尺度,因为他的征服所能拥有的权利,使他成为最高的主宰统治一切,根本不必迁就虚荣和无用的舆论。大家所敬畏的朱庇特两手分掌着正义和法律,那表示一个征服者所做一切事情都合法而正当,难道你对这些道理都不明白?

安纳萨尔克斯所说诸如此类的话,的确免除国王的忧虑,同时也败坏他的品德,比起从前更加胆大妄为而且目无法纪。安纳萨尔克斯因而博得国王的宠信。这样一来,他更不愿与凯利昔尼斯交谈,这位哲学家的态度非常严肃,国王原本就认为难以沟通因而引起反感。

两位哲学家有次共同出席宴会,大家的话题转到天候方面谈起各地的气温。凯利昔尼斯支持一派人的意见,认为波斯的气候比希腊要冷,冬季更是酷寒难忍。安纳萨尔克斯不同意这种说法,认为比起来还要热一点。凯利昔尼斯说道:“你嘴里说不同意,事实上却承认这个地方比希腊冷,当年你在希腊,即使最寒冷的冬天身上只穿一件脱线的斗篷,在这里你却穿了三件温暖的外套。”【136】讽刺的口吻使得安纳萨尔克斯非常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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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自认才高八斗的人士,以及亚历山大身边的宠佞,看到凯利昔尼斯的辩才获得年轻人的拥护,特别是他的生活非常规律,态度极其端庄,保持安贫乐道的精神,使得年长的人都对他深加敬重,当然会更不高兴。从这些方面来看,证实凯利昔尼斯宣称他追随亚历山大前来亚洲的目的,只是为使受到放逐的同胞能够返回故土,重新建立他们的城镇和家园【137】。除了他的盛名会引起别人的嫉妒,就是他处世的态度,也使得那些怀有恶意的人得到中伤他的机会。他收到邀请参加公众的宴会,平时多半都会拒绝,即使参加保持严肃的面孔,一语不发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对所看到的一切都表示不满。

连亚历山大都念出这样的诗句【138】来形容他:

欺世盗虚名,

令人何其厌;

心盲如瞽者,

漆黑无所见。

有一次,凯利昔尼斯和许多人受邀与国王共进晚餐,等轮到他敬酒的时候,大家要求他发表即席演说赞誉马其顿人,他的论点极其精辟,在座人员全体起立鼓掌喝彩,向他投掷花环,只有亚历山大对他引用欧里庇得斯的诗句:

寻章摘句无足论,

语不惊人死不休。

并且说道:“如果你要表现出众的辩才,最好指出马其顿人的缺点,对他们晓以大义,让他们明了自己的错误,将来可以改进。”

凯利昔尼斯立即遵照亚历山大的指示,收回他在前面所说的话,对马其顿人尽情的抨击,他提到腓力之能够崛起,主要在于希腊人的彼此不合,并且对先王引用这一句诗文【139】:

阋墙萁豆之争,

竖子得享大名。

这样一来他触怒所有的马其顿人,以后大家对他非常憎恨,亚历山大的说法是他在演说中的表现不是辩才无碍,而是对马其顿人充满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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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米帕斯(Hermippus)告诉我们,说是凯利昔尼斯雇用一位为他朗诵作品的仆人,名叫斯特里布斯(Stroebus),后来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知亚里斯多德。并且提到,凯利昔尼斯发觉国王对他愈来愈心生反感,临别之前把下面两行诗反复念了几遍:

人生自古谁无死,

志行高洁胜英灵【140】。

所以,亚里斯多德对他的盖棺论定并不是没有道理,他说凯利昔尼斯是一位才华卓越的演说家,只是对事物欠缺判断的能力。

凯利昔尼斯不仅表现出哲学家的气节,拒绝向亚历山大行跪拜之礼【141】,就是那些立下大功的年老马其顿人,在暗中发牢骚的事情,都要公开提出来加以谴责。他打消向国王跪拜的礼仪,使希腊人和亚历山大免于身陷羞辱之中,只是表现的态度过于鲁莽,使人觉得他用强迫的手段,来完成应该对国王加以劝服的事情,结果使自己遭遇毁灭的命运。

根据迈提勒尼(Mitylene)的查里斯记载,亚历山大参加一次宴会,喝完酒将杯子递给一位幕僚,那人接过杯子站起来面对宫廷的祭坛把酒喝下去,然后跪下致敬再亲吻亚历山大,等这套仪式完成才回到自己的席位。所有的宾客都按照程序行礼如仪,轮到凯利昔尼斯的时候,他接过杯子喝完酒。亚历山大正与赫菲斯提昂说话,没有看到经过的情形,就接受凯利昔尼斯前来亲吻。这时绰号费敦(Phidon)的德米特流斯的横加干涉,说道:“陛下,不要让他吻你,只有他一个人拒绝向你行礼致敬。”于是国王拒绝他的吻颊,然而他却毫不在乎高声说道:“那么我在离席的时候会比各位少亲一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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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相信赫菲斯提昂的话,说是凯利昔尼斯答应像其他人一样向国王行礼,现在他没有遵守诺言,国王当然不会高兴。黎西玛克斯和黑格侬一班人对他大加攻讦,说这位诡辩家到处吹嘘,有本事反抗****权力,获得年轻人的拥护,认为他是千万人当中唯一有勇气保持自由权利的人,这样才造成他最后的灭亡。

等到赫摩劳斯(Hermolaus)的阴谋遭到破获【142】,凯利昔尼斯的敌人对他的指控,更加容易使人相信,特别是冲动的年轻人问到他,怎样才能成为世界上最有名的人,凯利昔尼斯告诉那个年轻人,最简便的办法是杀死最显赫的人物。他鼓励赫摩劳斯动手去做叛逆的事,不要被国王的黄金卧椅所吓住,要记得亚历山大像旁人一样会生病和受伤。赫摩劳斯的共犯即使受到令人发指的酷刑,也没有供出凯利昔尼斯曾经参与叛逆活动。非但如此,亚历山大不久以后写信给克拉提鲁斯、阿塔卢斯和阿尔西塔斯,提到那些受到刑求的年轻人,都宣称整个阴谋事件完全由他们策划,没有任何旁人参与这项罪行。

虽然如此,后来他在写给安蒂佩特一封信里,指控凯利昔尼斯犯下滔天大罪,他说道:“谋逆的青年都被马其顿人用石头击毙,至于那位诡辩家(指凯利昔尼斯),我要把他和派他来到我这里的人,连同在自己的城市里面窝藏要谋害我的犯人,一并加以惩罚。”在这里很明显表示对亚里斯多德的敌意,因为凯利昔尼斯是亚里斯多德的侄女希罗(Hero)的儿子,在他的家里接受抚养和教育。

有关凯利昔尼斯的亡故有不同的说法。有些人说是亚历山大下令将他绞死;还有人说他是在监狱里病故。查里斯的作品里面,提到他在被捕以后被关了7个月,为的是要举行正式的审判,到时亚里斯多德也要到场候传作证,这时他的身体很胖,从跳蚤传染一种疾病,不久就死在狱中,大约是亚历山大在印度的玛利·奥克西德拉昔(Malli Oxydracae)地方,被敌人打成重伤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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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后来发生的事情,现在按照时间的次序继续叙述。科林斯的笛玛拉都斯的年岁已经老迈,还是不辞辛劳前来访晤亚历山大,见面以后提到那些没有福气的希腊人,未能看到亚历山大登上大流士的宝座,一定会死不瞑目。他对国王的盛情未能享用多久,就因病亡故,丧礼极其隆重,军队为他树立一座纪念碑有80腕尺高,骨灰装载在华丽的战车上面,用四匹马拖曳运到海滨,再送回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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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现在的企图是印度的远征行动,特别注意到士兵拥有的战利品过多,对于行军构成妨碍。一天早晨当行李装车绑好以后,他先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放火烧掉,接着焚毁朋友的行李,最后下令全军一律遵行【143】。这件事的策划和决定看起来比执行更为困难和危险,因为在纵火的时候没有什么人表示不满,大多数的士兵像是受到心灵的感召,发出高声的欢呼和战斗的呐喊,除了相互赠送一些绝对必需的物品,就把多余和累赘的东西全部付之一炬。

这种情景使亚历山大对贯彻自己的计划更有信心而且更加热情,对于犯有过失的人员在惩处方面更为严苛而且绝不通融。他有位幕僚米南德(Menander)放弃一个由他负责防守的城堡,被判处极刑;另外一位名叫奥托达底(Orsodates)的蛮族,因为反叛被他用箭射死。

这个时候有一头绵羊产下一只小羊,头部的形状和色泽酷似波斯的冠冕,而且在体侧各有一副****。不祥之兆使亚历山大难以释怀,立即吩咐巴比伦的祭司为他斋戒禳解,他经常为了这个目的把神职人员带在身边。他告诉所有的幕僚,不为自己烦忧而是为他们担心,生怕在他过世以后,神明的意愿使得帝国落入低贱和无能者的手里。

不久以后出现一件奇特的事情,可以视为吉兆从而消除他的恐惧。主管国王的装备是马其顿人普罗森克努斯(Proxenus),在靠近奥瑟斯(Oxus)河某个地点,为了给国王搭御帐掘土的时候,发现流出石油的泉源,等到表层挥发以后,便流出很清纯的液体,它的味道和香气酷似橄榄油,就是光泽和滑润也都毫无二致,虽然整个区域并不生长橄榄树。据说奥瑟斯河的河水质地非常滑润,人们在河里洗浴,皮肤上面会留下一层光泽【144】。从亚历山大写给安蒂佩特的一封信,可以知道他对这件事感到非常高兴,说是神明赐给他最吉利的征候,占卜官说这个预兆表示他的远征行动会获得辉煌的成效,同时也会遭遇许多艰辛困苦,因为神明赐给油膏用来恢复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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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判断非常正确,亚历山大后来所打的会战中遭遇很多危险,受过几次重伤,军队最惨重的损失,出于气候恶劣和给养不足。他仍旧坚持决心和勇气克服命运和反对的力量,认为一个人具备大勇就没有不能征服的对象,那些懦怯之辈即使有金城汤池,还是得不到安全。据说西昔密什里斯(Sisimithres)防守的城堡【145】,位于一个难以接近而险峻的山岩上面,亚历山大实施围攻的时候,他的部队士气低落,认为坚强的要点毫无攻克的希望。亚历山大询问欧克雅底(Oxyartes),西昔密什里斯是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欧克雅底的回答说那个人的性格极其懦弱,于是他说道:“要是在防守方面有这种弱点存在,等于告诉我们说这个地方很容易攻下来。”他很快用恐吓的方式来威胁西昔密什里斯,毫无困难占领那个城堡。

他率领一些马其顿士兵攻击位于险峻高地的城镇,告诉有个名叫亚历山大的士兵,仅仅为了那个名字的缘故,就应该奋勇战斗。那个年轻人发挥大无畏的精神,终于阵亡于敌人的刀剑之下,亚历山大知悉以后非常难过。还有一次,围攻有个名叫奈萨(Nysa)的地方,士兵的接敌运动非常缓慢,显出迟疑不决的样子,因为在他们与城市之间,有一条水很深的河流。亚历山大看到这种情形,走在他们的前面,站在河岸上面说道:“真糟糕!我没有学过泅水!”说着便打算不顾一切持盾涉水过河。

等到这场攻势作战结束后,几个受到围困的城市派出使者前来求和,发觉他仍旧全副披挂,身旁没有一员随从,都感到很奇怪。最后终于有人为他送来一个坐垫,却让使者中最年长的阿库菲斯(Acuphis)使用。这位老人对他的礼貌殷勤非常感动,便询问亚历山大他的同胞要保持何种态度,才能获得他的友谊。亚历山大对他说道:“我要他们推选你来治理国家,送100位最优秀的人员到我这里来作为人质。”阿库菲斯说道:“如果我把最坏的人送给你当做人质,那么要把国家治理好会更加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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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塔克西勒斯(Taxiles)王的疆域【146】和埃及一样大,有许多肥沃的牧场,各种产物非常丰富。这位国王是一位极有见识的人,他第一次与亚历山大见面时说道:“明智的人确认战争的目标,通常是为了抢夺水源和生存所需的粮食,如果你们来到没有怀着这样的企图,那么彼此之间为什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至于那些看在世人眼里的财富和所有的物品,如果我拥有的数量较你为多,我愿与你分享;要是命运之神厚待于你,我也不会婉拒你的赐予。”亚历山大欣闻这种论点,拥抱着他对他说道:“你以为凭着温和的言辞以及谦恭的态度,使我们不必经过竞争,就可以结束这次会晤吗?你不可能避开与我交手一番,无论你是多么的仁慈和蔼,我绝不容许你比我更为慷慨大方。”亚历山大接受他的馈赠,回报更为贵重的物品,最后竟然送给他价值1000泰伦的钱币,这种做法使得他的老友深表不悦,却赢得很多蛮族的好感。

印度最优秀的战士是城市付给薪饷的佣兵,作战英勇善尽防卫之责,亚历山大感到非常苦恼。有次在某个地方与这些佣兵谈好投降条件,让他们放下武器动身回去的时候,对他们发起袭击,斩草除根杀得一个不留。这种背信杀降的行为,是他投身战争建立勋业唯一白璧之瑕,除此以外他的言行都合于公理和正义,表现出帝王的风范。印度的哲者也像那些佣兵给他带来很多困扰,他们对那些归顺亚历山大的王侯痛加抨击,鼓舞崇尚自由的民族挺身反抗,有些哲者被他捕获以后处以绞刑【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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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在信函之中,曾经叙述他与波鲁斯(Porus)之间的战争【148】。两支大军隔着海达斯披斯(Hydaspes)河对峙,波鲁斯在河的对岸用战象列成阵线,面对敌军不让他们渡河。亚历山大的营地每天发出喧嚣的闹声,蛮族听到以后慢慢习惯,不再有畏惧之感。在一个暴风雨的黑夜,他率领部分步兵和最优秀的骑兵渡河,到达与敌军有一段距离的小岛上面,这时暴雨倾盆,狂风和闪电大作,有些士兵被雷殛毙,他还是从小岛出发向着对岸前进。这场骤雨过后,海达斯披斯河暴涨,流势湍急将河岸冲溃,形成一个缺口,河水涌泄而出。他率军登岸之后,那片陆地正好处于两条河流之间,到处泥泞不堪,很难立足。他在那里说了这几句话:“啊!你们这些雅典人,我为了赢得你们的赞誉,经历种种险阻艰辛,有人会相信吗?”欧尼西克里都斯的著作里面提到此事。

根据亚历山大本人的说法,他们全身披挂要下船从漫腰的深水中徒涉,然后他率领骑兵在步兵的前面约20弗隆的距离向着敌军前进。他的看法要是敌人用骑兵迎击,这时他已居有绝对优势,如果对方用步兵进攻,他的步兵可以及时赶到参加战斗。料敌从宽的判断非常正确,敌军先派1000骑兵和60辆战车向他发起冲锋,他掳获全部战车,当场杀死400骑兵。这时波鲁斯推测亚历山大本人已经渡河,便率领全军向他进攻,只留下小数人马拒止对岸的马其顿人,不让他们越过这道天险。亚历山大顾虑敌军的人数众多,又有战象列阵,避免正面的交锋,于是兵分两路,他亲自率领一路人马去攻击敌军的右翼,命令西努斯(Coenus)指挥另一支部队进袭左翼,都能获得丰硕的战果。他用区分歼灭的作战方式击溃敌军的两翼,败兵退向中央,将战象挤得动弹不得。敌军重整旗鼓再战,与马其顿军队短兵相接,到当天八时才完全被击败。战胜的征服者在书信中叙述有关的详情。

所有的史家都说波鲁斯的身高是4腕尺加1掌幅【149】,体形特别魁梧,他乘坐在最大的战象上面非常相称,就像马上的骑士。整个作战期间,这匹战象的表现可以说是智慧过人,对于国王特别的照顾。国王发挥他的精力奋战不息,它非常勇敢给予保护,驱退所有来袭的敌人;等到发觉国王受创多处无法支持,为了避免他从背上跌落,它轻轻跪下用长鼻将他身上的箭矢拔出。

波鲁斯被俘以后,亚历山大问他希望受到何种待遇,波鲁斯回答道:“就像国王一样。”等到第二次被问到有没有其他要求,他的答复是那句话把他的意思表达得一清二楚。亚历山大不仅让他用省长的名义继续统治从前的国家,还把征服的独立部族所有的土地,一共有15个国家包括5000个有相当规模的市镇【150】和无数的村庄,全部划归到他的版图。另外一个地方面积还要大三倍,交给他的幕僚腓力去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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