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一直想动笔,去记录父亲的一些东西,却一直都不敢记录父亲,因为我怕如此稚嫩的文字无法承受父亲那沉甸甸的爱,怕如此矫情的符号玷污了父亲那淳朴的情。
第12期文字游戏--“长相”命题一出,父亲一下占据了我整个脑海。仔细观察着电脑里父亲的近照,我突然真切地发现:父亲老了,老得如此快,老得如此悄无声息,稍不留意就会被流星偷走。真的,父亲老了,一股强烈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口,再也顾不上文字的稚嫩和符号的矫情……
父亲是位退伍军人,那年在母亲的强烈要求下,放弃了去北京工作的好机会,回到了小山村做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民。由于家境贫苦,母亲在生完姐姐和我的月子里落下了病根,经常会有小病小痛,不能干重活,这也是母亲脾气时常变得暴躁的原因。父亲又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我经常听到母亲数落父亲,父亲从不争辩。父亲总是任劳任怨,家里家外专挑重活干,外出干活时还经常挑上我们姐妹俩,一边看着我们玩耍,一边干着农活,父亲倒也忙的不亦乐乎。从我记事起,我调皮任性和倔强的个性,只有在父亲严厉的呵斥声和偶尔的打骂声中才能有所竭止。望着父亲瞪着圆圆的眼睛,那如同关公的卧蚕眉也一根根的耸立起来,伴随着“咳,咳”两声让我着实有些害怕。看我呆呆的生闷气不理人,父亲总会在“教育”我后半小时,再去与我逗逗乐子,把我抱起再往空中抛,这是我们小时候感觉最开心的一个动作,尔后放在他宽厚的怀里,在我的小脸上亲一下。不料,父亲硬梆梆的胡子刺痛了我的脸,让我一下挣脱了父亲的怀抱,我的离开同时也刺痛了父亲的心,但那时的我并不能体会到这些。直到有一次听父亲对母亲说:“下次你也扮一下黑脸,让我也讨好一下孩子。你看孩子们回家,只顾着叫你找你,把我都淡忘了。”我慢慢明白:其实我们的每一个动作,父亲都是很在意的,父亲对我的爱并不亚于母亲的爱,只不过是不善言表罢了。
对于父亲的长相,作为那时年少的我,真的没有仔细认真的观察过,一则父亲忙于生活,二是我一直有些拘泥于父亲的严厉,帅与不帅,我个人无法表达。直到身为人母后,在广东有家乡的朋友看到儿子,不禁脱口而出:“太像外公啦!”我正有些诧异,母亲笑着回答:“像外公不好吗?想当年外公在征兵时,还是全村最帅气的小伙子呢!”呵呵,这不正是表明我生了一个帅气儿子吗?
回头再看着电脑里父亲的近照,父亲的脸很瘦,看起来给人一种很精神的感觉;他的脸是古铜色的,这也是岁月留给他的印记;父亲的眼睛总是很有神,而且目光很和蔼;浓密的眉毛如同关公的卧蚕眉,让坏人见了有些怯步;父亲下巴上的胡须,很多已经变白了。两鬓的白发逐渐也多了起来,额头也被岁月无情的刻下了几道深深的皱纹。父亲的手背粗糙的像老松树皮,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手掌上磨出厚厚的茧子。看着父亲日溢苍老的脸,日溢佝偻的背,日溢霜白的鬓发,日溢蹒跚笨拙的脚步,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都是父母为我们操劳的身影:我看见父亲正迎着朝阳执鞭把犁;看见父亲行走在稻花扑鼻田埂上,脸上映着丰收的喜悦;看见父亲佝腰驼背,把一筐筐石头铺洒在通往大道的马路上……
想起这些忍不住拨通了家中的电话,母亲接了电话回应道:“你父亲哪里闲得住啊!该劝的也劝了,动动可以,别太劳累。可他就是闲不住啊,他傻啊!总是找些公家的事来做,吃力不讨好!”
是啊!有着近40年党龄的父亲今年也已经61岁啦,是镇上公认的一位最合格的党代表,被村小组拥戴做小组长也有20余年,虽说这吃力不讨好的芝麻官无人顾及,但父亲却是诚诚恳恳的为小组尽心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农活稍闲时,很多人整天围坐在牌桌前,只有父亲连续几天,一人从很远的大马路上修着通往我们村小组的山路。在父亲的带动下,牌桌前的人少了,通往马路的大道终于宽了,而父亲的背也更驼了,两鬓的白发也多了,手掌上又多出了厚厚的茧子。
父亲没有现代人的圆滑和世故,有的只有一针见血的直言不讳。为此母亲总说父亲太傻,不知不觉就得罪了很多贵人。最近我们家乡在修高速路,而这条高速路正好把我们村小组一分为二。父亲在他们整修的过程中,发现了很多人都发现了的瑕疵。父亲圆圆的眼睛瞪着修路负责人,那像关公一样浓密的眉毛也一根根的耸立起来,冲着修路负责人嚷道:“你们修好走了不要紧,到时留给我们一推乱摊子,一些意外,赶紧返工!”负责人听说要返工,气得牙痒痒的,伴随着父亲“咳,咳”两声,却也只有认罚。
坦率的说,我从来没有给父亲过过一个真正意义的生日和父亲节!这是我一直令自己无法忘怀的事情。而今天我的拙笔不能完整的记录下了我的父亲,但此刻我的心情是很轻松的。是的,有一种爱,它是无言的,是严肃的,在当时往往无法细诉,然而,它让你在过后的日子里越体会越有味道,一生一世忘不了,它就是那宽广无边的父爱。
在遥远的他乡,父亲日溢苍老的脸,日溢佝偻的背,日溢霜白的鬓发,日溢蹒跚笨拙的脚步,是我心底永远的牵挂。
父亲的声音
父亲很健谈,很幽默,有他的地方,就有他高亢的声音。而我恰好相反,喜欢安静,不善言谈,所以我总觉得父亲的话太多了。
再见父亲,温江小姑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觉得里温江这么近过。因为他在这里。
父亲在温江附近的建筑工地上打工,每天的工作从早上起床到晚上12点。他说这样一天有近百块钱的工资,才划算。
他仍然穿一双解放派胶鞋,大冬天里,瑟缩着身体,满脸的风霜。看到他出现在小姑家门,我忙迎上去,心里涩涩的。
我带了两个同学到小姑家,她们要到国色天乡玩,小姑家离那里很近,方便。我给他介绍了我的同学后就去帮小姑做饭。期间,过去看了几次,总能听到他在侃侃而谈,眉飞色舞的样子。我想他肯定又从******、抗日战争谈到邓小平、南京长江大桥的建立。
中午吃饭的时候,燕姐和其君哥也来了。燕姐是大爷的大女儿。吃到一半的时候,父亲问燕姐,大爷在广东工作可好,燕姐说还好,工作很轻松。父亲忽然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很感慨的说,燕子,你看我的头发都白了,你爸爸的头发应该还没白吧?燕姐笑着说也白了。大爷比父亲大五岁,燕姐比我大五岁,现在大爷的三个儿女都已经结婚了。
我和父亲的关系很好,从小到大,父亲对我的宠爱多过对弟弟。他总是无条件的答应我的所有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我也一直以此为傲。在农村里,父母爱女儿甚过儿子的很少很少。随着年龄的长大,我在他的世界里扮演着的角色也在变化着,以前是他宠爱着的女儿,现在逐渐成为了可以为他解答某些疑惑,分担某些忧虑的朋友、知己。很多家里的大事,他都会征求我的意见,再做决定。都说女儿而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可能吧,不然又怎能心灵相犀。我爱父亲,疼惜他的病苦。我不想看到他那么累。我也一直在反思大姑曾经质问过我的一句话,她说我为什么不懂得体谅父亲,他为了我们忍着病痛干活,把自己折磨的枯瘦如柴,而我还要去读书。
只是如果有更好的出路,我又何必一定要读书?
下午的时候,父亲陪我们去国色天乡玩。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这儿摸摸,那儿瞅瞅。还拿着手机到处拍照。国色天乡里面有很多娱乐设施,同学买的通票,我没有买,也没有打算去玩。在我看到父亲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不玩了。只是陪她们转转。父亲问了一下管理员玩一项多少钱,管理员说15元。父亲的脸微微的抽蓄了一下,然后很憧憬的对我说,等我们有钱了把你妈叫上一起来玩,肯定会把她吓惨。我笑了笑,心里却是很浓的酸涩。我其实很想哭。说不出感觉。
父亲有句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我现在还有劳力,再苦几年,就可以把修房子的钱还清,你担心什么,好好读你的书。我担心并不是钱还不上,而是他的身体越来越坏。很多时候劝他多休息,他都以为他自己是钢筋铁骨,打不烂磨不坏。
父亲,沉重、庄严的两个字,需要多坚强,才可以永远在家人面前保持灿烂!没有一刻,不在感激你,给了我的这一片明净。
这辈子,我最想感谢的人
每个人的一生都有很多想要感谢的人,家人、朋友、同事等等。可在我的记忆深处,那个高大又有点驼背的父亲,是我最这辈子最想要感谢,却是最愧疚的人。
还在上夜班的时候,就听见同事们在说,明天就是父亲节了,都要记得打电话回家。父亲这个词在我的心里有多久都没有提起了,早上下班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发了条“节日快乐”的信息给他,可是信息刚发出去,父亲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那一刻我才知道,父亲在等这条祝福的短信很久了,他一直没有和我联系,是在等着我这个不孝女儿先开口,不管是道歉还是问候,对于他来说都已经足够了。而我快半年没有打过一次电话、发过一条短信,反而一直等着他先开口跟我说话…当今天听到电话里那一句简单的问候“你过的好吗”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自尊和心里对父亲的埋怨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再回头想想几个月之前事,觉得自己是最不懂父母心的人……
春节家人一起约好了回家过年,聚在一起大家都很开心,可是他们的话题永远都围着我转“不要再外面打工了”、“个人的事情该有个着落了”等等,每天,每个人都在说,听的多了,心里也感觉有点厌烦,大年初六,也是开始着同样的话题,最后终于忍不住和爸爸大吵了一架,其实吵完我就后悔了,妈妈和弟弟看我的眼神,我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再怎么说也是长辈,我不应该说让他伤心的话。一直到来深圳的那天都没有和父亲说一句话,我清楚的记得,走的那天父亲送我上车那种绝望的眼神,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虽然我们不说话,但我知道他能送我上车,我就还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可那时候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想道歉,想说:你永远都是我最深爱的爸爸,可最后我还是选择了赌气,一直到今天,都不曾联系。如果不是父亲节,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要逃避多久,该怎样去面对,打开这个心结……
其实小时候父亲是很少管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母亲一个人操劳,从那时开始,我们姐弟就习惯了什么事情都找母亲商量,觉得父亲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不敢去亲近,后来上学了,因为年纪太小,高年级的两个男生经常欺负我,父亲每天都送我上学,可是我不敢给他说,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甚至有了逃课的想法,可后来渐渐感受到他们对我好了,下雪的时候不会在对我丢雪球,也不会在我的书包里放那些奇怪又害怕的东西,看到我的时候有种羡慕的眼神,就这样平安的过了三年,高年级的两个学哥终于毕业了,他们拿着礼物来找我,说道:你真的有一个好爸爸,一定要好好珍惜,后来我才知道,其实父亲一直都知道我受欺负,是他帮我解决了心中的担忧,也教导了别人,如何对待自己的未来。再后来有很多次,都是他挡在我的前面,为我支起一个舒适的小窝,让我在学习,生活中过的无忧无虑。
初中是住校的,家里离学校比较远,每到赶集日,大家都会站在教学楼上,寻找自己那熟悉的身影,我也不例外,每回看到父亲拿着一大包东西的时候,我就特别幸福,因为那里面一定装着我最喜欢吃的东西,三个年头的春夏秋冬,不管是雨,是风,还是雪,每个赶集日,父亲从来没有缺席过,这种坚持,在我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也让我在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收获了不少。后来上了中专,去了外地,看到父亲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可从他一次一次寄来的学费和生活费中,我能想象的到这些钱的来之不易,所以我努力的学习,为的是在见面的时候能交给他一张优秀的成绩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