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病痛的折磨时人们很容易入睡,与之相对应的是,人们也很容易睡醒。我暂时把这种现象叫做病痛的昏睡,病人在承受了病痛后处于半昏迷状态睡着,在昏迷中以半睡的状态醒来。蒋牧冷目前处于这样的状态,他在梦中看到另一个女人的时候都隐约感觉到痛,而且似乎知道自己是在梦中。他的大脑受到撞击和麻醉药的影响,仍然处于迷糊的状态。
一名年轻漂亮的护士带着几名像实习学生模样的小护士走入病房,看间蒋牧冷在睡觉,小声的对身后的人说:“像这样的重病病人,要每十分钟进来查看,因为是高级病房,我们医院有不成文的规定。护士进入高级病房首先要在病房门口呼叫病人,‘给药时间,或者护士给药、查房’等,必须要在门口等上1分钟后才能进来。这是为了尊重病人的隐私,这些都必须记住!”
“是,护士长!我们一定照做,谢谢老师!”护士们小声、规矩的回答。随即,护士长带着徒弟离开,没有看睡着的蒋牧冷,只是对坐在病床边的张墨涵顶顶头。张墨涵看见护士长嘴角出现的笑意很有意思,但是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笑意中没有友谊。
护士长进来病房不是为了查房,也不是为了和病人家属交流,她只是在传授经验。在她带着徒弟离开病房的时候除了对张墨涵微笑,并没有对张墨涵说一个字,在她心里,张墨涵似乎在这间病房很多余。为了反击,张墨涵没有对她的微笑给与任何友好的回报,只是冷冷的目送她离开病房。友好的相遇总是以微笑和在乎开始,而怀着复杂的心情看待彼此,彼此很快就会成为敌人。
“对,她对我的不在乎,她对我的微笑都有敌意!”张墨涵的眼里射出杀气,她要杀死护士长对她的不在乎。
护士长刚走出病房,蒋牧冷突然醒来,喉咙干的难受,闭上眼睛使劲干咳。张墨涵想要扶起蒋牧冷,不过只能让蒋牧冷半侧着身体,咳嗽才有所减弱。
知道蒋牧冷没有吃东西,给他到了一杯热水后,张墨涵把给蒋牧冷准备的饭菜端到病床。
“先喝点水,吃点东西,一定要吃定东西!”张墨涵对蒋牧冷说着,手里端着一碗饭菜,看着蒋牧冷不想吃,焦急的安慰蒋牧冷。
“吃不下,不想吃,没有胃口。”蒋牧冷冷冷的说着,说话的时候眼睛看都没看张墨涵。
“身体重要,不吃东西怎么可以啊!啊,张嘴,亲爱的,张嘴吧!我喂你。”张墨涵没有在乎蒋牧冷对她的冷眼,还是给他喂饭。蒋牧冷手术后已经快过了一个星期了,双脚开始好转,蒋牧冷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糟糕。脸色总是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本来紫黑的脸更加难看,以前迷人的神色突然就消失了。他这样冷眼对待张墨涵,张墨涵心里也不好过。蒋牧冷认为他是为了给张墨涵买早点才弄成这样子。张墨涵想了多少次,如果自己当时没有那么冲动,跑来看蒋牧冷的话,现在的事情应该就不会发生了。
作为蒋牧冷的女朋友,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男朋友,过来看他也并没有什么错啊!可是现在反而让自己的男朋友责怪,张墨涵的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她希望通过好好的照顾蒋牧冷,看着蒋牧冷病情好转心里会舒服点。可是蒋牧冷对自己的态度很是奇怪,一整天都看着那张阴沉的脸,没有任何的生机!难道,蒋牧冷真的就要因为这次事故完全迷失自己,从此不能在振作起来吗?张墨涵不敢往下想。蒋牧冷的行为告诉她,事情正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着。
“1106,有人找。”一名护士在病房门口轻敲了们后很小声的说到。蒋牧冷住的是高级病房,任何人进如病房都要敲门通报。有人探望病人也要护士通报,没有同意不能随意进入病房。在病人休息的时候,病房门上会挂着一个牌子“病人在休息中”,看到这个牌子,医院的护士也无权进入。
“谁啊?”,蒋牧冷对张墨涵说着,“去看看,”蒋牧冷心里想着,出事这么多天了还没有人来过,怎么今天会有人来,好难得!不过不要是不该来的人。
“进来吧!是阿彪!“张墨涵故意提高嗓门喊着,她希望蒋牧冷听到是阿彪来看他,会显得高兴点。
“蒋牧冷,怎么样了?怎么在平路上也能弄成这样!”阿彪看着蒋牧冷沮丧的样子,想好要调侃的,蒋牧冷连笑都没笑,什么也没有说,阿彪只好把要说的话推回肚里没有往下说。
“好好养伤,心情好,身体才好的快。还有很多事情等你去做。你一直在医院你的草原就要变成沙漠了!听见没有,一点小伤,一点小事故就阴沉着脸,没有必要啊。”阿彪是蒋牧冷多年的朋友,他不怕蒋牧冷冷冷的表情,有什么就说什么。阿彪刚进来就从蒋牧冷的表情中知道,蒋牧冷为这点小事故心里过不去。在看着张墨涵也知道,蒋牧冷这幅脸色特难看。他正想对蒋牧冷说有本事你生下来就这幅样子啊!
“靠,你来试试。还一点小伤!双腿都断了,轻度粉碎性骨折。妈的,买早点跑那么远?”蒋牧冷愤愤的说着,他说的时候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阿彪的问话。
“得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想开,既然过了遇到了何必抱怨呢!你看你把张墨涵整的笑都不敢笑。老脸阴沉的难看,要装冷面总裁啊!这名字倒不错,草原的冷面总裁!”阿彪看着蒋牧冷还是没有从事故中摆脱出来,依然继续刺激他。他们两人在一起,都有各自的性格。蒋牧冷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只要受到刺激,他就义无反顾的会证明他一定能怎么怎么样。而阿彪就是能吹,无论什么时候都特能吹,不让他吹逼他就会憋死的样子。
“没有了,突然搞成这样不是很丢脸面吗?特别是丢你的脸面,在城市的公路上把腿摔断,谁有我厉害,是不是,阿彪?”蒋牧冷的声音里包含着失败。然而这种失败让人无法判定,它终究能不能算为失败。
“得得得,别提了,你就好好养伤,等出去再说吧!这家医院的护士好漂亮啊!我都想进来住住,让这些漂亮的护士照顾照顾。”阿彪看着张墨涵没有在病房里,就偷乐着蒋牧冷。
张墨涵可能觉得阿彪来以后让他们好好说说,也可能是希望阿彪能把蒋牧冷安慰好,所以阿彪来了以后,张墨涵就悄悄的出去了。蒋牧冷看见张墨涵出去的,没有问她出去干什么。这些天张墨涵也真够累的,蒋牧冷看着张墨涵一直陪着他照顾着他,心里很是感动。只是他真的没有办法给张墨涵笑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不出来。
“好吧,我也好好养伤的,不过真高兴不起来。你的女朋友未婚妻呢?今天怎么没有一起来呢?”蒋牧冷的口气里带点嘲讽,他觉得阿彪这家伙怕是把人家姑娘给丢大街了,这是阿彪的伎俩。阿彪是见到女人就会喜欢,喜欢就找机会吃掉的人,能分能合。在这座城市不知道有多少女的曾经和他做过一夜夫妻。蒋牧冷想到这些,心里开始骂起阿彪:“死阿彪的,你看看我,从来都以良善处事还遭此一击。你整天看见女人就发骚,那天难说也会和我一样的倒霉。”
“什么啊?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朋友就女朋友,未婚妻就未婚妻。蒋牧冷我跟你说啊,这回我是认真的。晓扇真是我未婚妻,她在看着网吧,今天生意好,有人看才好。”阿彪很自豪的说着。“人家大学生大老远跑来陪你,你就少让人家累啊!摆个老脸,我看着都觉得不舒服,下回不来了,进这么出名的医院是看你老人家老脸。还好看见的都是些靓丽的护士,如果没有晓扇,我就天天跑这,泡一个回去。”
“董事长,有人探房!”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蒋牧冷和阿彪都“啊”了一声,听见的声音好奇怪,绝对不是护士小姐说的。看着张墨涵带着刘宇冻和蓝连进来,蒋牧冷和阿彪才明白原来是张墨涵故意用假声说的。蒋牧冷瞪了张墨涵一眼,张墨涵撅撅嘴,对蒋牧冷做了一个撒娇的鬼脸。她看着蒋牧冷整天哭丧个脸,冷冷的没有人情味,想方设法逗他开心。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知道自己女人在逗自己开心,不是所有的男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去享受自己爱着的女人的开心。蒋牧冷现在也一样,他感觉不到张墨涵的撒娇是在逗他开心,他只觉得张墨涵在他这样了还能在眼前乐呵,在心里怪张墨涵什么心肠!可能从车祸开始,蒋牧冷整个人就变了,变的连他自己都有点陌生。在那个早晨还和张墨涵亲热过,还笑眯眯的要为张墨涵买早点,可是车祸让他感觉不到周围人们的热情。
这些天,他在医院住着,有时候只有蒋牧冷一个人在。他看着进来打针的护士总是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护士在给他打针的时候眼角出现的一点点笑很快消失。蒋牧冷在想,他那么讨人厌吗?护士在进来的时候眼角带着一丝笑意,给他打完针就叹气离开。本来想把受伤的事抛在一边,相要好好欣赏完美医院的美丽性感的护士,现在发现他们看自己的怪怪的眼神,兴趣全无。
可是,在他梦里出现的女人,没有让他讨厌。那个女人不是张墨涵,没有让他讨厌,没有让他看清楚脸孔,她到底是谁?在蒋牧冷一个人躺在病房的时候,他寻找着那个女人!
作为一家在二流城市的地产老大董事长,蒋牧冷撞车半个月没有人来探望还是件稀奇事情,但是,这确实发生在蒋牧冷的人生中。突然有人来看望,蒋牧冷无比激动的同时也无比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