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英完全没有料想到中央对他作出这样的安排:让他留下来领导留守苏区的红军游击战争,担任****中央分局书记兼中央军区司令员、政治委员。
10月9日,于一个月之前再次被任命为中革军委代理主席的贡英,接到紧急通知从于都策马回到瑞金。博古心情急迫地将红军主力将要转移的决定对他说了。
项英惊讶之极地自语着:“这么快,这么突然?”
“是呀,敌情已经不容我们再耽搁时间了!最高‘三人团’已经作出了这样的决定。江钧同志,我们反复考虑,有必要留下几万人马坚守和保卫中央苏区,认为只有你担任大任最为合适。作为**********成员,不留下一个人是不行的。”
博古还告诉项英:在建立中央分局的同时,成立中央政府办事处,组织中央军区。中央分局成员由项英、陈毅、贺昌、陈潭秋、瞿秋白五人组成;中央政府办事处主任为陈毅、副主任梁柏台;中央军区司令员兼政委由项英出任,贺昌政治部主任,龚楚任参谋长。成立少共中央分局,李才莲担任书记。
项英在感到重担压身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中央的特别信赖,一种激动而复杂的心情在他胸中萦绕。项英的组织原则一贯是很强的,迎着总书记关切的目光,他有力地点点头,以坚定的语气对博古表示“我接受党的任务!”
中央苏区各省留下来坚持游击战争的领导人是:江西省委代理书记曾山,省苏维埃政府主席刘启跃,副主席徐达志,军区司令员李赐凡;
福建********万永诚,省苏维埃政府代理主席吴必先,军区司令员龙腾云;
闽赣********赖昌祚,省苏维埃政府主席杨道明,军区司令员宋清泉;
赣南********钟循仁,省苏维埃政府主席钟世斌、副主席王孚善,军区司令员蔡会文;
粤赣省因为寻乌,安远两县为敌所占,已将会昌县划归赣南省,********刘晓随野战军行动,留下省苏维埃政府副主席邓学林和几名部长领导群众的游击战争。
留下来的红军部队及地方红军,总兵力将迫3万人,其中独立师和独立团的兵力约1.6万。主要的部队有:红军独立第二十四师;归中央军区直接挥指挥的江西红军独立第三团、七团、八团、九团、十一团、十五团、十六团;江西省军区三个团;赣南省军区两个团;福建军区两个团;闽赣军区四个独立团;加上一些县的独立营。还有一支既是沉重负担又是以后重要战斗力的部队——红军各军团医院及红军总部医院难以带走的重伤员,共有2.5万人,也留下在中央苏区。
****中央分局、中央政府办事处和中央军区,于1934年10月10旧日至12日陆续成立后,开始在瑞金县梅坑的马道口村设立机关办公,到同年11月中旬又迁到于都县宽田的石含村、龙泉村,12月底又转迁于都县黄龙(今黄麟)的井塘村。
****中央书记规定:中央分局除领导中央苏区的留守斗争,同时领导湘赣、湘鄂赣、闽浙赣和闽北苏区的游击战争。中央军区直接指挥原有的5个省军区。10月8日,**********发布了《****中央给中央分局的训令》,明确项英为书记的中央分局,系中央苏区的最高领导机关,要求在红军主力突围之后,中央苏区的瑞金、宁都、于都、会昌之间的“三角地区”,为最基本的红色区域和“必须最后坚持的阵地”。
10月11日,项英主持在瑞金县梅坑马道口村,召开了中央分局、中央政府办事处、中央军区的联席会议,就许多的工作进行研究。这一天,陈毅没有参加,正在接受由******布置的“特殊治疗”。
10月上午,******在找贺昌时得知陈毅的脚伤至今没有开刀,原因是红军总医院所有的医用器械,特别是那架无比珍贵的X光机,全都入箱包装了,难以拆开。******立即直接来到中革军委卫生部,对部长贺诚以命令的口吻说:“贺部长,你下午放下手头一切工作,请他们打开X光机箱子,由你亲自给陈毅同志开刀,这是我布置的任务!”
在******的直接干预下,陈毅才做了大腿骨开刀手术,取出了嵌在股骨中的子弹。后来陈毅曾多次讲到:“我的这双腿,可以说这条性命,是恩来同志给保住的!”
红军主力离开中央苏区的第10天——10月26日,北部敌军第三路军罗卓英就进占了宁都县城。11月1日,敌东路军两个师攻占长汀县城。是月10日,红都瑞金为敌所占。11月17日,于都县城陷落于敌手。至11月23日,中央苏区的最后一个县城——会昌城的城头上,升起了青天白日旗帜。至此,中央苏区的核心县城和重要圩镇全部被敌占领。正在庐山的赛克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对******说:“蒋总司令,我们的使命已经共同地完成了。”
******脸上浮现出有些得意的笑意,却摇摇头缓而有力地说:“不,使命还没有结束,****的主力窜出去了,赤区内肯定有大量残余,要毫不留情地消灭他们!”
国民党军占据苏区各县城和交通要道后,加紧构筑了许多纵横交错堡垒封锁线,将赣南苏区分割成几块,对红军和游击队实行分区“清剿”。
这时候的项英,虽然意识到主力转移后苏区的严峻形势,而对前途估计过于乐观,以为只要个把月时间,主力红军到了湘西,就可以将进攻苏区的敌军吸引过去,苏区军民再来一个反攻。因此,在完成掩护主力军突围转移的任务后,不敢跳出博古、李德划定的“必须最后坚持”的三角区域,而是指挥部队在南北长不过百余里、东西宽也只有八九十里的狭小范围内,与12个师的敌人打正规战,结果遭受重大损失。陈毅曾几次向项英建议,放弃大兵力作战方式,分散部队转入纯碎的游击战争。项英未能接受。直到12月下旬,中革军委发来电报,项英得知红军主力已放弃去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计划,改向贵州北部遵义一带前进,他才意识到局势的严重性,终于接受陈毅等人的建议,在于都宽田召开中央分局会议,决定转变斗争方式,开展灵活机动的游击战争。其中的重要措施是各个红军独立团,分散到各地山区进行以避免敌军剿击而保存自己的游击战。中央分局和中央政府办事处、中央军区在于都的宽田开联席会议、对于实行战略转变、展开分散性的游击战争,制定了有力措施。
一是调整了掌组织领导机构,抽调一批得力干部到地方上领导游击战争。决定张鼎丞回龙岩、上杭地区指导闽西南的北斗争;调赣南********钟循仁任闽赣省********;调阮啸仙任赣南省********;派胡海回到东固、任****公(略)万(泰)兴(国)特委书记;派少共中央分局的李鹤鸣到胜利县任职,建立瑞西特委,领导瑞金、瑞西和西江三个县的游击战争;调赣南省委组织部长罗孟文到赣县、杨殷苏区,组织杨赣特委;由原赣粤边军政委员会主席李乐天、赣南省委宣传部长杨尚奎、少共赣南省白区工作部部长刘建华,率领独立营700余人挺进信丰的油山山区,建立信康赣雄特委,开辟新的游击区域。另外,赖昌祚、赖绍光等干部都作了职务调整,其任务是领导群众开展山地游击战。
二是公开提出放弃过去的阵地防御战,强调游击战争的重要性。在此之前,中央分局的战略指导是坚守于都宽田为中心的“三角区域”,不敢跳出这一地区。在12月29日的瑞金、瑞西两县党政干部会议上,项英作题为《目前敌人“清剿”形势与掌紧急任务》的报告,指出转入游击战争的重要性,要求红军和游击队“都要积极在敌后发展游击战争来抵制与吸引敌人”。会后,中央局又下发了“党政机关负责人随部队游击行动”的指示。为了提高军民的游击战术水平,中央分局在宽田开办了数期游击训练班。
三是组织群众坚壁清野。先是将中央兵工石、造币厂、印刷厂的机械设备,埋藏在宽田、上堡一带的山区。后来又组织群众将中央被服厂的百余台缝纫机及其他设备埋于会昌县梓坑村的山里。在一些大村庄动员群众破坏水源,转移一切重要生活物品,所有的砻、风车、碓等用具分散藏匿。
四是疏散红军伤病员。对于苏区内的2.5万名红军伤病员,伤势已好或基本上好的,编入地方游击队;伤势未愈不能独立行动的,安置到群众家里,给老百姓当儿子,做女婿,并给每个人发给了银洋和食盐。要求给每个伤员发给一床棉被、一个火笼。
1935年1月上旬,中央苏区仅剩下于都南部的几个区乡还在红军游击队掌握之中,所有的城乡均被国民党军占领。国民党军政当局在所占领的苏区实行野蛮、疯狂的“烧杀政策”,组织地主豪绅成立“铲共团”,“义勇队”、“挨户团”、“搜山队”反动武装,对苏区民众实行“石头要过刀,人要换种”的血腥报复。敌人的屠杀手段极为残忍,闻之骇人。什么挖心、剥皮、肢解、火烧、活埋、挖眼、割舌、灌辣椒水、破肚取肠、割乳割****、铁丝穿锁骨、活打地雷公、门板钉手脚等30多种酷刑。宁都大恶霸、国民党独立33旅旅长黄镇中,在附近各县屠杀民众上万多人。国民党保安第三团团长欧阳江,在瑞金的武阳一个晚上屠杀500多名群众。瑞金的菱角山,一夜被窜入的敌军杀光害120多村民。据不完全统计,在半年内瑞金县被屠杀的民众达一万八千多人,不少农民全家杀光而绝代。大片村庄和墟镇遭受劫掠之后,到处瓦砾成堆,断垣残壁,饿殍遍野。
1935年1月底,中央分局和红军部队被敌包围封锁于于都南部的仁风山地区,而项英迟迟不下达分散突围的命令。直到2月5日、9日先后收到中央书记从遵义发来的三封“万急”电报之后,才按照书记处指示,将二万多部队和地方工作人员分成九路向外突围。3月9日,项英向党中央发出最后一份电报,命令埋掉电台,与陈毅率领红24师第70团从上坪山区一路突围,于3月底抵达信丰县蛤蟆岭,后又转移到大油山,与李乐天、杨尚奎带领的游击队会合。
在九路部队的突围中,一些党的中坚干部、精英人物相继于战斗中牺牲或被俘,其后为苏维埃事业捐躯。贺昌于会昌县晓龙村被敌人重兵围困,毅然举枪殉职;阮啸仙在信丰的上小埂被敌人子弹击中,当场牺牲;刘伯坚在突围中被俘,于大余县城“带镣长街行”,在金莲山英勇就义;何叔衡随部队转移到上杭水口镇被地主民团包围,纵身跳崖;瞿秋白被护送到长汀濯田又落入敌手,被俘后经过一番周折还是暴露了身份,面对敌人的百般引诱仍然慷慨赴死。还有李天柱、梁柏台、周以栗、毛泽覃、古柏等人都是把最后一泓碧血洒在了战斗的地方。
青山不老,火种不灭,红星长存。敌人只能占据苏区的土地,不可掳取苏区的民心。不管环境是那么的恶劣,付出的牺牲是那么的巨大,苏区人民在党的坚强领导下,以世所罕见的勇气和精神,坚持奋战在苏维埃光芒曾经普照的红色土地上。